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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唐

第三十六章 飛狐

漠唐 龍吟森森 3141 2018-09-13 11:25:31

  李承訓(xùn)看著頭皮一陣發(fā)麻。

  一行人又回到殺胡口附近,躺在地上的元豐喝了幾口水便醒過來了。

  ……

  幾日前,李承基一行人與李承訓(xùn)離別后,出偏關(guān),沿著山路逶迤向北直抵邊墻,通過虎爪飛索爬上邊墻,并對邊墻外的地形進行了觀察。

  令他們沒想到的事,他們通過邊墻觀察塞外的敵情,塞外的人也在通過邊墻觀察邊墻內(nèi)的情形。

  李承基一行趁著夜色越過了邊墻,殊不知自己這一行人的行蹤早就被他人偵知了。

  兩天后,他們在一座小山附近遇到了幾百騎的包圍,李承基他們邊戰(zhàn)邊退,最后退到了山上。

  李承基他們這十人不虧是三路“大軍”中最出色的,僅僅依靠李承訓(xùn)給的幾壺箭、十把手弩,就射殺了敵軍一百多騎,最后箭只全部用完了,李承基見形勢危急,對元豐說:“我等一行十人,現(xiàn)只剩下七人了,而敵軍卻越聚越多,我等全軍覆沒于此事小,耽誤了大人的大事事大,再說了,沿著邊墻回到靜邊軍也是之前必須完成的路線”

  最后不顧元豐等人的勸阻,將剩余七人分成了三組,自己和力兒從北面硬闖,另外兩人從西面硬闖,都是為了掩護元豐等三人從東邊突圍。

  元豐三人倒是從東邊闖出來了,不過在邊墻附近碰到了臭名昭著的一陣煙,這些人專門在邊墻附近游弋,不管是漢人還是牧民,只要是落單的,都逃不過他們的魔爪。

  以前雁門八騎在邊墻附近碰到過這些人,還折損了一個弟兄,故對他們很是忌憚。

  李承訓(xùn)聽了元豐的講述,心里難受極了。

  橫刀都這一百人如果沒有李晟基的出現(xiàn),大多數(shù)將作為“山賊”終此一生,說不準哪天就被官軍剿了,部分運氣好的,有幸加入官軍隊伍,當(dāng)一個伙長也就到頭了。

  但李晟基的出現(xiàn)改變了他們的命運,一年多的訓(xùn)練不僅提高了他們的軍事素養(yǎng)、身體素養(yǎng)、武技,還教會他們讀書識字。

  一年多的訓(xùn)練完全改變了他們,不僅僅是軍事方面的,更多的是眼界方面,可以這么說,李晟基的橫刀都是這個世界上,綜合軍事素養(yǎng)最高、眼界最為開闊的一群人,更是李晟基撒給這個世界的火種。

  這一百名士兵之間在長期的共同訓(xùn)練、生活中也凝結(jié)了深厚的友誼,其中的幾個姓李的更是比親兄弟還親。

  橫刀都的人都清楚,雖然目前歐陽浩、季無憂、契必信比較受寵,但李晟基最看重的人還是李承基,其中除了李承基沉穩(wěn)、全面與李晟基自己很像以外,他的姓名也未嘗不是一個重要因素。

  幾個姓李的日常都把李承基當(dāng)做大哥,而這個大哥在全都里面也確實在各方面做的無可挑剔,深得眾人的敬重。

  不知道李承基等人最終的命運如何,但李承訓(xùn)知道以自己這區(qū)區(qū)幾人再闖大草原,結(jié)局不會比李承基好多少。

  眼看三個月的期限快要到了,李承訓(xùn)只能默默祈禱李承基他們吉人自有天相了。

  ……

  東邊。

  秋悲風(fēng)三人帶著薛家小娘越過平型嶺,抵達靈丘縣,再沿著飛狐道一路向東。

  這飛狐道以前秋悲風(fēng)也走過,不過當(dāng)時一來他年紀尚小,二是急于奔命,并沒有過多瀏覽飛狐道沿途的景色。

  來到飛狐道的入口,秋悲風(fēng)見前面已經(jīng)聚了七八輛馬車,一百多人,其中有不少都帶著兵刃。

  單人不至飛狐嶺,百人始過飛狐陘。

  這是代蔚兩地流傳的民謠,意思是飛狐道險峻,盜匪眾多,虎狼出沒,沒有一百人以上的人馬,休想平安過去。

  見到秋悲風(fēng)一行人,互相打過招呼之后,大隊人馬便開始進入飛狐道。

  這飛狐道是太行山北部一條要道,是河?xùn)|、河北之間的主要通道之一,不過在此飛狐道,道路兩側(cè)山勢險峻,林木繁茂,遮天蔽日,有時候在道路上走上一天也見不到一點陽光。

  蔚州境內(nèi)的飛狐道有多條,一條溝通南北,是飛狐縣與橫野軍之間的要道,一條從靈丘至定州,另一條就是秋悲風(fēng)他們走的這條了,橫貫橫貫太行山,穿過位于山中的飛狐縣城,再一路向東北,是溝通蔚州與易州、媯州之間最為便捷的驛道。

  果然,進一步了解之后,這一百多人大多是去易州、媯州的,也有少數(shù)人輾轉(zhuǎn)去幽州。

  秋悲風(fēng)命自己的兩名騎兵在前面探路,自己與其他人邊走邊交談,半天下來,他心里暗暗驚喜,沒想到這一百多人里面,居然有河北高家、崔家的人,都是敢剛從太原探親回來的,見到秋悲風(fēng)這個粗豪書生,這兩家人一開始頗有些鄙視,不過看在他三人個個雄武有力,想到這一路上沒準碰到某些突發(fā)情況,自己雖然都帶著健仆十?dāng)?shù)人,但多一人倚仗總歸是好的,故此也拉下面皮與他敷衍幾句。

  不過聽到他姓秋,還是媯州姓秋的,那姓高的便與他熱絡(luò)起來,在秋悲風(fēng)“觸景生情”、“脫口”吟出幾句頗為驚艷的詩句之后,那姓崔的也不禁對他刮目相看了,再也不敢以尋常人待之。

  高尋,河北高家嫡支,二十余歲。

  崔呈,河北崔家嫡支,近三十歲。

  秋悲風(fēng)一路上與高、崔二人相談甚歡,隊中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很看不過眼,出言譏諷道:“什么河北世家,那都是前朝的事啦,幾百年了,還揪著不放”

  高、崔二人聞言臉色大變,正要出言反駁,秋悲風(fēng)趕緊拉住他們,策馬來到那書生旁邊:“還未請教尊姓大名”,那書生是整個隊伍中唯一一個單身一人的,騎一匹瘦馬,背著包裹,腰里挎著一把長劍。

  那人瞥了秋悲風(fēng)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易州鮮于貞,并非河北世家”

  秋悲風(fēng)心里有些生氣,不過臉上并沒有顯露出來,“鮮于兄,在下也并非什么世家子弟,不過旅途寂寞,與旅伴攀談,以增見聞耳”

  那鮮于貞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過了,便拱拱手說:“在下年輕氣盛,方才多有得罪,望諸位恕罪”

  高、崔二人都假裝沒聽見,秋悲風(fēng)趕緊打圓場:“不妨,人不輕狂枉少年”,說完又打量了一下鮮于貞,見他身形修長,長相英俊,不過面上卻凝結(jié)著一股陰郁之氣。

  “人不輕狂枉少年?”,鮮于貞仔細品味著這句話,半響才說:“秋兄大才,竟能說出此種警句”

  秋悲風(fēng)臉一紅,“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我的一位師長所說,他還給我寫過一幅字,與鮮于兄當(dāng)下的情形倒頗為貼切”

  “何字?”,鮮于貞這下來興趣了。

  “古道西風(fēng)瘦馬,夕陽西下,仗劍人在天涯”,秋悲風(fēng)一句一句地吟出。

  鮮于明聽了眼睛一亮,“秋兄,你哪位師長姓甚名誰,還望不吝賜教”,這時崔、高二人也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秋悲風(fēng)。

  秋悲風(fēng)見此情形,一咬牙,團團一揖,干脆將實情和盤托出:“諸位,不瞞諸位,在下乃朝廷新設(shè)之河?xùn)|道平定州錄事參軍事,前往媯州探親,在下方才所說的師長就是新任平定州刺史、承天軍使李晟基李大人”

  三人沒想到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人竟然是一位有品階在身的官員,想起剛才他的一番做派,完全不像是裝的,如此平易近人之官員當(dāng)真少見。

  四人便又交談起來,連鮮于貞也加入其中,不時插上一兩句,最后聽秋悲風(fēng)說了凌云寺一事后,三人都隱隱有些后怕,因為他們都在那里住過。

  對秋悲風(fēng)以十人剪除五十禍害也敬佩不已,對他“千里送薛娘”的義舉更是贊不絕口。

  只見鮮于貞騎在馬上對秋悲風(fēng)長長一揖,“秋兄,你等以少敵多,當(dāng)?shù)靡粋€‘勇’字,救婦孺于魔窟,當(dāng)?shù)靡粋€‘仁’字,遵守承諾護送孤女北上,‘信義’兩字也當(dāng)?shù)蒙?,大兄身為朝廷官員,與我等平民并馬而談,當(dāng)?shù)靡粋€‘禮’字,大兄一路上詩句、警句頻出,一個‘智’是跑不了的”

  “這一路,秋兄仁義禮智信俱全,還有大勇,真可謂我等楷模,可笑我鮮于貞還想仗著一把寶劍和滿腹文采橫行天下,與大兄相比,真是可笑、可嘆、可悲”

  說完一下子跳下馬,將秋悲風(fēng)馬匹的韁繩抓在手里,“為大人牽馬墜蹬,吾之愿也”

  秋悲風(fēng)趕緊攔住他:“鮮于兄不可如此!”,二人正拉扯著,前面探路的一名橫刀都士兵跑過來說:“主人,前面有人攔路!”

  “主人”是此次北上東路軍中對秋悲風(fēng)公開的稱呼,秋悲風(fēng)聽了,趕緊將韁繩搶過來,又將弓箭背在身后,提著大橫刀對崔高二人說:“有勞二位帶領(lǐng)眾人將馬車圍城一圈,將老弱婦幼圍在圈中,家丁們在圈外防御,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催動馬匹往前奔馳,瞬間便來到另外一名橫刀都士兵站立的地方,前面是一段上坡路,坡上立著三十多騎,衣著五花八門,有官軍的,也有尋常百姓的,秋悲風(fēng)見了略一思索便拉著那名士兵往回跑。

  等他回來時,馬車圈已經(jīng)圈好了。

  秋悲風(fēng)將隊里會弓箭的七八個家丁中的五個放在后邊,另外三個與他們?nèi)艘黄鹗卦谇懊?,其他拿著橫刀的家丁約有二十多人也分成兩組,前后各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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