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親王府
雖說玉華鋪滿地,所過之處皆是珠光寶氣,卻也徒添清冷。
鳳棲梧一襲紅衣翩然而至水榭附近,目光極快的掠過不遠(yuǎn)處亭中一抹白色的身影。
確定對方身份,目光便如兩道鎖直接望向亭中淡漠如斯的人。
焚琴察覺時連忙上前阻攔,鳳棲梧一個眼神都沒甩給他,將焚琴一掌擊退在側(cè)。
他縱身一旋,血色的紅衣在空中翻滾出令人心悸的弧度,一身殺氣踏著水面而上,入了亭中,手中驀然出現(xiàn)一柄羽扇直接扺向?qū)γ嫒说念i間,下手狠辣毫不留情,羽扇中的暗藏的利刃鋒利奪目,便是瞧著都是削鐵如泥的上好利器。
焚琴大驚失色,鳳棲梧真是個瘋子。他欲上前去攔著,才發(fā)現(xiàn)渾身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一道紅色的殘影向著主子的方向疾馳而去。
鳳棲梧眼看著扇子其中一柄刀鋒將要穿過面前人的喉嚨,卻沒想到容楚秀從到尾未緊張分毫,從他帶著殺氣到現(xiàn)在唾手可得取他性命,他依舊閑情逸致的斟茶換水,眼上的綾紗無風(fēng)自動,菱角分明側(cè)臉比畫中人還要精細(xì)。
羽扇穿過,容楚秀的修長的頸間留下一道鮮明的傷口,緩緩溢出血跡。
身后不遠(yuǎn)處的一排竹子凡是被扇子接觸過,都吱吱呀呀的經(jīng)受不住倒下去。
匆忙感到的霧落看到這一幕,心都提到嗓子眼。
鳳棲梧將折回來的扇子收回在衣袖中,琉璃色的瞳孔盯著面前的人,不滿他的冷靜從容,眸中泛起暗潮:“你當(dāng)真以為本座不敢殺你,容世子,今日本座便是當(dāng)眾取了你性命也無妨。”這話中已然是威脅,勢必想要看破他面上的緊張。
清風(fēng)拂過,一絲細(xì)微的暗香漂浮在空氣中,很快消失不見。
容楚秀看著面前玉瓷中淺綠色的茶,最上面的一層浮沫已經(jīng)被濾干凈,淡色的唇的微勾,聲線起伏間是年不變的淺雅溫和:“你已經(jīng)停手了,看來見到她,是沒有拿到想要的?!?p> “便是如此,也不耽誤本座此番前來來取你性命?!兵P棲梧神色忽然一慣的慵懶起來,可他心下是恨不得時刻解決了此人,這世界脫離他掌控之人,不能留。
容楚秀將另一盞茶沏完放在手邊,茶香四溢,擴散在整個亭子中,方才被利刃劃倒的竹子受著香氣的吸引清冷微甜的氣味和茶香結(jié)合到一處,宛若溫潤清貴不問世事的君子立在人的面前。
鳳棲梧聞著味道,神色不悅,這種冷香另他心煩氣躁,宛若接觸到他極為陌生的東西,而這種情緒已經(jīng)是今天第二次了,打開扇子扇走味道,他才覺得舒心,冷眼看著容楚秀
“呵,烹茶的手藝倒是出神入化了?!?p> “咳咳……不及國師一手神機妙算?!?p> 這話在鳳棲梧耳中刺撓的很,神機妙算,此話可別有深意,他可不是失算了,失算了面前這個人,也失算了那個丫頭。
他可從沒想到將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天命之說最為困擾,一旦查到鳳凰蓮的下落,他直接將那頭就地斬殺。
鳳棲梧狹長的眸子極具攻擊性的瞇起來,方才他那話,太過顯眼,他想忽略都難。:“你知道我今日見了誰?!?p> 他像極了吐信子的毒舌,若是對方猜到他的心思,他立刻就能狠狠地咬住對方。
尋常人見了他這副樣子都會嚇過去,就連亭子下霧落手心也開始冒汗,她很擔(dān)心鳳棲梧在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轉(zhuǎn)頭惱恨看著不中用的焚琴。又恨自己沒有半點功夫。
容楚秀將那杯烹煮好的其中一杯茶緩緩倒入湖中,聲色清淺中透著幾分虛弱
“自然是想見,卻又見不到的罷了?!?p> 這話棱模兩可,鳳棲梧卻知道面前這人再說他,明明他才是能掐會算,堪破未來之人,每次勘破都極為耗費修為和精神,他卻不知一個病秧子,偏生什么都知道,那種挫敗感,讓他從心底生出一股殺意。
動了動身臥在欄桿上,口吻里帶著故意的成分:“說來那丫頭被本座威脅,為了救你這個不相干的,吃了苦頭,現(xiàn)下容貌都?xì)Я耍故强上Я四菑埿∧?,本座遍尋世間,唯有她那張皮相看著順眼?!?p> “那皮相若是完好如初,本座今日就親手剝下來送你了?!?p> 他總是在說這種話的時候,聲色透露出極致的愉悅來。
然后觀察聽聞的人神態(tài)動作,在他們最害怕的時候?qū)⑺麄兊谋砬槎ǜ褡?,用最快的方法殺了他們,待尸體冷卻凝固住表情,而后生生剝下來。
容楚秀看著方才倒落的茶水時指間殘留的水珠,慢條斯理的擦拭干凈,對他的話恍若未聞,一襲白衣在光線下折射出溫和干凈的光澤。
頸間的血跡未曾清理,隨著他的動作溢出血跡,他似乎是察覺不到痛意,不知道想到什么,在人看不到的視線中唇角忽然綻開如瓊?cè)A般的笑意,又極快的消逝。
“你只能威脅她這一次?!?p> 話落,輕頓:“日后,威脅她的人,只能是我?!?p> 鳳棲梧聞言心中微微訝異,面色不顯,看著天色日漸西沉,語氣嘲諷:“容世子,你可曾聽聞一句話,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依著本座看你是沒有日后的人,那丫頭的命還得在本座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