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與娘坦白后,沈奚派了人盯著主院里,可是一丁點兒消息都沒有。
說不失望是假的,她其實有些擔(dān)心她爹會不同意。
但就算他們最后不應(yīng),她也不愿意接受這種結(jié)果。
日日煩惱,食欲都不振了。
玉蘭愁眉苦臉地瞅著,用手托著下巴端坐在那發(fā)愣的小姐,可怎么辦才好。
近兩日小姐不似往日胃口極好,吃什么都能香噴噴引誘人的食欲,饞到人直想唾液直流。
小碗米飯都用筷子挑著一粒一粒進(jìn)嘴,跟在完成使命一樣。
沉浸在自我世界煎熬的沈奚可不知曉自己這幅樣子讓幾個丫鬟都急了。
絞盡腦汁想著法子,她感覺腦里的墨汁都被她用空了,現(xiàn)下只剩下愣神摸不著。
忽然,外邊有了雜亂的腳步子聲在地上踢踏踢踏響。
接著房門由外往內(nèi)被打開來,玉樹喘著粗氣,一時有些卡喉吐露不出話了。
身后隨著進(jìn)來的紫藤先向沈奚行禮。
紫藤說明來意:“表小姐,我家小姐讓我將這封信親自送到您手里。”
順利的把信交到沈奚手里,眼看天色漸暗,紫藤不準(zhǔn)備多留。
紫藤道:“天色不早了,奴婢先告辭了?!?p> 人說走就走,才反應(yīng)過來的沈奚讓玉蘭去追,硬是塞了一塊銀葫蘆給了紫藤。
這個時候孔秩幽寫信給自己,八九不離十是她托她問的事得了話了吧。
原本拿著信的手無意識開始顫抖。
終究,她也只是一個弱女子。會擔(dān)心愛慕的人對她毫無想法,或是厭惡她,甚至告訴她只把她當(dāng)妹妹...
沒有一句是她想聽到的。
一瞬之間,她想過各種的念頭,信還是要拆開來讀的。
撕開封條,里面一張薄薄的紙將會告訴她答案———
沈奚表姐親啟
表姐心事我已尋問過,兄答無。
是心臟因喜悅在自由跳動,是一種她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心境。
沈奚很享受這一刻。
彷佛在寺廟里求到了自己想求的簽。
眼眶里隱隱讓濕潤的水漬充滿周圍,眼皮快速閃動著,不許它流落出來。
明明是好事啊。
......
濃烈的藥味彌漫在空氣中,鼻頭聞到都倍感酸苦的滋味。
剛煎好藥裝入碗里還冒著滾燙的熱氣,端在手里是一股格外濃郁刺鼻的藥澀味。
小心翼翼地將碗放在桌上,翠湖又取了把扇子扇風(fēng)吹涼些。
翠湖:“夫人,待奴婢把藥扇涼些您再服用?!?p> 身體的不爽利讓李氏連費口水的力氣都不愿。
只輕輕嗯了聲。
身后站著翠柏,一雙手在李氏肩上按捏著,額頭上已經(jīng)覆蓋了一片汗珠,可見按捏的時長已經(jīng)有一段了。
必須用勁的活,哪怕熟手一直反復(fù)著都手酸難耐。
可惜擔(dān)心李氏發(fā)怒,翠柏硬是咬著牙堅持。
廂房門是敞開著的,方便把房里的藥味通風(fēng)散去。
范嬤嬤領(lǐng)著人進(jìn)來直達(dá)李氏跟前。
噗通一下,被范嬤嬤領(lǐng)進(jìn)來的丫鬟跪在地上。
正是——蒼晴。
讓地面上響動震地掀開眼皮,李氏冷淡地掃了一眼人,似乎有印象,卻又記不清具體的。
李氏問道:“你是哪個院子里的?”
蒼晴回道:“夫人,奴婢是前院書房負(fù)責(zé)灑掃伺候老爺?shù)??!?p> 原來如此。
經(jīng)她一提,李氏腦海里想到了曾在書房見過面前丫鬟一面。
前院書房基本是孔禮齊在用,府里其他的公子院子里各自都有設(shè)立書房。
面前這個丫鬟不正是自己派范嬤嬤去收買的。讓她監(jiān)視孔禮齊的日常,若是有了重要的消息就到主院來傳遞消息。
眼下她來了,說明主院有什么事情了。
李氏懶懶地垂著眼問道:“老爺怎么了?”
她以為書房那邊大約是孔禮齊生了些小事情,譬如喝醉了發(fā)酒瘋;譬如背地里罵她叼婦.....
昂著頭睜著大眼激動地看著李氏,蒼晴有心攀附當(dāng)家作主的大夫人,她不想只做一個默默無名的丫鬟,心有野心想成大事,她可不想永遠(yuǎn)做一位只能拿抹布的丫鬟。
蒼晴將聽到的事情復(fù)述一遍:“方才奴婢在書房外面干活時,老爺尋了趙嬤嬤過來。說是讓趙嬤嬤去尋相熟的媒人,要給大少爺下聘。老爺準(zhǔn)備給大少爺求娶沈六小姐?!?p> 想破腦袋地在抓重點,蒼晴恨不得因這件事入了李氏的眼。
對了,趙嬤嬤好似提到聘禮。
蒼晴又道:“趙嬤嬤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帶人在清點先夫人的嫁妝了。說是后日就往沈府下聘,老爺他親自去?!?p> 李氏差些咬碎了一口銀牙:“好,很好。好你個孔禮齊!”
視孔漓與孔秩幽為眼中刺,李氏是一府的當(dāng)家夫人,存著心要拖著孔漓就沒想過現(xiàn)下給孔漓說親。她在熬著孔漓,又在等著親身兒子孔磊成長起來。
然后,再給孔漓選位平凡不起眼,家無背景的女子為妻。
孔禮齊要壞她的事!
還有很早之前李氏就知曉王氏那個賤婦當(dāng)年出嫁時嫁妝豐厚。窺視了很久卻一直沒有到手,甚至是一小許邊角都沒摸著過。榮安園那個老奸婦一直霸在手里,她有心試探過幾次都被她當(dāng)場打個沒臉。
不行,絕對要攪了這件事。
突然,李氏站立起來,兩條腿躍躍欲試。
掃過還跪在地上的蒼晴,李氏用眼神示意范嬤嬤。
李氏忍怒道:“你做的很好,往后有事繼續(xù)如此。賞給你的?!?p> 主仆多年,一個眼神就知曉對方是何意。
范嬤嬤從袖口里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塞給蒼晴。
眼神還在給她暗示,可趕緊走吧,夫人在怒火爆發(fā)的前兆....
倒是會看眼色,高高興興拿了捏在手里就知曉絕對不會少的荷包,磕了個頭,退下了。
看來還得專注點監(jiān)視書房,最好是老爺多生幾次事,自己就有機會往夫人面前多露幾次臉了。
李氏此刻已經(jīng)怒火中燒,火氣直沖大腦。
她可不是柔柔弱弱的性子。
當(dāng)初給孔禮齊下藥與他一夜春宵后有了身孕,裝成經(jīng)不住事的柔軟樣子哭啼啼喃著要生要死,連上吊的戲碼都用上了,好生鬧騰一番才終于進(jìn)了孔府。
如今她已成為了孔府當(dāng)家夫人,何必再去假裝委屈求人。
身體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洶涌澎湃地,使她再也忍不住邁步。
眼看著夫人大步往外,知曉不好,范嬤嬤領(lǐng)了翠湖翠湖追著人去。
......
前院書房里歸置在窗邊的搖椅正在晃動。
手里拿著一本書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倒是奇了怪了,頭一次看書看不進(jìn)去。
無奈地?fù)u搖頭,孔禮齊把書放下覆蓋在胸前。
不知怎么的,今日亡妻的臉總在腦海里浮現(xiàn)。
即使過了許多年,孔禮齊依舊清晰地記得貌美異常亡妻的模樣。
恰恰與虛偽兩面派的李氏相反,王氏是一位溫柔如水的女子。特別是她的一雙眼里,全是干凈澄澈,就是嫁給他以后還存著純真善良。
孔禮齊對她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可惜,命途短暫。
許是王氏的身影牽引到,孔禮齊把才回來不久的月伶叫了進(jìn)來。
孔禮齊吩咐道:“你去賬房知會一聲說老爺要兩張十萬兩的銀票,讓帳房管事親自給我送過來?!?p> 連著被人使喚了來回幾次跑,月伶兩腿忍不住打顫。走廊上一處欄上放著一塊抹布,根本找不到蒼晴的身影。
照著蒼晴的性子又是躲起來偷懶了。
只能蹦跶著兩條小短腿去賬房找管事把老爺交代的話給傳達(dá)了。
李氏就是在孔禮齊憶起亡妻美好的回憶時沖進(jìn)來的。
什么都沒說,見著孔禮齊就撲了上去。
特意留的修長的指甲直往孔禮齊臉上亂撓,可惜,反應(yīng)過來的孔禮齊反手就把人推倒在地。
驚怒地看著被自己推在地上衣裳凌亂的李氏,第一次厭惡到覺得自己多看一眼能當(dāng)場嘔吐。
孔禮齊指著她道:“李氏你如今真是與潑婦沒什么兩樣。我看你是瘋徹底了,敢對我動手,我早不是當(dāng)年傻到中你計的人!”
男子與女子力量的懸殊之下,孔禮齊這么一推,李氏卻是被推傷了。
摔到地上時,明顯聽到尾骨撞擊到咚的響聲。
忍著下半身隱隱泛疼,抬頭瞪著一雙眼里滿是怨恨。
李氏尖聲道:“若是你把我當(dāng)妻子對待,我怎么會瘋?孔禮齊,我變成如此都是你一手造成。你要給孔漓定下沈六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別想,我絕不會讓你那兩個子女好過!”
說話時那股狠勁,看起來真是瘋魔了。
前面停在耳邊不曾有過反應(yīng)的孔禮齊,聞聲聽到后面,整個人跳了起來。
孔禮齊罵道:“你這個毒婦!我這里還輪不到你說算了!我要休了你這個毒婦。我要休了你?!?p> 大約是孔禮齊那句要休了她把躺在地上的李氏激怒,不顧身上痛楚,從地上蹦了起來。
這回張牙舞爪,渾身用力地往孔禮齊身上招呼。
即便孔禮齊反手同樣不客氣在捶打這個潑婦,脖子上還是被長長的指甲撓掉了一塊肉。
孔禮齊疼的齜牙咧嘴。
手下捶打李氏的手勁拼了全身力氣在使。
來,打一架吧。
我見你就是欠打,早就想捶你一頓許久了,一直憋著,今日終于可以好好發(fā)揮了。
追著李氏過來的范嬤嬤三人見著眼前一幕,又驚又嚇又怕。
可怎么辦,總不能在一旁看戲吧。
哆哆嗦嗦上前去拉人,費了三人之力才把沉浸在打架中的兩人分開來。
李氏嘴里還在尖叫著:“啊啊?。】锥Y齊你敢打我!”
瞪著眼,下一秒能再來個幾回合,真的把他氣瘋了。
孔禮齊怒吼道:“打得就是你這個潑婦!”
柯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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