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時門和天凌門之間的關(guān)系十分的微妙,兩家都有實力,但是誰也壓不過誰,雖然兩家的掌門人勾心斗角,但門下的弟子關(guān)系還是比較好,不管什么是都很給對方面子。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那月時門和天凌門就是那兩只老虎,爭斗的同時又有一點惺惺相惜的意味在里面。
正是兩家關(guān)系不錯,趙淳熙才能跟著馬楚陽在月時門里面到處鬼混。
天凌門的弟子來的很早,給足了月時門面子。他們到的時候,離大會開始還有七八天的時間,這段時間里,景祐都不知道趙淳熙溜到哪里去了。
今天趕在吃早飯的時候,景祐終于抓住了趙淳熙,“你這幾天都干什么了?有沒有認真修煉?”
趙淳熙的眼神游離,“我……有啊……”
景祐臉色一沉,趙淳熙急忙補上一句,“我和喻楚陽切磋了,也算修煉吧?!?p> 景祐第一次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一旁坐在椅子上面的程靈語笑了,幫趙淳熙開脫,“聽聞喻楚陽是歸真君的弟弟,和小師妹年齡好像差不多。”
趙淳熙點頭,“對啊,比我大一歲?!?p> 程靈語轉(zhuǎn)頭對景祐說:“年紀差不多的才能玩到一起去,不能總是拘著小師妹?!?p> 趙淳熙深有同感地點頭。
景祐心情不好,但還是嘴硬,“那你去吧?!?p> 他就算生氣了,也不會像旁人那樣暴跳如雷,更多的時候他面上和往常一樣,然后扔給你一個眼神,讓你猜啞謎。
要是放在平日里,趙淳熙說不定還能猜出一點,結(jié)果這幾天她和喻楚陽玩瘋了,一顆心早就飛出去了,哪有心情去琢磨景祐的想法?
眼睜睜地看著趙淳熙跑出去,景祐重新回到椅子上,喝了幾口粥之后,就放下了勺子。
程靈語看到了他的動作,她和景祐相識了二十多年,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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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楚陽帶著趙淳熙去了月時門的后山里,那里風景很美,又因為比較偏遠,又沒有什么靈寶,往日里根本沒有人去。
他和趙淳熙坐在山坡上,此時正好是秋季,風一過,各種顏色的樹葉紛紛地下落,像一場五彩繽紛的雨。
趙淳熙一直待在天凌門,而天凌門上的樹木四季常綠,時間一久她都快忘了樹葉的顏色。
喻楚陽看著一臉驚奇的趙淳熙,伸手想去拍拍她的腦袋,“你修煉都修傻了吧?!?p> 趙淳熙本能地躲開了,“怎么了?我潛心修煉招你惹你了?”
“關(guān)鍵是沒什么用處……”喻楚陽覺得趙淳熙實力有待加強,“你看看我,對比一下有沒有覺得心痛。”
“不好意思,并沒有?!壁w淳熙頂頂不耐煩喻楚陽的態(tài)度。在她看來,喻楚陽根本不能和大師兄對比。
喻楚陽沒有收到趙淳熙的贊揚,有點不開心,“你怎么沒點別的反應(yīng)?”
“什么反應(yīng)?我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趙淳熙拍拍喻楚陽的肩膀,“這天下的天才多了去了,今天沒有明天也會有,又有幾個像我大師兄那么厲害呢?”
“……”喻楚陽一聽別人提景祐就不痛快,而他這個人還沒有什么城府,什么表情都表露在臉上。
趙淳熙這些年待在景祐身邊,對觀察人的表情有了許多心得,一眼看出了喻楚陽心里的想法。話說回來,從一開始他好像就不喜歡大師兄。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的大師兄?”趙淳熙問。
喻楚陽再傻也不至于在趙淳熙面前說景祐的壞話,干巴巴地說了一句:“沒有?!?p> 趙淳熙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強求,或許只是兩個人氣場不和,喻楚陽可能就是不喜歡人見人愛的大師兄。
氣氛稍微凝重了一下,喻楚陽覺得渾身不舒服,期期艾艾地開口:“明天我要上場比試?!?p> 趙淳熙點頭,“我一定去看?!?p> 天凌門里也來了不少弟子,不過都不是掌門的親傳弟子,景祐、三師兄和程師姐也不會出手。
“沒事,你一定可以贏的?!壁w淳熙對喻楚陽很有信心。
“你不上場嗎?”看著趙淳熙悠閑的樣子,喻楚陽又想到自己忐忑不安的樣子,對比之下很不爽。
“大師兄不讓我上場?!?p> 趙淳熙嘆了一口氣,其實她也想和別人過過招,這些年她的確一直受著景祐的教導(dǎo),但因此也沒有什么經(jīng)驗。景祐不可能和她切磋的時候下狠手,他又不是二師兄。
喻楚陽用腳尖踢飛一塊石頭,“其實我也不想上場,但是我不能不去?!?p> 趙淳熙轉(zhuǎn)頭看他,喻楚陽不像自己,什么事都有師兄和師姐頂著。這些年外面一直在傳月時門的沒落,月時門也急需一個天才來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潛力。
長嘆一口氣,喻楚陽坐在趙淳熙身邊,把腦袋擱在膝蓋上,默默地發(fā)呆。
喻楚陽比當年的那個景祐還小了一歲,當時的大師兄會不會也這樣“擔憂?
他側(cè)頭看著趙淳熙,“你們天凌門有好看的女弟子嗎?”
趙淳熙眨巴兩下兩眼,指了指自己,“我算嗎?”
喻楚陽拍著腿哈哈大笑,指著自己,“你看我是不是月時門最帥氣的男弟子?!?p> 這還真的不是,趙淳熙搖頭,“你忘了自己的哥哥嗎?”
喻楚陽沒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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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修仙大會就開始了,開自四面八方的各個宗門都不遠千里地趕過來,為的就是可以在這里一戰(zhàn)成名。
也就是這天,喻楚陽連連擊敗十位挑戰(zhàn)者,一時沒有人敢上來挑戰(zhàn)。
看著臺上的少年,他穿著紅色的衣袍,頭上戴著玉冠,劍眉朗目,像一把出鞘的長劍,意氣風發(fā)的樣子一如當年的漱玉君。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這把月時門用十年磨成的利劍,今日大放異彩,從此喻楚陽的名字傳遍了天下。
月時門的掌門摸著胡須,聽著周圍人的阿諛奉承,對喻楚陽十分滿意。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天凌門的角落,景祐波瀾不驚,面上雖有贊賞之意,但沒有驚艷的情緒。
這個人,十年前還沒有這樣深不可測。月時門掌門暗恨喻楚陽不能早出生幾年。
喻楚陽從臺上下來,悄悄地咽下一口口水,他遠沒有那么得心應(yīng)手,握著劍的手還有些顫抖,只希望不要有人再來挑戰(zhàn)自己了。
有喻楚陽這塊珠玉在前,以后的一些比試看起來有些索然無味。
趙淳熙打了一個哈欠,有點犯困。她換了一個姿勢,覺得椅子硌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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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凌門對面、隔著比試臺的一個宗門,是天凌門的死對頭。開口說話的白衣男子名字叫于都,十年前的比試慘敗在景祐手上。今年卷土重來,不咬下一口肉絕不罷休。
“漱玉君,不如我們兩家比上一場,給今天的比試畫上一個句號?!?p>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了,景祐本想拒絕這個要求,不料對面的白衣男人言語十分不客氣,“怎么,你們天凌門是怕了嗎?”
天凌門的年輕弟子都血氣方剛,根本不能忍受對方的羞辱,頓時就有人出來應(yīng)戰(zhàn)。
他們竟然敢挑釁就一定有把握,程靈語有點擔心。
周圍的人都來精神了,今天終于看到天凌門出手了。
對方上來的是一個黑衣少年,看著也就和喻楚陽差不多的年紀,但給人的感覺和喻楚陽完全不一樣。
喻楚陽像太陽,耀眼但光明磊落。但他不一樣,他上來之后,就有一種陰冷的感覺,像一只蛇,盯著你緩緩地吐著信子。
“柯桓?!焙谝律倌陥笊狭俗约旱拿?。
景祐看出來少年的實力,他也很清楚這次帶來的弟子并不是他的對手。
果不其然,天凌門的弟子一場接著一場的戰(zhàn)敗,而這個叫柯桓的少年,風格詭異多變,出手也十分狠辣。
看著天凌門連輸幾場,一時間,觀戰(zhàn)的人感嘆起了當年的景祐。
果然,天凌門不會再有第二個漱玉君。
于都也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當年戰(zhàn)敗之后,也讓他認識到了自己和景祐之間的差距。這種天賦的鴻溝是他無論怎么努力也越不過去的。
從此他就到處搜羅有天賦的弟子,他就不信天凌門能那么好運,他也不相信景祐的名聲能永遠響徹在世間。
“怎么?天凌門沒人敢來了嗎?”
景祐穩(wěn)如泰山,沒有一點氣急敗壞的樣子,一般來說這種情緒只出現(xiàn)在他面對趙淳熙的時候。
他云淡風輕地說:“是我天凌門弟子技不如人。”
不得不說,天凌門雖然輸了,但是贏了風度。
但對方不依不饒,指著趙淳熙,“這個天凌門掌門的嫡傳弟子不出手嗎?”
頓時,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趙淳熙身上。他們都知道天凌門掌門十年前又收了一個弟子,但是一次沒有見過。
趙淳熙只覺得四面八方的眼神變成了釘子,讓她坐立難安。她看著景祐,“我是要上去嗎?”
“別去?!?p> 景祐生氣了,周圍人都能感覺到??禄赶率植涣羟槊?,他不想讓趙淳熙冒險。
三師兄縮了縮脖子,覺得寒氣往自己脖子里面灌。
“得寸進尺!”景祐說話的同時,他的靈壓直接往對面席卷而去,鋪天蓋地地壓在于都身上。于都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場面一片寂靜,人們既驚訝景祐突然的怒火,又驚嘆他超凡的實力。
月時門掌門臉色不好看,這景祐再讓他修行個十幾年,豈不是要把自己甩在身后?
于都強撐著說:“不過切磋而已,何必惱羞成怒?”
場面有點難以收場,于都不松口,誓要下天凌門的臉。景祐這邊絕不允許趙淳熙冒險,誰都不后退。
“我和你比?!壁w淳熙站起來,往臺上走。
景祐慌忙拉住她,“別去?!?p> 趙淳熙對他笑了笑,“我好歹也是你一手教出來的,你怎么一點都不相信我?”
景祐忽然就覺得趙淳熙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掛在樹上下不來的蘿卜頭了。
同時他也知道自己有點保護過度的意味,緩緩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