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些沉默。
不熟是什么意思?是認識,但不了解?他這是騙傻子么,若不是不熟,鳳棲梧至于莫名其妙來咬著她不放嗎?
葉卿挽等著他的下文:“然后呢?”
然而他沒在理她,耳邊只有勻稱虛弱的呼吸。
她有些不死心:“你能同他說上話么?”
等了幾秒,他仍舊沒有理會,倒像是安靜的睡著了一般。
心一橫,她總不能白白來一趟,什么消息都獲得不到,落得一頓操作猛如虎,定睛一看原地杵的結(jié)果。
干脆一咬牙道:“說話?!?p> “是不是你將我救你的方法同鳳棲梧說的?”
聽見半威脅半膽怯的聲音,容楚秀舒爾慢慢坐起身,直視著葉卿挽,蒼白唇邊溢出一絲鮮血,整個人華麗又絕色,仿佛一會便是來吸人精氣的妖精,而見著他的人,甘愿將性命奉上。
葉卿挽有些懵,她方才沒傷他別的地方啊。
淡若煙雨的眉峰輕促,毫不在意的擦去唇角的猩紅,銀色的袖擺中是微微握緊的手:“咳咳,若是……你可會殺我?”
他聲色極淺,晃若化在風里的云,葉卿挽偏生就聽的清清楚楚他說的每個字。
對著他有些許怔愣,許是因他蒙著眼睛,看不到他的神色,讓人覺得蒼白又脆弱。
若是……他問她可會殺他,答案當然是不會。
先是身份在這里擺著就沒有什么可能,其次鳳棲梧對著他估計有莫名其妙的……守護欲望,本來她就打不過,鳳棲梧還是個能掐會算的,萬一算出來今日她把容世子辦了,估計明天她也去地府了。
對話一波三折,空氣又開始安靜。
月光透過窗戶沉靜的撒下來,落在少女黑色的衣服上,烏發(fā)及腰,柔順的長發(fā)隱隱散發(fā)著暗藍色的光澤。
她站在他面前,一動不動,微微歪著腦袋思索,帶著她自己都不成發(fā)覺的獨屬于女兒家的嬌俏,一雙水潤含著霧一般的眼睛,靈動狡黠,假以時日定然會瑰麗無雙,媚態(tài)天成。
她或許不知道,別人行刺時都蒙著面,獨她不行,她這雙眉眼,實在是太過招人,見過一次,便是無法忘卻。
葉卿挽眨眨眼睛,面前的男人哪里像是有傷的樣子,她倒是頗有耐心的等著她的答案,眉宇間精致又安靜,坐在床上姿態(tài)文雅隨意。菱紗下的鼻如玉蔥,挺秀不失英氣,兩片薄唇緊抿著,瑰麗的血色渲染在唇角,一如叫她想起那日她割血喂他時,也是這般。
那時只覺得他有些華美,今日一看,比鳳棲梧還妖精,甚至是一只清冷又無欲無求的好妖。
他沒有崔她,似乎就是靜默等著她的答案??蛇@答案不是顯而易見么?
狠狠咬了下舌尖回神,暗罵自己對著一個病秧子她也能走神,實在給祖宗丟臉啊。
葉卿挽別過眼神不去看他,目光放在窗口干枯的蘭花上,說著她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的話:“殺你那是不可能的,就是……不過……你能不和鳳棲梧耍嗎?”
問完這話,她自己覺得有些愣,人家耍的好,憑啥子她說不和鳳棲梧耍,人家就不耍了,作為交換條件,她也得有些誠意不是?
只是,送啥?看起來容世子好像什么都不缺,看他住的地方就知道了,哪里能用富得流油來形容他。
殿堂級的享受,偏偏人看起來還清貴,不過想來也是,身體都那樣了……
身體……忽然靈光乍現(xiàn),他不是身體不好么,作為交換條件,這可是天大的誘惑。
說不定自己能治他的病,將這個條件提出來,她還不信他不動搖。
這么一想底氣就足了,葉卿挽立刻轉(zhuǎn)身直視他:“咳,你若是同意的話,我這也有……”
容楚秀唇角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輕勾,袖下的掌心微松,淡紫色的暗芒消失。
“好。”低低的一句,溫和清雅。
直接震的葉卿挽肚子里的話徹底七零八碎。
葉卿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