夏妤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了個大約三十五歲上下的男子,見到夏妤禮貌地道了聲好。
男子剛想說明來由,卻聽門內傳來女孩清脆的喊聲:
“爸爸!”
應杉月邊喊邊往男子的懷里撲去。
男子見了她,臉上瞬間浮現(xiàn)出喜悅的神色。
他半蹲下身子抱了抱可愛的女兒,然后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爸爸來接你了,有沒有給阿姨添麻煩呀?”
見男子將視線轉向自己,夏妤展顏一笑,“小杉月很乖很聽話的。”
得到了表揚,應杉月也驕傲地揚起了頭,略帶撒嬌地說道:“我在阿姨家可聽話了,爸爸有沒有獎勵呀?”
應正則和夏妤被她天真的模樣給逗樂了。
“時間不早了,媽媽還在等你回家呢,和阿姨說再見吧?!睔g笑過后,應正則牽起應杉月的手讓她同夏妤道別。
應杉月甜甜地道了聲:“再見”,然后想起了什么,對著屋內又喊了一句:
“夏哥哥再見!”
沒有得到回應,應杉月心中有些失落。
“走吧?!币娝劳陝e,應正則開口說道。
應杉月點了點頭,然后被父親握著小手,略帶惋惜地走出了這間狹小的屋子。
待二人的腳步聲遠去,夏妤方才關上房門。
她走進屋內,夏嵐同往常一樣安靜地坐著,聽到母親的腳步聲,他微微抬起了頭。
“真是個可愛的姑娘啊?!毕逆ハ袷窃趯ο膷拐f,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嗯。”意外地,夏嵐附和了。
驚訝的神情轉瞬即逝,隨后夏妤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雨勢尚無減弱的跡象,而溫暖這一方天地的陽光卻已經消失了。
短短幾句話之后,母子二人的對白重新回歸到了日常。
談話結束后,同往常一樣,夏妤去廚房忙碌了,夏嵐則繼續(xù)坐著冥思,只是今日他的內心世界卻多了一道綺麗的光彩。
許是因為看不見的緣故,夏嵐的聽覺較常人要敏銳一些。聽著窗外密集的雨聲,女孩父親離去時的話語在他耳邊縈繞:
“這里的巷子太窄了,汽車開不進來,爸爸背你出去好不好?”
屋外,大雨滂沱。
在濃密的雨簾中,應正則擁緊了應杉月小小的身軀,雨傘也向她傾斜,盡可能地為她遮去風雨。
“爸爸,你今天不忙嗎?”應杉月拉著他的袖子,好奇地問。
“今天來臺風,和客戶約定見面的時間推遲了。”應正則回答,沒有注意到她小小的心思。
“這樣啊,那爸爸可以回家陪媽媽了!”應杉月露出明快的笑容,第一次覺得下雨也是個好天氣。
應正則這才察覺到女兒的心思,抱歉而又無奈地說道:“爸爸工作忙,不能經常陪你和媽媽,你在家要聽媽媽的話,知道嗎?”
“知道了?!睉荚鹿怨曰卮稹?p> 二人坐上了停在巷口的轎車,坐在汽車后座的應杉月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對著應正則說道:“爸爸,回到家里你千萬要和媽媽保密,不要說我是因為貪玩才沒按時回家哦。”
“你這孩子。”雖是無奈的語氣,應正則眼中卻滿是寵溺。他故作威嚴地教訓了女兒幾句,然后答應了幫她保密。
“爸爸最好了!”得到允諾的應杉月歡呼雀躍起來。
那時候,下雨下雪都只是點綴生活的裝飾品,對應杉月來說微不足道。因為,總有一方屋檐能為她遮風擋雨。
多年之后的一個雨天,當她再次眺望那片欲雨的天空,彼時的天真純粹卻是再也無處尋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