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心自醉
那白衣人聽了,笑而不語,隨后收回酒葫蘆,將桌上酒壺旁剩下的兩只小酒杯放到裴擒虎面前,用酒葫蘆將它們紛紛倒?jié)M。
裴擒虎見狀,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剛才他腦海里一直在想著蘇烈長官那位朋友的事,也就沒注意到這位白衣人遞過來的酒葫蘆,只是突然意識到眼前這位可能就是那位朋友便問了出來,而白衣人的反應(yīng)似乎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裴擒虎已當(dāng)他是默認(rèn)了。
“多謝太白前輩,”裴擒虎低頭看了眼滿上的兩只小酒杯,只見那酒泛著紫紅色,猶豫了片刻,抬頭望向李白,又道:“俺......”
“放心,這酒不醉人?!崩畎仔Φ?。
剛才裴擒虎與小值的對話他全都聽進(jìn)去了,包括從不喝酒這一句,所以他自是猜到接下來裴擒虎會(huì)說什么,便打斷了他,畢竟他這酒葫蘆里裝的酒算是酒烈程度極低的了,一般來說很難喝醉。
聽了后,裴擒虎拿起其中一杯酒,試探性的放到鼻子前聞了聞,便嗅到了一股葡萄的清香,而后,裴擒虎又將酒杯放到嘴邊,小抿了一口,發(fā)現(xiàn)這酒味道甘甜,砸吧砸吧嘴后,才是又將這酒一飲而盡。
李白見狀,彎了彎嘴角,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喝起手上酒葫蘆的酒來。
因?yàn)閺臎]喝過酒,酒杯見底后,裴擒虎便覺得或許所有酒都是這樣甘甜的味道,頹喪了一天的心情似乎都沖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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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前輩,”裴擒虎放下酒杯,才想起自己要問的正事,“你聽說了蘇烈長官的事嗎?”
“叛將蘇烈,私下通敵?!崩畎渍Z氣很平淡,聽不出任何感情,舉起酒葫蘆又抿了一口。
“前輩難道不認(rèn)為長官是被人誣陷的嗎?!?p> “誣陷容易,構(gòu)罪卻難,如果沒有人相信謠言,罪狀自然加不上,但是,”說到這里,李白頓了頓,眼神中竟流露出了一絲失望,不過很快便消失了,又緩緩說道,“這個(gè)笑話,武則天竟然也信了?!?p> “前輩的意思是......?”裴擒虎不解。
李白口中的武則天是當(dāng)今唐國的女皇,裴擒虎自然知道,不過李白的這句話,裴擒虎顯然沒聽太明白。
當(dāng)年女皇非常欣賞蘇烈長官的才華和為人,想讓長官任宰相一職,不過他拒絕了,自愿請奏離開長安城前去鎮(zhèn)守長城,女皇也只好二話不說的答應(yīng)了,后來幾年經(jīng)常有人上奏說蘇烈長官的不好,女皇皆是一笑了之,可見當(dāng)時(shí)女皇對蘇烈長官是如何的信任。
“當(dāng)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崩畎孜兆【坪J的手緊了緊,憤憤然地說道,“你們那位女皇寧愿相信一個(gè)剛提拔不久的尚書,也不肯相信鎮(zhèn)守長城十年之余的蘇烈?!?p> “前輩說的那位尚書是?”
“舉辦酒宴的那位,兵部尚書齊大人?!崩畎渍f著,眼睛看向了最中間的主席位。
裴擒虎順著目光望去,只見那主席位圍著許多拿著酒杯的達(dá)官貴人及士兵,被那人群圍住的兩人中,一人不停的仰頭喝著酒,裴擒虎看不到他的正面,但見他穿一襲軍裝,勃然英姿,顯然是沒來得及換下戎裝的萬俟襄將軍;而另一人,身高矮了將軍一個(gè)頭,穿著普通便服,兩手分別拿著一壺酒和一個(gè)酒杯,正在給將軍敬酒,裴擒虎看到他一臉諂媚笑容,頓時(shí)心生厭惡。
“就是他誣陷長官的嗎?!迸崆芑櫫税櫭碱^,咬牙狠狠吐出了這幾個(gè)字。
“不,不是他,”李白收回目光,邊說著,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接著道,“幾天前快馬加鞭送回來的密函被人篡改了,他只是個(gè)按本參奏的,背后出謀動(dòng)手腳的另有其人?!?p> 難怪城門的士兵說沒有收到長城淪陷的消息,原來朝廷不是沒有收到幾天前快馬加鞭送回來的長城告急密函,而是在收到時(shí),它已經(jīng)變成了寫著蘇烈私下通敵的告密信。
“前輩能否說服女皇,讓她重查這件事?”裴擒虎問道。
他很清楚蘇烈與李白之間的關(guān)系,也聽說過當(dāng)年能讓女皇親顧茅廬的除了蘇烈長官外還有一人,便是這位與長官齊名的李白前輩了,如果由他親自去說服女皇,讓女皇重查此事,或許能夠找出背后的始作俑者,還蘇烈長官清白。
“說服女皇重查此事?”李白冷哼一聲,“大理寺的人辦事何等效率,如若追查還需要第二遍才查的到嗎?”
“太白前輩的意思是?”
“女皇相信一個(gè)人不需要理由,懷疑一個(gè)人更不需要理由。不相信就是不相信,她連讓蘇烈解釋的機(jī)會(huì)都不給,自然也不會(huì)讓大理寺去深查?!?p> 聽到這里,裴擒虎傻了眼,他那位蘇烈長官竟是被女皇猜疑了,難道帝王的信任竟是如此不值錢嗎?
裴擒虎在心里反問自己一遍,現(xiàn)在的他好像有點(diǎn)明白“誣陷容易構(gòu)罪卻難”的意思了。
“女皇她......”
真的放棄蘇烈長官了嗎?
后面這句話裴擒虎并沒有說出口,因?yàn)樗蝗挥X得女皇信任不信任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畢竟帝王猜疑心已起,革職蘇烈長官是早晚的事,讓女皇下令查清此事給長官清白是不可能了,或許只能相信辦法,向女皇求求情,輕罰長官了吧。
畢竟長官心心念著家鄉(xiāng)長安,若是從此無法歸鄉(xiāng)……
“既然女皇咬定長官通敵,太白前輩可不可以向她求求情,減免對長官的懲罰?”裴擒虎雙手握住李白的右手,目光真摯的看著李白,繼續(xù)說到,“至少可以讓他再回到故鄉(xiāng)?!?p> “不會(huì)了,”李白搖了搖頭,對上裴擒虎的目光,眼里盡是無奈,“比死刑更輕的,便是流放荒漠,我已經(jīng)盡力了?!?p> “所以一開始女皇想要的是蘇烈長官的命嗎?!迸崆芑⑺砷_李白的右手,聲音顫抖著,兩眼放空,似乎失去了神采,雙手也是抖的厲害。
他怎么都想不到女皇對長官的猜疑竟會(huì)到這種地步,竟是直接判了......死刑?
“再去求第二次,已無用?!崩畎渍f完,神情又變得漠然,不再說話,默默地喝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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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五位舞姬從李白身邊經(jīng)過。
為首的這位舞姬穿著別于其他四位,著橘紅色水袖舞服,抱著一把橘色油紙傘,眉清目秀,額間點(diǎn)綴著一個(gè)楓葉圖案,頭上一對兔子耳朵顯得俏皮可愛。
李白與她對視了一眼后迅速收回目光,揚(yáng)起嘴角,將臉湊到心神不定的裴擒虎面前,抬起左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這才把神游的裴擒虎拉回來。
裴擒虎顯然被突然放大到眼前的這張臉嚇了一跳,身體一震倒吸一口氣險(xiǎn)些喊出聲來,動(dòng)了動(dòng)嘴唇想要開口為自己剛才的失禮道歉,卻見此時(shí)的李白已將另一杯絲毫未動(dòng)的酒挪到了他面前。
“你有害怕的東西嗎?”李白笑著問道。
“前輩……俺……俺怕死,怕回不去,怕忘記長城下等著俺的兄弟,俺還怕……”裴擒虎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看向李白。
李白輕輕挑眉,似乎是等他繼續(xù)說。
“俺還……怕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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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進(jìn)酒,杯莫停,”李白瞇起雙眼對裴擒虎無害地笑了笑,用蠱惑的口吻說道,“還有一杯,也喝了吧。”
“……”裴擒虎二話不說拿起酒杯一仰頭便將酒全干了。
放下酒杯后沒多久,裴擒虎臉上便浮現(xiàn)出了一抹潮紅,他皺了皺眉,迷茫的看向李白,“太白前輩,這酒,好辣......”話音剛落,裴擒虎便感覺到頭有點(diǎn)暈,兩眼上翻整個(gè)人便趴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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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醉人人自醉,這酒,也不是普通的酒呢?!?p> 李白微笑地看著醉倒在桌上的裴擒虎,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未見絲毫動(dòng)靜,后又從懷中掏出一個(gè)錢袋放到桌上,起身抓著酒葫蘆便離開了。
木酉文
(ps: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這是間接反映裴擒虎此時(shí)失落的心情,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蘇烈長官誓死效命的女皇居然會(huì)不信任他,還將他流放荒漠。裴擒虎記得長官總是和自己敘談家鄉(xiāng)長安的事,可見他是多么想念家鄉(xiāng),可如今卻只能站在荒漠里遠(yuǎn)遠(yuǎn)地相望。所以,裴擒虎只能讓自己醉,只有醉了,才能短暫的忘了這令他嘆息的事。至于公孫離的出場,本作者安排的是與李白的相視一笑,畢竟公孫離是堯天組織一員,這李白又是大BOSS,顯而易見,公孫離行事自然是李白的指示。在游戲背景故事中,公孫離與裴擒虎兩人的故事是互相聯(lián)系的,所以本作者稍加修改繼續(xù)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