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昱澤應(yīng)戰(zhàn)是必須的。
廣照峰和谷雨峰爭斗了多年,兩者互不相讓。
陳漪的宣戰(zhàn),更多的是廣照峰對谷雨峰的宣戰(zhàn),這一場比賽每一代都會比一次。
這場比賽關(guān)注的人很多,一個個都想看看谷雨峰能不能回到自己曾經(jīng)的地位。
陳掌門也來了,一屁股坐在谷昱澤原來的座位上,沒臉沒皮到了極點(diǎn)。
“道友,你覺得谷雨峰的少掌門和犬女誰能勝出?”
趙淳熙懶得理他,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專注地看著臺上。
趙淳熙的態(tài)度徹底激怒了陳掌門,他本來還想著旁擊側(cè)敲一番,現(xiàn)在只想好好教訓(xùn)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陳掌門冷笑一聲,“我勸你好好掂量自己,別以為有谷雨峰做靠山就可以高枕無憂?!?p> 趙淳熙依舊不搭理他,讓陳掌門一個人唱著獨(dú)角戲。
“陳掌門,”馬楚陽聽不下去了,“你不看比試的嗎?”
陳嵩強(qiáng)忍住脾氣,這才把視線轉(zhuǎn)向場中。
這種人也能當(dāng)上掌門,趙淳熙心中冷笑,有一點(diǎn)點(diǎn)本事就以為自己通天了。
谷昱澤和陳漪的比試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驚心動魄,兩人都是點(diǎn)到為止。陳漪的目的本就不在輸贏上,谷昱澤見陳漪未盡全力,也手下留情。
趙淳熙和馬楚陽看出來,陳掌門自然也看了出來。他扣緊椅子上的把手,恨鐵不成鋼。
陳漪手中的劍從谷昱澤肩膀上擦過,側(cè)身在他身邊輕聲說:“有一筆生意,不知道谷少爺有沒有興趣?”
谷昱澤反手格開陳漪的劍,心中思量萬分,面上微笑回復(fù):“愿聞其詳?!?p> “既然你這么爽快,那我就送你一個人情?!?p> 陳漪腳下一軟,谷昱澤沒有反應(yīng)過來,劍因?yàn)閼T性刺向她的胳膊,在她胳膊劃出一條血痕,觸目驚心。
“是我輸了?!标愪粑孀?,后退一步,大大方方地認(rèn)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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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淳熙看出了他們之間的官司,但看到陳掌門難看的臉色,心中十分歡喜。
“哎呀,好可惜啊?!壁w淳熙假裝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對著陳掌門說。
陳掌門不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得說不出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陳嵩一掌劈向趙淳熙。
趙淳熙他們待的地方是三樓,樓下是擂臺。陳嵩一掌劈開時,趙淳熙正好趴在欄桿上,后背對著陳嵩。
趙淳熙實(shí)在沒想到他會發(fā)瘋做出這種事,避無可避,只能發(fā)動靈力,接了他一掌。
就算給一只老鼠咬了一口也疼啊,趙淳熙身體一晃,欄桿“咔嚓”一聲,她往樓下倒去。
周圍人倒抽一口冷氣,看到陳嵩毫不顧忌谷雨峰,直接就對谷雨峰帶來的散修出手,都當(dāng)他是輸了比賽,惱羞成怒。
吃驚的同時,也對他偷襲的手段嗤之以鼻。
趙淳熙才不想這么沒風(fēng)度地掉下去,可是沒等她動作,一只手就拖住她的腰部,半是摟抱一般。
是那個白袍人,沒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動作的,好像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一樣。
趙淳熙鼻子一動,聞到了一種熟悉的香氣。她和白袍人四目相對,白袍人有點(diǎn)慌張地躲開她的視線。
那雙眼睛……趙淳熙心神一動。
陳嵩出過手就后悔了,他也沒想到師尊會摻和這種小事。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這個師尊是個假貨。
趙淳熙直起腰,疼的齜牙咧嘴,打人的沖動已經(jīng)忍不住了。
“陳掌門,你是覺得自己活的時間太長了嗎?”
陳掌門剛想緩和一下氣氛,一聽趙淳熙的話,想順驢下坡也做不到了。
“你不是一直覺得我拿了什么寶貝嗎?”趙淳熙拿出了自己的配劍,一副要打架的模樣。她用劍指著白袍人,“要不你也問問這個下去的人他有沒有拿?!?p> 她這一句話,把陳掌門嚇得面如土色。
“你不要瞎說……”
“我說沒拿你不信,你不就懷疑這位‘師尊’拿了嗎?”
陳掌門對著白袍人連連擺手,“我沒有?!?p> 趙淳熙抱著劍,冷冷地看著他。
“是我弄錯了,地下什么也沒有?!?p> 陳掌門看著轉(zhuǎn)身看自己的師尊,用袖子擦擦汗,打落牙齒和血吞。
“這可不行啊,”趙淳熙不依不饒,“別人會覺得我在逼你?!?p> 你還想怎么樣?陳掌門狠狠地瞪著趙淳熙。
只見趙淳熙轉(zhuǎn)向白袍人,一字一頓地說:“不如你給陳掌門一個準(zhǔn)確的答案吧?!?p> 她的語氣沒有一點(diǎn)尊重可言,馬楚陽在她身后,悄悄地拉了她的衣袖。
她想證實(shí)自己的猜想,也不理會馬楚陽,只是盯著白袍人。
這里的鬧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不敢靠近,只能豎著耳朵聽。
一直跟在白袍人身邊的男子不樂意了,他看到自己尊重的師尊被人如此羞辱,氣憤難忍。
“你好不識趣,我家?guī)熥鸷靡鈳湍悖憔谷贿瓦捅迫??!?p> “你家?guī)熥鸲紱]說話,輪到你說了嗎?”趙淳熙回了一句。
黑衣少年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師尊,希望他給這個目中無人的女人一點(diǎn)教訓(xùn)。但是沒想到師尊一句話不說,竟是轉(zhuǎn)身要走。
他越不說話,趙淳熙越是懷疑,見他想走,直接舉著劍問他:“我要挑戰(zhàn)你,你可敢應(yīng)?”
一言出,全場驚。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挑戰(zhàn)“那家人”,但這是第一次有人敢挑戰(zhàn)“那家人”的師尊。這是有多不怕死。
白袍人腳步一頓,然后越走越快。
這給趙淳熙氣的?。∷龥_上前揪住他的衣領(lǐng),壓低聲音,“景祐,你是不是把我當(dāng)猴子耍?”
“你下次最好熏個香再出來,你身上有烤鴨沐浴露的味道。然后把你耳朵上那個朱砂痣給點(diǎn)了,當(dāng)我是傻子嗎?你以為不說話我就認(rèn)不出來你嗎?”
白袍人,也就是景祐,嘆了一口氣。那聲嘆氣聲很輕,三分無奈七分寵溺。
他握住趙淳熙揪住自己衣服上的手,“淳熙,我錯了好嗎?”
“呵呵。”趙淳熙的答案就兩個字。
“我本來打算告訴你的?!?p> “然后是不是看我一天到晚糾結(jié)特別好玩,然后就忘了?”
景祐嗅到了一點(diǎn)火藥味。
“當(dāng)然不是,是因?yàn)橐恢睕]有找到好時機(jī)……”
他還想解釋,結(jié)果他帶來的小跟班走過來,氣呼呼地掰掉趙淳熙的手。
“你別太囂張……”
“你給我閉嘴!”趙淳熙一聲怒吼,靈力蕩漾在整個場地,本來議論紛紛的眾人一下子安安靜下來。
黑衣少年就像以前的趙元慶和趙慶元一樣,莫名地覺得脖子一涼。
“你比不比?”
趙淳熙的劍尖在景祐胸口的正前方,微微顫抖著。
景祐的直覺告訴他自己,不能不應(yīng)。
抽出黑衣少年的劍,和宮闕在空中相撞,聲音清脆。
“請?!?p> 這場戲更精彩啊,周圍聚集的人心里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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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祐穿著白袍,舉著長劍,衣袂飄飄,如同九天落下的謫仙。
趙淳熙穿著打底褲,牛仔外套,舉著長劍,如同小山村里出來的二傻子。
周圍一片噓聲,趙淳熙額頭青筋暴起。
她心里憋著氣,對景祐毫不留情。
相對于趙淳熙的猛烈攻擊,景祐只是在防,沒有出手。
周圍的噓聲漸漸消失,月白色的光芒越來越濃,整個場地如同被大風(fēng)襲過。宮闕上光芒愈加刺眼,這一招試問他們自己能接下嗎?
正當(dāng)他們興奮起來,覺得能看到傳說中的師尊出手時,趙淳熙放下放下劍,光芒漸漸散去。
不打了?眾人愕然。
她揮劍砍向景祐,景祐不躲不閃。
劍劃過景祐的面具,削下一片面具的碎片。他下顎出顯出一條紅痕,并沒有見血。
趙淳熙把臉上的面具掀下來,摔在景祐的胸膛上。面具彈到地上摔掉了一塊角。
“滾吧,臭男人?!?p> 撂下這句話,趙淳熙揚(yáng)長而去。
看戲的吃瓜群眾目瞪口呆,感覺像看了一場鬧劇。
陳漪以自己女人的直覺,覺得這是一部肥皂劇。
景祐孤零零地現(xiàn)在臺上,彎腰撿起趙淳熙丟的面具,用衣袖擦掉上面的灰塵,收進(jìn)了自己的戒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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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趙淳熙走了,陳掌門松了一口氣心放寬之后,就開始記仇了。雖然趙淳熙展現(xiàn)出了一部分實(shí)力,但他還是有一種自己能打過她的迷之自信。
至于趙淳熙敢和景祐對戰(zhàn)這一點(diǎn),他完全忘了。他順便忘了自己見到景祐和鵪鶉沒兩樣。
景祐離開之前,還不忘掃了樓上的陳嵩一眼。
他這個動作正好被陳漪看到了,陳漪頓時覺得趙淳熙和他的關(guān)系不簡單。
其他人沒看出來,但是陳漪很敏銳。在別人看來,他是高高在上的師尊,當(dāng)他和趙淳熙在一起時,和普通男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男男女女在一起不就那些破事嗎?
夜晚,天氣轉(zhuǎn)涼,天上繁星明亮,落在難熬的人身上。
景祐還是那身白袍,在夜晚里很是醒目,所幸現(xiàn)在這個時辰大家都去用晚膳,小院子里沒有什么人。
他輕輕落在趙淳熙的房門口,房間里點(diǎn)著燈。他敲門,沒有人應(yīng)答。
“淳熙,是我?!?p> 趙淳熙躺在床上,聽到他的聲音,翻了個身,不理他。
景祐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床沿上,他自己把臉上的面具撥到頭上。
他席地而坐,靠在墻角,外面的月光撒在臉上,他半張臉在閃著光輝,半張臉隱在黑暗里。
“淳熙,我給你帶了烤鴨?!?p> 窗沿上烤鴨的香味飄了進(jìn)去,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趙淳熙咽了一口口水。
“我跟你很熟嗎?我叫趙淳熙?!?p> 景祐輕笑出聲,幸虧有房門擋著,趙淳熙沒有聽見。
“本來打算回去和你說的?!?p> “哼哼。”
“沒想到你來了?!?p> 房門“啪”的打開了,趙淳熙掐腰,“你什么意思?說我多管閑事唄!”
門一打開,烤鴨的香味更濃了,趙淳熙咽了咽口水。
景祐站起來,把烤鴨遞給她。趙淳熙搶過烤鴨,又把門“啪”的關(guān)上了。
“我可沒有原諒你?!壁w淳熙強(qiáng)調(diào)。
景祐按了按門,發(fā)現(xiàn)門沒有鎖,就悄悄打開門進(jìn)去了。
“我一定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