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貝貝面色冷清,透過窗戶觀察了一下環(huán)境后,冷笑一聲,拉著蕭煜顯走進了走廊盡頭的客房。
蕭煜顯對這里并不熟悉,只能跟著顏貝貝的腳步。直到顏貝貝打開了墻壁上的暗門,才算是驗證了蕭煜顯心中的猜想。
他伸手接住顏貝貝拋過來的冰冷事物,不用細看,他也知道該怎么用。
蕭煜顯穿上馬甲,輕車熟路的把口袋裝滿。他抬頭,接收到顏貝貝的示意,他微點頭,便跟著顏貝貝的腳步走向那個光線昏暗的空間。
二樓的客房,顏寥發(fā)現(xiàn)了兩人留下的痕跡,心下便已經(jīng)了然。
“先生?!?p> “在哪里?”
那人抬手示意,“書房?!?p> 雅致古樸的書房里,顏寥走到那面露出破綻的墻前,手上略一用力,便推開了那面“墻”。
打開了這棟房子的另一方空間格局,不用顏寥發(fā)號施令,那些“幸存者”便自發(fā)的走了進去。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阿久他們還沒到,沒必要……”
察覺到不對勁,顏貝貝突然止住了腳步,轉(zhuǎn)身回頭,看到的果然是他!
“琬珺走這么急做什么?讓我找的好苦!”
這自然的親密態(tài)度,讓蕭煜顯心下微寒。筱墨和秦鑒布置周全,而此時出現(xiàn)在眼前的男人,已然是成了窮寇。
顏貝貝下意識的看了蕭煜顯一眼,蕭煜顯轉(zhuǎn)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我以為,三哥并不想見我,看來,是我小人之心了?!闭撟鰬?,顏貝貝算是個中翹楚。
可顏寥卻沒有心情和她演戲,只如毒蛇一般陰冷的盯著她,“你的手下折損了我許多的弟兄,琬珺說說,這筆賬該怎么算呢?”
顏貝貝漫不經(jīng)心的摩挲著手搶上的紋路,并不抬眼看他,“三哥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古語說,偷雞不成蝕把米。我覺得,用來告誡三哥最合適不過了?!?p> 突然一聲搶響,蕭煜顯一驚,而后反應(yīng)迅速的向顏寥身邊的跟班開嗆!
可顏寥早對她有了防備,沒有讓她的偷襲占到便宜,反倒是占了人數(shù)多的優(yōu)勢,打了顏貝貝與蕭煜顯一個措手不及。
兩人被迫閃躲,一時之間好不狼狽!
這地下室的環(huán)境,顏貝貝也不甚熟悉,她只能帶著蕭煜顯靠運氣去逃。
兩人一邊躲閃,一邊開搶勸退后面的追兵。手中的搶支已經(jīng)丟掉了兩支,身上帶著的彈藥也快用完了。
而顏寥的情況也與她一樣,匆忙撤退,并沒有帶許多的裝備??烧讨磉吶硕?,他把人分成了兩批,從一旁的分道追了過去。
看著前方的墻角,蕭煜顯眼疾手快的拉開顏貝貝,躲開了直沖面門而來的凌厲的一腳。
顏貝貝抬手槍響,那人還未來得及哀嚎,便倒地不起,停了呼吸。她將手里的空槍扔到對面人的臉上,剛要動手的人被突然襲擊,竟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彈盡槍空,一眾人撕斗起來,近身肉搏。想要突圍出去,只能靠一雙拳頭打出去了。
可是雙拳難敵四手,縱使顏貝貝同蕭煜顯配合的默契,也硬生生的抗了幾拳。
蕭煜顯被打出了血性,拳拳到肉,腳踹傷骨。他一直分著心思看顏貝貝的情形,可她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顏貝貝這廂全心戒備,身手敏捷迅速,受到的傷痛重,她下一拳,下一腳還回去的力道會更重!
直打的顏寥手下的人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哀嚎不止。
“琬珺小心!”
身后一人突然拔出匕首刺向顏貝貝的背脊,匆忙間,蕭煜顯飛起一腳踹開了那人,顏貝貝有了防備閃躲,卻還是被他劃傷了手臂。
血腥味瞬間彌散,顏貝貝眼眸中凝聚了深厚的煞氣。她撿起那把匕首,在那男人翻身爬起的時候,狠狠扎進他的后背!
男人悶哼一聲,腳下踉蹌。女孩面無表情的旋轉(zhuǎn)手中的物事,拔出再狠狠扎入!嫣紅的液體污染了女孩的衣褲。
顏貝貝踹開向她撲來的人,手起刀落,血液飛灑,毫不留情。她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到了顏寥的面前。
她飛起一腳掃向顏寥的頭臉,卻在顏寥偏頭躲閃的時候,反腳踹向他的胸口。這一腳踹的顏寥面色瞬間蒼白,踉蹌了幾步,差點跌倒。
他眼疾手快的抵擋,卻還是吃了幾下顏貝貝不減力道的拳腳,突然間竟有些難以承受。
在顏貝貝又是飛身一腳將要踹到他胸口的時候,顏寥出其不意的一槍打在了她的腿上!
顏貝貝一個旋身落地,同一時間將手里的匕首拋了過去。顏寥轉(zhuǎn)身躲了直奔心口而來的殺機,卻傷了手臂。
還能站起來的人,都被蕭煜顯盡力攔了,這邊便只剩了顏貝貝同孤軍無援的顏寥。
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顏貝貝,顏寥心下微寒,手臂上的痛感告訴他,剛剛那致命的殺機,的確是出自她手。他目光幾經(jīng)變幻,心下拿定了主意。
看他舉起槍,顏貝貝倍加警惕的防備著他,可最后的落點,確是蕭煜顯的方向!
腿上猝然中了一槍,蕭煜顯驟然失力,單膝跪地。而身旁人的攻擊也到了面前,他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直沖面門而來的拳頭,疼痛和暈眩瞬間襲來,還不至于讓蕭煜顯毫無招架之力。
他抓住那人的拳頭,手上使了狠力一扭,將人拉到身前,迅速站起身屈膝一頂,便如同丟垃圾一樣丟開了手中的人。
可顏寥那邊的動作更快,又是一聲槍響,蕭煜顯只聽到女孩喊了一聲“躲開”!
當他聞聲回頭,卻只來得及接住撲向他的顏貝貝!而直沖他心臟而來的子彈,也沒入了顏貝貝的后背。
忽然之間傳來一陣嘈雜卻有序的腳步聲,蕭煜顯緊緊抱著顏貝貝,一手牢牢的按在她那血流不止的傷口處,警惕的看著前方。
顏貝貝面色蒼白,卻還是強撐著望向前方。看到來人的裝備,顏貝貝松了一口氣,失血帶來的暈眩卻在這時侵占她的意識。
秦久快步走到兩人身邊,接住了受傷的顏貝貝,一旁的人扶住了蕭煜顯。地上躺著的,都被控制了起來。
“墨墨!”
看到筱墨的動作,顏貝貝立刻出聲阻止。
“姐姐!”筱墨皺眉看她,卻還是順從的停了動作。
秦久看著懷里放心睡去的人,轉(zhuǎn)頭深深看了筱墨一眼,搖了搖頭。顏貝貝昏迷之前說的話,他清楚的聽到了。
不要,動他。
那個他,是顏寥。
深深看一眼顏貝貝,筱墨心中很是不甘,卻又有幾分異樣的情緒。她抓著顏寥手臂上的匕首,手下用力一扎,緩慢而堅定的旋轉(zhuǎn)。
聽著顏寥的慘叫,蕭煜顯覺得自己腿上的傷突然痛的難忍。
白思歸再次見到顏貝貝的時候,明艷的女孩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如玉的面容上添了許多傷痕。新?lián)Q上的病號服,也被暈染了顏色。
暗暗握緊了拳頭,Tina沉聲吩咐下去,“將Betty送進手術(shù)室,準備手術(shù)!”
她剛抬步便被男人拉住了手臂,白思歸看著她,“我來就行了。他們把顏寥帶回來了,你不去問一問嗎?”
Tina卻是搖了搖頭,“Betty的身體情況一直都是我照看的,我輔助你,萬一有什么情況,也不至于手忙腳亂?!?p> 終歸是在她的地方,白思歸出于各種考量,沒有拒絕她。
走進手術(shù)室前,Tina看了秦遙和秦久一眼,兩人立刻會意。
清梓卿滯留了兩天,就為了等一個顏貝貝安然無恙的消息,可到現(xiàn)在,依舊沒有任何好消息。
“清小姐,二小姐讓我送您與淳先生去機場。您還有工作,這里的事情基本解決了,您留在這里不過去耽誤自己的工作而已。”
說話的是秦久,清梓卿剛想說話,便被淳君寒阻止了。清梓卿也明白,現(xiàn)在的情形,她留在這里也無濟于事。
“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突然之間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看起來,不完全是顏總的私人恩怨?!?p> “雖然你是顏貝貝親自邀請來的,可對于他們來說,我們終歸是外人。而且,你不會不知道,卓倫是柿長的女兒吧。”
這件事,她還真的不知道。卓倫住的地方已經(jīng)接近郊區(qū),她只認為卓倫應(yīng)是法國哪位富商的女兒,才和顏貝貝有了交情。
他只是微一點播,清梓卿便想通了筱墨送他們離開的關(guān)竅,“那位公主回來了?!?p> 對于Tina的身份,他們早就有了懷疑。她雖然隱姓,卻未埋名。她同那位公主一樣的明艷美麗,一樣的醫(yī)術(shù)高超,一樣的年少成名。這樣的巧合本就讓人心中存疑。
“白思歸也來了?”
淳君寒點頭,華國軍機親自護送前來。這一池水,看著不大,如今卻是越來越混了。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顏貝貝失蹤的時候,柿長就已經(jīng)被停職了。
手術(shù)室的燈亮到了早上六點鐘才暗了下去。而那間隱秘的實驗室,也是徹夜燈火通明。
女孩換上了干凈的病服,在整潔簡約的房間里睡得香甜。白思歸的眼睛里已經(jīng)爬上了血絲,卻還是守在了她的床邊。
從踏上飛機回國便不曾休息,Tina衣服都沒來得及更換,便氣勢洶洶的去找卓倫。
第一階段的關(guān)鍵時刻,卓倫親自守了兩天兩夜,整個人疲憊不堪。可看見了來人,卻不得不陪著笑容,“姐姐…”
啪!
這一巴掌甩的迅速,卓倫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姐姐?”
可Tina不言不語,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她臉上。這一次卓倫頭也沒抬,低頭垂目,一言不發(fā)。
“第一巴掌打你失職,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第二巴掌打你褻瀆情義?!?p> 說完,卓倫又生生的受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你心術(shù)不正,這一巴掌打你識人不清,與虎謀皮。”
卓倫的臉頰泛起紅腫,可她已不在意那些疼痛了,只覺得心下寒涼。
“表姐這是為了Betty興師問罪嗎?您不覺得,您對她的關(guān)心,情誼,都已經(jīng)超過了正常的朋友情義了嗎?”
她從不曾直視這個姐姐的眼睛,就是怕被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東西。
卓倫抬頭緊緊盯著那一雙冷漠璀璨的眸子,“我才是你的親妹妹,可你何曾對我有過關(guān)心?你哪怕是對Angel,都比對我更好!”
“從前沒有她的時候,我還是你心里那個需要疼愛的小妹妹,我以為你對我不是很親近,不過是因為你從小接受的教育不讓你輕易地表達情緒?!?p> 本來,卓倫還可以自欺欺人,為這個優(yōu)秀又冷漠的姐姐找各種不親近自己的借口,而Betty的出現(xiàn),徹底打亂了這種平衡。
Tina對這個瓷娃娃一樣的女孩關(guān)愛備至,即便她不需要這樣的關(guān)心與呵護,她還是一如既往的付出。
她甚至因為這個女孩,專攻醫(yī)術(shù)!而巴黎的醫(yī)學(xué)院,醫(yī)學(xué)研究所,都特意設(shè)立了專攻心臟病的科研項目。
在旁人看來,這是令人羨慕的明目張膽的偏愛。可卓倫卻看的清清楚楚,Tina看著Betty的眼神,如同她偷偷看著Tina的目光一樣!
也是這個女孩的出現(xiàn),讓卓倫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原來,Tina也會寵人,也會這樣的,全心全意的去愛一個人。
“我從不喜歡她,這樣會偽裝的一個人,假裝嬌弱,假裝堅強,讓人看不到她的冷血無情。我從不后悔我做過的事情,只可惜何塞中看不中用,倒臟了我的名聲?!?p> 她本可以做的滴水不漏,卻露出了這樣的馬腳,不過是為了看她的反應(yīng)。
“卓倫,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p> 總是喜歡自作聰明,從不會提前打聽清楚隊友和對手的底細。
縱然顏寥和顏貝貝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過是兄妹之間的口角恩怨,他顏寥又怎么會為了一個外人的恩怨而致自己的妹妹于死地。
這些事情過后,他們因為姓氏、血緣,還可以做表面兄妹,而參與其中的卓倫,只能落個里外不是人。
“我早便和你說過,我給你的,你愛要不要;可我不給你的,你費盡心機也求不來!”
看著Tina離去,秦鑒才走到了卓倫身邊,他沒有伸手扶她,看著她的目光也有卓倫看不明白的情緒。
“怎么,看清楚了我的真面目,有些難以接受是嗎?你當初接近我,和我接近Betty又有什么區(qū)別?”
秦鑒看著她的眼睛,目光復(fù)雜,良久,才開口,“何塞那天在南城鬧出的動靜太大,先生受了連累,兩天前已經(jīng)被停職了。阿遙和阿洛要一起去跟進蕭煜顯的項目,過兩天起身?!?p> “那你呢?你什么時候走?”
卓倫緊緊的盯著他,目光滿是倔強不甘。秦遙和秦鑒,不過是顏貝貝安排在她身邊籠絡(luò)她的棋子,秦洛和秦久他們,也是顏貝貝放在她身邊的。明面上為她辦事,實際上是為了監(jiān)視她。
而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顏貝貝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們竟然都要為了她離開她了嗎?
“我不走。”秦鑒抬手輕撫她紅腫的臉龐,“我的事情處理好了,有半年的休假期。”
卓倫苦笑,“是啊,張桉還在我的手里,你又怎么放得下心離開。”
深知她的性子,秦鑒把女人攬在懷里,無奈道,“當初看著你費盡心思去討Tina的關(guān)注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呢?身份,地位,財富你都不缺,為什么還要放低身段去討好她呢?”
“后來我明白了,不過是因為好勝和不甘心。沒有Betty的時候,她是你一個人的姐姐,再冷漠,眼里心里也有你的位置。一塊蛋糕自己吃的時候,自然不覺得多,一旦有人來分享,就會覺得少的可憐?!?p> “可是阿倫啊,你但凡愿意回頭看一眼,就能看到一個眼里心里都是你的人了?!?p> 卓倫聲音甕甕的,“你是說你嗎?”
“我還沒做到這么好。真正的偏愛是無條件的為那個人撐腰,可我還做不到。我還會考慮,怎么樣處理,才能讓你和阿顏和平相處,怎么樣才能讓你不在她手里吃虧。怎么樣的粉飾太平,才能讓你們不互相算計……這樣的我,怎么敢說眼里心里都是你呢?”
秦鑒嘆了一口氣,“阿顏的事情,你我都有錯,等你手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我們嘗試著過一段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日子吧!”
我們都嘗試著忘掉,曾經(jīng)的那個執(zhí)迷不悟,求之不得的人。
安沐淺夏
有許多錯別字是我故意用來代替的,真的被屏蔽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