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構看到李二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正要眼神示意李二,告訴他自己給他準備好酒了。
卻不料李二直接發(fā)難。
“閻愛卿,你還有什么損失,一并道來吧!”
“噗!”杜構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太不要臉了,這就是李二德行,很顯然,這是在敲打他呢。
杜構驢脾氣也上來,不就是損失嗎?賠就是了,說什么也不能向李二低頭。之后給他的那算是做臣子應該的,現(xiàn)在向李二低頭,那就太憋屈了。
杜構收回了心思,微微低頭,也不解釋,靜待下文。
李二見次,更是氣不順?!伴悙矍?,還有什么損失你盡管說,朕給你做主。”
其實閻立本本來不打算追究了,畢竟他覺得杜構給他的三壇酒可比他的畫值錢多了,那些畫對別人來說或許珍貴,但對他來說,也就那么回事,他隨手都能畫出幾幅,跟這酒相比差遠了。
可是現(xiàn)在李二逼問的緊,他又不好不說,因為損失的里面有帝王圖,萬一李二事后追究起來,他可擔當不起。
沒辦法,閻立本上前一步,說道:“陛下,還有兩幅畫比較珍貴,一副畫了一部分的歷代帝王圖,還有也是畫了一部分的給您的帝王圖?!?p> “什么?帝王圖毀了?”李二吃驚道。
杜構心里腹誹:裝,接著裝。
杜構說什么也不信李二不知道這事,這廝就是為把事情擴大,然后訛人,杜構一開始的擔心終于還是出現(xiàn)了。
杜構抬起頭,看了看眾人,建房玄齡三人依舊是低眉頜首,絲毫沒有為他出頭的意思,估計因為剛才的酒,這三位也都氣不順了。
閻立本說完后就退下了,隱約看到這位臉上還有些羞愧,杜構心里暗嘆這位還真是耿直大叔啊。
只有高公公,看出了事情不對,對杜構使眼色想要幫忙,卻被杜構眼神制止。杠都杠上了,杜構說什么也不能認慫,不就是畫畫嗎?誰不會啊?
高公公見此,怔了怔,這么久了,他可是很少見到有人敢這么硬懟李二的。
李二見杜構死不松口,小脾氣也上來了。
“杜構,說說吧,這個你怎么賠?”
杜構臉不紅,氣不喘,淡定道:“陛下,這個,我能賠!”
杜構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驚住了。這話可不少隨便說,如果杜構服個軟,李二其實也不會把杜構怎樣,他雖然有小性子,但畢竟是帝王,他的小性子也就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耍耍脾氣,真要認真起來,李二就會變成帝王氣度,所有人都了解李二,所以很多時候都會順著李二的性子,而李二也會拿捏分寸,見好就收,這其實是君臣之間的一種默契。
但偏偏,現(xiàn)在出了杜構這么一個驢脾氣,不但贏懟李二,還要賠帝王圖,這不是胡鬧嗎?如果帝王圖可以輕易被替代,那他也就不值錢了。
李二先是一愣,旋即面色緩緩趨于平淡,開始認真起來?!岸艠嫞阏f你能賠?不知你要怎么賠?”
“陛下,說到畫畫,僥幸臣也懂一些,自詡和閻侍郎的作畫技巧有些區(qū)別。臣可以當場給您做一幅帝王圖,如果您滿意,那就當賠禮了,如果您不滿意,那我就把此畫技巧教給閻侍郎。當然,如果他覺得我的技巧不值一提,那臣甘愿受罰!”
杜構話一出口,眾人都無語了,杜構已經(jīng)說了所有情況,相當于堵死了所有的路,眾人想給他求情都無處下口,現(xiàn)在只能期待他真能畫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不過這可能嗎?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作畫?沒人會看好。房玄齡甚至都在措辭怎么給杜構求情,給大家找個臺階下了。
李二身子靠后,擺擺手。
“高慎,給他筆墨。”
說完,李二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他壓根就不相信杜構能作出什么好畫。
作畫需要特殊的筆墨,尤其是各種彩墨,馬虎不得。宮里雖不缺這些東西,但是需要準備一會。
“大哥,你行嗎?”杜荷在杜構身邊,有些心虛的問。站在這里這么長時間,杜荷整個人都麻木了,有被嚇得,也有因為太緊張了。
杜構微微一笑?!澳愦蟾缥?,什么不行?”
一句話,杜荷難得擠出個微笑,整個人也放松不少。隨著杜構展露的本領越來越多,杜荷對杜構也是越來越信服了。以至于到現(xiàn)在,他對杜構已經(jīng)達到了一種盲目的崇拜。
尤其是這次他惹出了亂子,如果是平時,他肯定要先挨老爹一頓訓,然后各種被罰。再然后,老爹肯定要因為禮節(jié),放下身份給人道歉。即賠了里子,又丟了面子。
但現(xiàn)在,杜構不但沒罵他,而且毫不猶豫的替他扛下了一切,而且,解決問題的過程中也是不卑不亢,雖然賠了東西,但卻沒有丟了面子。
出事之后,杜構的兩句話,一句‘放心,有我呢’。一句‘你大哥我,什么不行?’。讓杜荷整個人都暖洋洋的,仿佛心里有了依靠。
所以現(xiàn)在,杜構別說他會畫畫,就算他說要造反,估計杜荷都能二話不說的找李二拼命。
好一會,所有東西才準備齊全。
杜構來到畫案之后,跪坐下去,沒辦法,他的新式家具,宮里還沒有。
杜荷也跟著過來,給杜構研磨,在杜構身邊,他似乎連緊張都少了很多。
其他人見此,也都湊了過來。雖然都不看好杜構,但是看還是要看的。
尤其是閻立本,就站在杜構身邊,出事之后,杜構賠禮的態(tài)度,讓閻立本生出了莫大的好感,他對杜構很是看好,自然也不希望杜構出事。
所以,他站在杜構身邊,想隨時給些指導,讓杜構畫的東西不至于太難看。
“杜小友,畫畫重形重意,最好從外而內(nèi),先大后??!”
杜構一聽,便知道閻立本的意思,回頭微微抱拳?!岸嘀x閻叔指點,小子受教了?!?p> 杜構也會順桿往上爬,反正這些人都和他爹年紀差不多,比他前世的年紀也大不少,叫聲叔不吃虧。
而杜構的一聲叔,讓閻立本很是受用,一張撲克臉都擠出一絲笑意。
上首的李二,一直沒說話。
杜構看了看他,起身躬身道:“還請陛下批閱奏章,臣好做一副帝王理事圖?!?p> 李二聞言,也知道畫畫的規(guī)矩,相比于閻立本讓他一動不動的站著,杜構讓他批閱奏章已經(jīng)好了不少。
所以,也沒說什么,正好他還有一些奏章沒處理,遂坐起來,開始批閱,杜構那邊,他壓根就不關心了。
杜構觀察了李二一會,心里有了譜,微微一笑。
自信的跪坐下去,杜構找了一支筆,蘸了些墨,然后隨手一筆就畫了下去,畫的很是隨意。
閻立本在一旁看著,杜構畫第一筆他就感覺出了一些不對,因為杜構這一筆看上去像是在瞎畫,但是恍惚間卻有一絲韻味,閻立本看的有些迷糊。
杜構可沒管其他人什么反應,他第一筆下去后,就沒再停下來,一筆接著一筆,如行云流水,速度快得很。
不一會,輪廓就已經(jīng)出來了。
緊接著,便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站在杜構身后的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滿臉的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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