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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唐

第九十四章 遇敵

漠唐 龍吟森森 3080 2018-10-09 11:18:39

  李承基的地圖上標了“駐兵三千余”,李晟基并沒有看在眼里。

  不過接近地圖上的要點,大軍還是全副武裝、小心謹慎地走著。

  時間接近正午十分,敵人來了,探馬報告說是小半個時辰內(nèi)必到。

  五千騎,還是契丹精銳!

  現(xiàn)在李晟基的大軍右側(cè)是一條河流,左側(cè)是連片的丘陵,現(xiàn)在全軍想撤到山上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不過將偏廂車圍城一個大圈,除了左側(cè)的山體之外,三面都有三百多輛,形成一道長寬均為千米的緊密陣地。

  加上第三都的五百弩手,一共兩千五百人,正面布置了一千人,這一面還加強了三百弓箭手,除了橫刀都,剩余的三千兩百騎兵全部下馬,每側(cè)也加強了一千多弓箭手,第三都的長槍手、刀盾兵、橫刀都在山體一側(cè),以防敵人從那一側(cè)襲擊,刀盾兵、長槍手梯次布置,橫刀都在后面舉弓警戒。

  大陣的最中央是李晟基和他的孩兒都。

  而高彥平的歸義都則沒有在大圈里,李晟基讓他們在附近的丘陵找一個地方藏起來,見機行事。

  每輛偏廂車的車廂地板都有八個圓洞,偏廂車停好后,則在底板四角的圓洞釘入高約六尺的木楔,木楔一頭是尖銳的形狀,士兵站在偏廂車上將木楔用木錘砸入地下,將偏廂車牢牢地固定在地上。

  所謂偏廂車其實就是一輛特殊的馬車,除了對敵的那一面是固定的以外,其它三面均可拆卸放下。

  另外四個圓洞則是插拒馬槍用的,拒馬槍比普通長槍長一些、粗一些,平時就放在偏廂車上,戰(zhàn)時取出,穿過偏廂、圓洞斜指著前方。

  每輛偏廂車之間還用鐵環(huán)連接,想用騎兵攻破這個大陣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負責(zé)正面接敵的正是乙室部祥穩(wěn)、耶律德光的堂弟耶律劉哥,在大陣的一百步開外停下來了,看著這個烏龜陣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時從丘陵地帶饒過來的耶律安端也來到了大陣的后側(cè),三千皮室軍來到了靠河的一側(cè),不過都對這個大陣一籌莫展。

  想當年李陵以五千步軍利用車陣對付的可是八萬多騎兵,騎兵自然可以不計傷亡地進攻,但現(xiàn)在耶律安端只有萬余人,就不能這樣了。

  耶律劉哥小心翼翼地與大陣保持著一百步的距離,帶著百余親衛(wèi)繞過大陣來到他叔父跟前。

  “如何?”,耶律安端問道。

  耶律劉哥嘆了口氣說:“叔父,李晟基這大陣外有大車,內(nèi)伏弓弩手,不好辦啊”

  “堯骨兒果然不懷好意”,耶律安端點點頭,堯骨兒是耶律德光的契丹小名,

  在耶律安端叔侄二人在商量如何破陣的時候,李晟基也在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擺下這個烏龜大陣,利弊都有,利的一面是在不知道敵人的虛實、安全起見的情況下能有效遮護大軍,減少損傷,不利的一面是敵人如果就是不接戰(zhàn),團團圍困,那自己就傻眼了。

  時間可是在敵人一方,而自己卻要匆匆北上去接應(yīng)李承基。

  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以不變應(yīng)萬變。

  他站在一輛偏廂車上,近一米五的高度讓他對四周的動靜看得清清楚楚。

  不能就這樣對峙著!自己還要加緊北上去接李承基呢。

  那怎么樣才能打破目前這種局面?

  完全依靠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那里的高彥平是不可取的,那目前就只有一個辦法,讓敵人亂起來,從中再找機會。

  李晟基跟身邊的郭榮說了幾乎,郭榮聽完便拿著令旗下去了。

  一刻的時間過后,三面的弩手都動起來了,都排著整整齊齊的隊伍將破軍弩斜斜指向天空,如果你在此時留意的話,會發(fā)現(xiàn)一個細節(jié),弩身所指的方向與地面大約成四十五度的夾角,這正是強弩都近一年練習(xí)的重點之一——在不同角度下拋射箭只以達到不同距離的射程,而四十五度則是最大射程,當然了,練習(xí)的另一個重點就是平射瞄準了。

  兩石的破軍弩在四十五度的夾角下最遠有效射程可達兩百米,也就是一百四十步左右,當前除了山體那一側(cè),前、后、右三側(cè)的敵軍離大陣都約有一百步、約一百五十米的距離。

  “咻咻咻…”的弩箭刺破空氣發(fā)出的尖嘯聲不絕于耳,三輪弩箭過后,李晟基定睛一看,敵人果然亂了。

  后面的五千部族騎兵最亂,正忙不迭地向后退,可從傳令下去到完成向后退,對五千人來說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于是就更亂了,氣得督領(lǐng)五千部族親兵的耶律安端提著一根馬鞭亂打。

  前面的耶律劉哥的五千乙室部騎兵稍好一些,不過也是亂哄哄的。

  右側(cè)靠河岸河岸布陣的三千皮室軍卻井然有序,一方面是他們訓(xùn)練有素,另外就是甲胄齊全,弩箭對他們損失不大。

  不過大陣到河邊的距離也就是兩百步,他們?nèi)司驼剂艘话俨?,加上與大陣之間的距離,再向后退就河里去了,所以,他們想要避免弩箭的攻擊,無非就是兩個辦法,一是將陣型攤薄,盡量退到弩箭射程之外。

  但在對敵之時攤薄隊形談何容易,所以,慢慢的,這三千人也亂了起來。

  李晟基見狀,馬上就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身邊的兩個吹號聲將手中的大牛角吹了起來,悠長的牛角聲低沉但可以傳得很遠。

  他這是在召喚高彥平,現(xiàn)在高彥平在那里他也不知道,但如果他夠聰明的話就不會離大陣太遠。

  弩箭還在發(fā)射,又過了五輪,北面的遠處騰起了大片的煙塵,李晟基定睛看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就是高彥平了。

  來者正是高彥平,接到李晟基的命令后,他便將一千歸義都開進了丘陵地帶,就藏在大陣西側(cè)的一座樹木繁茂的小山上——確實有更加隱蔽的的地點,可那樣一來,離大陣太遠根本看不清戰(zhàn)場的形勢,又如何見機行事?

  歸義都一千騎對準的正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亂到極點的部族騎兵——在弩箭的打擊下,完全沒有盔甲遮護的部族騎兵損失不小,前面的拼命向后退,后面的卻還沒有接到扭轉(zhuǎn)馬頭的命令——耶律安端也是擔心如果傳令讓他們后退的話,怕一下子全跑了而不可收拾。

  所以他下達的命令是前面的幾排朝后退,按說這也簡單,扭轉(zhuǎn)馬頭向東走,從河岸那一側(cè)繞到大陣后面就行了,不過這些動作在日常沒有多次演練,而頭上的箭只還不斷呼嘯而來的情況下,一個簡單的命令就會瞬間造成大亂。

  只見有的騎兵原地勒轉(zhuǎn)馬頭,后面的騎兵見狀也紛紛勒轉(zhuǎn)馬頭,可中間的騎兵并沒有接到掉頭的命令,還有些莫名其妙呢,就是聽懂了命令繞道去后面的,也給中后的騎兵造成了不小的心里壓力——他們這是要跑了嗎?

  高彥平的一千重騎很快就殺到了,五千部族騎兵沒一點反應(yīng),原因也很簡單,高彥平的騎兵都是一身原屬珊軍的裝束,他們還以為自己的援軍到了。

  等高彥平一千馬槊兵切進五千亂糟糟的部族騎兵隊伍,他們根本沒有防備。

  更致命的是,河邊的三千皮室軍終于做出了決定——先退到部族騎兵后邊,原因也很簡單,耶律安端為人寬厚,而耶律劉哥殘忍好殺,如果退到劉哥那邊,帶隊的軍官沒準會被劉哥殺了而吞了他這三千騎。

  他們的動作倒很統(tǒng)一,接到命令后,有序地勒轉(zhuǎn)馬頭,整齊地向部族騎兵后面退去。

  可現(xiàn)在高彥平的一千“屬珊軍”已經(jīng)殺進來了,包括耶律安端在內(nèi)的幾個部族酋長都知道了。

  依附于乙室部的幾個部落酋長幾乎都是原回鶻、突厥的小部落,一見后面有“屬珊軍”殺到,前面的皮室軍又“殺”過來了,情急之下,一方面向耶律安端大聲質(zhì)問,一方面也帶著一兩千騎向皮室軍迎了上去。

  “砰!”,兩軍碰到一起后,可沒管什么一百步的完全距離,這下李晟基的弩手又開始發(fā)威了,夾角“四十度”、“三十度”、“二十度”……

  當然了這些度數(shù)在訓(xùn)練弩兵時可不能這樣直接喊出來,而是李晟基將一塊方正的木板按照對角線一分為二后,兩個銳角就自然是四十五度了,接下來就好辦了,不斷居中重分,最后可得到近似的一度。

  然后制成不同度數(shù)的木板讓弩兵練習(xí),并觀察射程的的遠近。

  就在后面、右側(cè)的戰(zhàn)場亂成一片時,李晟基又下達了命令。

  后面的那一側(cè)靠近山體的偏廂車的木楔、鐵環(huán)悄悄打開了,露出了一道寬約五十米的通道。

  上官景帶著兩千七百黑甲騎全副武裝,鐵盔、面具、護頸、加厚的黑色魚鱗甲,馬匹也是全身黑色魚鱗甲,一色的黑色騎槍,潮水般從通道那里沖了出去。

  而這時,正面的耶律劉哥還正在組織隊伍往后退!

  高彥平的一千歸義都切進部族騎兵后便慢了下來,不過這時他們一色的馬槊占了便宜,部族騎兵大多是單刀,馬槊可刺可砸,又多是高頭大馬,部族騎兵與他們剛一碰面便紛紛落馬,而一千歸義都卻有條不紊地慢慢殺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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