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庭鈞失笑,“倒是難為你一直記掛著店里的生意。走吧,去后廚,張達他們可是等著你指點?!?p> 將賬冊收進柜子,溫庭鈞從柜臺后走了出來,替她挑起通往后廚的簾布。
她跟著溫庭鈞來到廚房時,張達他們正忙得不可開交。
“師父,你來了。師父你先去旁邊的茶室坐著歇會兒,等我炒完這剩下的兩盤菜就過來找你。”
喬瑾瑜也不想在廚房白白熏油煙,就先去了茶室。
溫庭鈞是個生活精致的人。
茶室里除了存放著酒樓以往的賬冊,還放了許多文學典籍,以及反應各地民生百態(tài)的雜記。
在茶室正中,則規(guī)規(guī)矩矩地安置著一張桌子。
桌上擺著一盆喬瑾瑜叫不出名字的花,和一套看著有些年頭的茶具。
茶具的料子,應該是上等的紫砂,泡茶最好不過了。
此刻桌上的小茶爐正燒著熱水,汩汩熱氣蒸騰而出。
在這日漸寒涼的時節(jié),瞧著讓人心頭頗覺溫暖。
“坐吧,想喝什么茶?”
溫庭鈞語聲溫潤,像極了醇厚回甘的綠茶,將喬瑾瑜心頭因連日忙碌生出的燥意都拂去不少。
她依言坐下,淺笑晏晏。
“隨便吧,我這人對茶沒什么研究,品不出好壞來?!?p> 溫庭鈞笑笑,從中間的茶葉罐子取了些茶葉放進茶盅里。
隨后用錦帕包住茶壺的手柄,提起茶壺將滾燙的熱水倒進茶盅。
喬瑾瑜看他連泡茶的姿勢都這么優(yōu)雅悅目,忍不住道:“其實我很好奇,溫公子先前都是做什么的,為什么會到這信陽城來?”
在茶室外晃悠的趙管家聽聞此話不由悄悄豎起耳朵。
自從趙括下了吩咐,但凡得空,都是他負責接送喬瑾瑜往返酒樓。
溫庭鈞舉止從容地將盛了茶湯的茶碗放到喬瑾瑜身前,然后自己也倒了一碗,淺淺地抿了一口。
他似乎對自己泡的茶很是滿意,眉目間都展露著舒爽的神態(tài)氣韻。
隨后他放下茶碗,笑睨著喬瑾瑜,眼神溫軟似含春風。
“你覺得我像是做什么的?”
喬瑾瑜被他這眼神看得心房一顫,心頭涌出股怪異的感覺。
將心頭的異樣壓下,喬瑾瑜眨眨眼,將溫庭鈞上下打量一遍,佯作認真道:“我瞧著,你家中非富即貴,你爹要么是做大官的,要么就是做大生意的,家產富可敵國的那種?!?p> “至于你,應該是家中很得寵的小兒子,仗著父親的寵愛無法無天,才膽敢跑到信陽城這么偏遠的地方來經營酒樓,還將酒樓經營得這么慘淡?!?p> 溫庭鈞被她的話給逗笑,“你的話只說對了一半。”
喬瑾瑜揚眉,“哦?哪一半說對了?”
“我父親確實是做官的,不過卻是不值一提的小官,遠遠比不上趙將軍的品級。至于我……”
似乎想起了某些不開心的往事,溫庭鈞清潤如玉的臉龐,笑意比以往淡了幾分。
“在家中并不受寵。我爹妻妾眾多,子女也多,我娘在他心中排不上分量,我在他心中,就更沒什么分量了?!?p> 喬瑾瑜怔了怔。
她這是不小心勾起人家的傷心事了?
真是罪過罪過。
她就不該沒事好奇別人的家世來歷的。
可這說出去的話,就相當于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