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外,一名右肩上纏裹著白布的護衛(wèi)正在六層石階前來回巡視。這護衛(wèi)名為簡啟,他體格雄壯,修為也已至沖穴期,但雙拳難敵四手,在前幾日與地痞的交鋒中掛了彩,養(yǎng)了兩天傷今日才歸來。簡啟的腰間別著根鐵鞭。鐵鞭猶似高塔,通體起伏不定,細數(shù)之下有足二十多個凸節(jié),這些凸節(jié)在握柄處還有兩指來粗,到了頂部便只剩個半指寬的四棱尖。
錢雙擺回頭繼續(xù)規(guī)規(guī)矩矩地做著自己的事。雖說如今生意不好,但也不能閉門大吉不是。
安靜了十來分鐘后,閣內又傳出一陣騷亂,錢雙抬頭就見兩個伙計和剛來的顧客一個勁地往里面躲,其中一個伙計邊逃邊驚恐地望著門外。錢雙心里“咯登”一聲,忙轉頭朝左側望去。
果不其然,狼牙幫地痞又來了。
皎月閣外,過往的鎮(zhèn)民如水波般四散開來,臉上皆露出驚懼之色,而在他們的后方,七個額戴頭巾的地痞撂著膀子橫沖直撞,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地瞪著大小眼,就差在臉個寫個“我是壞人”,另外這些地痞手上各攥著根狼牙棒——這也是狼牙幫之名的由來——這棒子粗糙得很,六七十厘米長,上寬下窄,十來顆長釘臉朝下鉆入木棒里,彎彎扭扭的像是一條條蚯蚓。
走在最前頭的那人個子不高,手上的武器倒精致許多:同樣是根狼牙棒,但長度達到了一米二,棒體由堅硬的榆木制成,上端圓似棗形,遍植著鐵釘,尖頭向外如交錯的狼牙,誰要被這棒子砸一下,不死也會脫層皮。
見地痞靠近,閣外的護衛(wèi)立即警覺,右手迅速伸向腰間,一把倒抽出鐵鞭,在手心一旋后調正了方向,然后用鞭尖指著為首的地痞道:“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p> “真是不長記性,看來你這苦頭還沒吃夠??!”為首的地痞嗤笑道,只是他面皮上雖在笑,眼神中卻殊無笑意,只余一片冰冷。前幾日他派人偷襲得手,將這簡啟打殘,不想對方回來后還敢上前來對陣。
正要揚起狼牙棒號令手下時,錢雙撩著下擺急急忙忙跑出,好言好語道:“這不是二當家嗎!今天還按前兩天的如何?“說著遞出一袋銀幣。這是在求和了,前兩日簡啟不在,他便是用這種方式打發(fā)走這些地痞,雖然難免會破些財,但是相比起大量燈具被砸壞,總的損失反而會小些。
二當家笑瞇瞇收下了錢袋,然后面色一冷,一巴掌甩到錢雙臉上,惡狠狠道:”滾,他是在找死!“說著掄起狼牙棒錘到地上,直接將地面砸出了個小坑來,在飛舞的塵埃中大吼:”宰了他!“
那些個小弟早就按捺不住,在聽到號令后,嘻嘻哈哈地拖著倒釘狼牙棒向前方圍去。
談判失敗,錢雙只得捂著通紅的臉頰連忙退到門檻后,同時連連給簡啟使眼色。簡啟卻依舊站在原地。他微躬著身體一動不動,直到一地痞沖至五步內時,才驟然跺地欺近,同時鐵鞭的四棱尖直接扎進了對方的腰里。隨著一聲慘呼,那地痞狼牙棒都沒揮起來便倒在了地上。一擊得手后,簡啟立刻退后幾步以避免被包圍,上次自己就是因為戀戰(zhàn)而被人砸中了右肩。等站定后,一抹暗紅環(huán)著鐵鞭上的凹槽不斷朝尾部流下,使他身上多了份狠厲的氣質。
后頭幾個地痞一怔,窺了眼倒地的同伴,不由有些畏縮,這時二當家怒道:”一起上!“他們只好硬著頭皮,毫無章法地揮動著狼牙棒向前。這幾人都不過是潛伏期,但是三根狼牙棒同時落下,簡啟也只能選擇躲閃。
一個地痞瞅準機會,從右側猛然跳起,借助高度當頭打下,他仿佛預見了對方頭破血流的場景,是以眼中泛起了腥紅色的光澤。然而這一切并沒發(fā)生,一條鐵鞭以超乎尋常的速度橫摜而來,在撞到釘棒后那地痞的虎口當即一麻,棒子隨之跌落在地。低眼看去,那釘棒竟然已從中部開裂,一鞭之威竟然恐怖如斯!他不禁后退了幾步。
這一擊簡啟也是動用了全力,這幾個地痞本身的戰(zhàn)力并不強,就是仗著有武器這才讓他投鼠忌器,難以發(fā)揮,而在打斷狼牙棒后,對方基本上就沒了威脅。又是數(shù)棒揮來,那護衛(wèi)靈敏避開,在騰挪的同時也趁隙出鞭,而每一次出手,都能打得一個地痞生活不能自理。
剩下的敵人越來越少,他應對起來也就愈發(fā)從容了,雖然肩部舊傷仍隱隱作痛,但簡啟忽得對這場戰(zhàn)斗升起了信心,但就在再次捅倒一人時,后頭錢雙突然驚叫:”小心!“還沒來著及反應,一根棗頭狼牙棒如刺猬般搗入了他的大腿。劇痛陡然襲來,暈眩感在腦海中縈繞不散。
能使出這根狼牙棒的,就只有狼牙幫二當家了。那二當家先前雖然一直沒有上前,但也并沒閑著,而是來回游走尋覓機會,這才順利地來了招狠的。不等簡啟喘息,他驀地將狼牙棒拔出,只見那條大腿上頓時露出了六七個深可見骨的孔洞,鮮血滋滋地從中激射出來。二當家臉上露出獰笑,對左右喊道:”去把他的雙膝打碎。我倒要看看,成了廢人后他還敢不敢叫囂!“狠辣的宣告讓所有在場的人都直冒冷汗。
剩下兩個還站著的地痞對視一眼,一人提棒朝簡啟走去。簡啟苦笑一聲,咬緊牙關只得認命。正在此時,一聲陰雷憑空乍現(xiàn),那地痞腳下的泥土劇裂震蕩,就在下一刻,尺寬的土塊突然化為齏粉,泥土間蘊含著的礦物粒子相互擠壓,轉眼間竟匯聚成了個粗大的,泛著金屬光澤的樁子,一頂之下便將那地痞撞至高空!
”突鐵鉆!“簡啟一眼便認出了這個血技,忙側頭向右方望去,那里,雷豹剛從地面上收回手掌,正闊步趕來!
”靠,不是說他外出了嗎?!“二當家望著雷豹暴瞪的雙眼,心肝一陣狂跳,上次雷豹便已經說過,如果再讓他捉到,定讓自己有去無回。
這時最后一地痞回身問:“二當家,咱還打嗎?”
”你上!“二當家厲聲道,待那愣頭青轉過身,他卻拔腿便逃。開玩笑,氣海期能讓血氣遍布周身,低端戰(zhàn)力的人海戰(zhàn)術微乎其微,而沒有了人數(shù)優(yōu)勢...他拿頭去打雷豹??!
見一地痞迎面而來,雷豹氣沉丹田,猛得大喝一聲,直震得那地痞精神恍惚,手中的狼牙棒也鐺鋃墜地。雷豹不理會面前這廝,而將全部血氣灌進右足,然后一腳將地上的釘棒踢出。只見釘棒在空中疾速飛行,最后準確砸中了二當家的后腦勺。那二當家倒是提前調用血氣做了防護,可是二人境界相差過大,那釘棒摧枯拉朽般搗進他的腦內,紅白之物頓時灑遍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