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刀光劍影
半月斬既碎,骨爪便也恢復(fù)了移動,沿著之前的路線繼續(xù)朝仇吾駛?cè)?。而在它趨近的同時,五根長指緩緩舒展開來,宛如食人花吞服獵物之后,逐漸豁開的血口。
仇吾起初大吃一驚,待看清爪心處那道深約寸許的劃痕,才知它也已是強(qiáng)駑之末。刀尖一轉(zhuǎn),正要補(bǔ)上一記半月斬時,一陣微風(fēng)忽從耳垂拂上耳尖,仇吾暗道不好,腳尖忙用力一踮,立時向左側(cè)躍去。
他的反應(yīng)已極為不俗,可即使如此,終究還是慢上一步。身形將將騰起,一陣劇痛便傳入大腦,并伴隨著嗡嗡耳鳴。落地之后,仇吾趕緊抬手一摸,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耳竟被割去了一半!
“你是在找這個?”黑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仇吾原先所站的位置上,她的語調(diào)中夾雜著快意,而仇吾的那半拉耳朵,正被她提溜在拇指食指間。
仇吾雙眼暴瞪,右手用力之下,將刀柄握得是“咯咯”直響,陰聲道:”你若不想死,就快把它還來!“他的右耳雖被割裂,但若縫合得及時,倒也能重新接上,假如錯過了時候,那麻煩可就大了,畢竟只有到了魔體期,修者才具備重塑肉身的能力。
黑根本不理會威脅,依舊慢悠悠地道:“看起來你很在意它?可惜這玩意兒并不結(jié)實,怕也是假貨嘍!”說著食指輕彈,只聽“嗖”的一聲,那半片耳朵便朝著仇吾激射而去。
看到斷耳飛來,仇吾面色稍霽,前伸左手正欲接下,不料在行至中途時,耳廓之中忽然竄出一簇黑氣,隨即襲卷開來,頃刻之間,那半拉耳朵便已被腐蝕殆盡。
“我?guī)湍惆阉o處理了,不用謝!”黑輕笑道。
仇吾也在笑,笑聲沙啞斷續(xù),令人毛骨悚然。
由于幼時家境不好,常常受人欺侮,仇吾自小便發(fā)誓,長大后定要出人頭地,因此尤為在乎虛名。鐵砂掌觀感欠佳?好,就把它束之高閣!可如今他卻有了身理缺陷,那又該如何是好呢?一想到自己今后無論走到哪里,都會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恥辱感登時如潮水般從他周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中涌出。
仇吾緊盯著黑柔嫩的右耳,暴喝道:“好!那本尉就拿你的耳朵來用吧!“踏前一步,雙手握刀下劈。
隨著刀刃劃破空氣,他的身前陡地生出一個氣旋,散落滿地的枯枝敗葉皆不由自主地吸附其上,片刻間,那氣旋便結(jié)成了張人立高的斗笠,只見這斗笠高速自旋,翻滾著向黑沖去。
正是仇吾的拿手絕活,金系四品刀技——月輪斬!
早在仇吾發(fā)出慘笑時,黑就提高了戒備,此刻見金輪剮來,立時掄起湖中劍,如今世打棒球般振臂高揮,竟將馳來的金輪給打了回去!
仇吾呼吸一窒,忙施展驅(qū)物之術(shù)改變月輪斬走向,以避開自己。
那金輪原本貼地滑行,受到操縱后,逐漸離地飄飛,最后斜撞到西廂房上,倒將它的前、左兩面墻各切去了一半。
轟隆?。?p> 缺少了兩面墻的承重,西廂房頓時向左前方傾倒,泥石瓦片自房頂傾泄而下,發(fā)出陣陣巨響。
廂房內(nèi),蔣仲正扒在地上揉屁股,一瓦片疾疾落下,正巧砸著了他手背。蔣仲”啊喲“一聲痛呼,側(cè)身上望,見房屋搖搖欲墜,忙欲起身逃脫,忽想到陸奇還在暗室之中,一咬牙,匍匐著挪到鐵門口,將頭勾進(jìn)里面喊:“頭兒,天上掉磚瓦啦!咱趕緊跑哇!”
陸奇正端坐在室內(nèi),對蔣仲的提醒置若岡聞。此時在他的氣海中,血液盡皆耗散,孕育而出的是一粒粒細(xì)碎的血晶,當(dāng)這些血晶聚合為一時,他便能達(dá)到氣海固態(tài)!眼下正是破境的緊要關(guān)頭,他哪里會有精力去關(guān)注外界的動靜呢?
與陸奇不同,二丫可是個大閑“鼠”。小家伙睡得正香,忽聽得蔣仲呼喊,迷迷糊糊醒了過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后,她從陸奇膝上一躍而下,躍著小碎步走到了洞口下方,仰起小臉,見外頭“稀里嘩啦”的甚是熱鬧,登時雙眼放光,困意全無,一蹦丈余高,直接竄出了暗室。
來到廂房中,二丫感覺自己仿佛重回了黑墨林。深秋時節(jié),豐碩的松果便如眼下這般掉落個不停。只見她忽然伸出小爪子,左奔右突,不大的工夫,懷里便疊上了好幾層瓦片。
就在這時,蔣仲扭頭道:”丫頭,快過來,給俺治治傷!“說著背手一抹,褪下了半拉褲子,一塊殘留著腳印的屁股蛋子裸露出來。
二丫重操重業(yè),正玩得不亦樂乎,自然老大不情愿,三兩步來到蔣仲身后,瞄準(zhǔn)他屁股上的鞋印就是一跺。
屋露偏逢連夜雨,蔣仲痛得吡牙咧嘴,口中直叫喚:”別介!俺的姑奶奶喲......“
玩鬧歸玩鬧,二丫和蔣仲相交莫逆,卻不會真的坐視不管,只見她撂下瓦片,足底在蔣仲屁股上來回圈轉(zhuǎn)。奇怪的是,二丫也沒用靈石,那方鞋印卻在逐漸變淺。原來氣運(yùn)雖被攏進(jìn)了云叢,但她作為”內(nèi)部人士“,悄悄薅出一些來療傷,仍非什么難事。
苦痛得以緩解,蔣仲的腦瓜也活泛開,見到陸奇那副正襟危坐的架勢,料想他必是在破境,尋思:”這暗室上面蓋著那么厚的青石板,即使屋子塌了,頭兒在里面想來也安全得很,至多不過被磚瓦掩埋,出來的時候麻煩些罷了。唔......俺不若先帶丫頭出去避避難,等晚些時候,再回來給頭兒搬磚!”心下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再催促陸奇,抬手蓋上鐵門,然后抱起二丫溜到了房外。
剛踏出門檻,一道金色月牙突從身前劃過,蔣仲忙含胸縮了一步,抬眼望去,只見仇吾和黑正打得不可開交,刀光劍影交錯,金、黑血?dú)饪v橫。
后院地面本來被夯得極為平整,如今卻似春、秋兩季的農(nóng)田,遍布著一道道犁溝。俗話說:“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睂ζ渌信钥赡芊翘摚旁谶@倆人身上,那可就說不準(zhǔ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