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意外與沖突

　　“夏奇來了？先換衣服，今天人手不足，需要你盯著一個床位。”

　　“好的，杰西嘉女士?！毕钠鎳烂C地點頭，這樣的情況，夏奇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了，所以應對的時候并沒有出什么亂子，在做好準備沒多久后，第一批傷者到來，夏奇等人開始為其進行治療。

　　從夏奇第一次來醫(yī)療院到此時，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了，現(xiàn)在他的魔力值達到了四十多點，稍微緩一下氣，能施放三次恢復術。至于魔法的恢復速度，夏奇和正式的一階學徒是相差不多的，所以除了偶爾需要杰西嘉幫他一把之外，大部分時間他都能自己搞定面前的患者。但是今天的情況卻不太一樣，從早上開始到現(xiàn)在，傷員幾乎就沒斷過，醫(yī)療院里的人幾乎個個都把魔力耗了個精光，休息的時候，杰西嘉皺著眉頭，似乎心情不太好，夏奇問了一句，對方告訴他沒事，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事實證明，杰西嘉的擔憂并不是多慮，不管是做哪一種工作，不為突發(fā)狀況留出任何余地，都是十分危險的事情，上午大概十點左右，一名四十多歲的婦人抱著一個男孩兒來到治療院，大聲哭嚎著，一定要救她的兒子。

　　“很抱歉，治療需要等待一刻鐘。”杰西嘉看搖著頭說道。

　　“怎么會？招待說你們這里是最快的了！”婦人滿臉悲切。

　　“最快的也需要一刻鐘?！苯芪骷握f道。

　　“怎么會這樣？”婦人痛哭了起來，夏奇看了她懷中的男孩兒一眼，是摔傷，仍在昏迷，不排除大腦受創(chuàng)。這樣的狀況，能否挺過一刻鐘的時間，真的要看天意！

　　“如果你真的著急，可以選擇三枚銀幣的加急治療?！苯芪骷慰吹竭@種情況，提出建議道。

　　“三枚銀幣？我們沒有那么多的錢！”婦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希望隨后卻變成了絕望。

　　杰西嘉見到這種情況，無奈地搖了搖頭。

　　“女士，我求求您！”婦人聞言撲騰一聲跪倒在了地上，“仁慈的女士，請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杰克是我最優(yōu)秀的孩子，是我們?nèi)业南Ｍ?p>　　女人嚎啕痛哭著，醫(yī)療院里的很多傷患都被這種情況吸引了過來，作為一個自詡生活在文明社會的人來說，眼前這樣的情景，確實有些引起了夏奇的不適，不過考慮到自己的立場，夏奇并沒有多說什么。

　　“如果錢實在不夠，我可以只收你兩個銀幣?！苯芪骷萎吘共皇鞘裁磋F石心腸的人，禁不住婦人的哀求，終于咬了咬牙說道。

　　身為在醫(yī)療院工作的正式法師，在必要的情況下，杰西嘉有出售藥劑的權利，不過為了避免有人將藥物轉(zhuǎn)手出去高價販賣，所以這種出售是有限額的。這一次，杰西嘉就是打算以對方的名義買下魔法藥劑，然后再出手為其治療，這已經(jīng)是杰西嘉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仁慈的女士，我真的沒有錢！我們家只有一個人的收入，要養(yǎng)活五口人，為了給杰克找一個皮匠學徒的工作，我們家的積蓄已經(jīng)花光了！我求求您……”婦人跪在地上哀求著，但依然未能動搖杰西嘉的決定。

　　“為什么？為什么你就是不肯救杰克！”婦人的態(tài)度由哀求，漸漸接近絕望，“你每天賺那么多錢，一定就差這兩銀幣嗎？”

　　“你這冷酷的女人，杰克今年才剛剛十歲，你就忍心這樣眼睜睜看著他死在這里嗎？你們平日里不是最善良仁慈的嗎？怎么因為兩個銀幣就露餡了？裝不下去了？你們這些吸血鬼！惡魔！”婦人用她所知道的，有限的，最惡毒的詞匯不斷咒罵著，將嗓子喊到嘶啞，也不打算停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男孩兒的氣息漸漸微弱，婦人終于停下了叫罵，再次開始了低聲下氣的哀求，“我求求您了，只要幫我這一次，您永生永世都是我們的恩人！我知道您一定可以的，就只是一個魔法而已，只需要動一動您高貴的手，就能救回我們一家人的命，我求您……”

　　婦人跪倒在地上，就仿佛一名最虔誠的信徒，跪在神像的面前，或者說，此刻就說杰西嘉真的是她的神也不為過。

　　但是哀求最后依然沒有起到效果，時間的流逝在此刻似乎變得格外緩慢，直到男孩兒的生命特征只剩下最后一縷，時間依然只過了八分鐘不到。婦人的嗓子啞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思維也瀕臨混亂，變得只會重復那幾句話：“我知道您一定可以的，您一定可以的，您就救救他吧，一個魔法對于您來說不是很簡單的事嗎？難道像我這樣的窮人，就活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嗎？”

　　也許是這句話觸動了一些人敏感的神經(jīng)，旁邊有一個人終于忍不住開了口：“您就幫她治一下吧，就只是一個魔法而已。”

　　“我都已經(jīng)說了我魔力耗盡了，就算現(xiàn)在施法也不可能成功，你們難道聽不明白嗎？”杰西嘉的情緒同樣有些失控。

　　“這種事情努努力總該有辦法的吧！”

　　杰西嘉沒有理會對方無知之極的言論，但不成想，她的沉默，在對方的眼中，反而成了心虛的表現(xiàn)。

　　“說得對！怎么那么湊巧就沒有魔力了？要我看，她就是想多賺一筆錢，這個惡毒的女人！”

　　“對??！你怎么證明你魔力耗盡了？”

　　“沒錯，證明給我們看！”圍觀的人群起哄道。

　　“夠了！不想治療的人就出去！這里不是給你們表演戲法的地方！”一名法師忍不住開口，這種時候，還讓她們在這種無謂的地方浪費魔力，這幫人的腦子純粹是被驢踢了！

　　“心虛了是不是？我們就不走了，今天你們不治也得治！”一名圍觀者聞言，反倒在病床上坐了下來。

　　法師的肺都要氣炸了，直接開始動手趕人，但是她明顯錯估了雙方的實力，手才剛碰到對方肩膀，就被對方推倒到了一邊。

　　低階法師和普通人的力量差距并不大，其中一方處于疲憊狀態(tài)，另一方稍微帶著點傷，這個時候，吃虧的肯定是體力不占優(yōu)的女孩子！

　　“竟然還敢動手！叫衛(wèi)兵來，把這些人都趕出去！”

　　“這里是醫(yī)療院，老子是來治療的，憑什么把老子趕出去？”圍觀者群情激奮，有人拿起桌子上的藥罐，丟向了身為“罪魁禍首”的杰西嘉。

　　“小心！”夏奇喊了一聲，但是杰西嘉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罐子砸中了額角，仰面倒了下去。

　　“老師！”夏奇沖過去，查看杰西嘉的狀況。

　　“活該！讓她不給人治療，這樣的治療師，留著有什么用？”

　　“放屁，都給我從這滾出去！”一名法師抄起身邊的小凳，瘋了一樣砸向說話的人，場面亂成一團，雙方的對罵迅速轉(zhuǎn)為了一場武力沖突，杰西嘉在夏奇的攙扶下坐起來，大聲喊著讓眾人住手，但是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聽她的話。

　　混亂之中，有人拿起地上裝垃圾和污水的木桶，向著杰西嘉接近了過來。夏奇見機得快，直接向著對方撞了上去，臟水和雜物潑了對方和身邊的人一身。

　　“小兔崽子，你找……”對方的話說到一半，就變成了“啊”的一聲慘叫，聲音之大，叫聲之凄厲，終于讓混亂的人群安靜了下來。

　　夏奇撿起垃圾桶，用桶身的部分，用力地砸向?qū)Ψ降念^部，此時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只有木桶砸人的“砰砰”聲，聽起來格外鮮明。夏奇砸了幾下，見對方用手抱著頭開始打滾，就將桶扔到了一邊，然后張開手，紫色的雷電光芒在他的手中躍動。

　　“誰想當下一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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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wèi)兵趕來的時候，騷亂已經(jīng)接**息，可笑的是在杰西嘉說自己沒有魔力的時候，那些人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但是在夏奇強撐著放出幾道電光的時候，這群人竟然連過來試一下虛實的勇氣都沒有。

　　大概在他們看來，只會放恢復術的治療師，和能夠放出雷電或是火球的施法者，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生物吧！

　　“你剛才釋放的，是雷系的魔法？”事態(tài)平息之后，一名治療法師向夏奇問道。

　　“這不算什么，就是一個起雷符，比戲法強，但是和一階魔法還差不少呢?！毕钠嬲f道，對方聽到這里基本就明白了，因為水系魔法也是這樣，施放任何一個魔法，都要先匯集水系元素，這種事就連初學者都能做到。真正讓人驚訝的，是夏奇竟然還有雷系的魔法天賦，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修行成果……

　　值得慶幸的是，杰西嘉的傷并不嚴重，在這個魔法主導的世界，傷口在面部或者其他部位都沒有什么區(qū)別，只是一道小傷口而已。在衛(wèi)兵們的嚴密控制之下，大部分傷患排成了長隊，開始按照順序接受治療，杰西嘉在處理過傷口之后，也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

　　至于這一切事件的起因，那名重傷的那孩兒，就在眾人沖突最激烈的時候，咽下了最后一口氣，除了那個嗓子徹底沒法發(fā)聲的母親以外，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了這一點。

　　或許，那些人本來就沒有在意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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