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換糧

　　林梅邊走邊想抗著野物晃晃悠悠回到家中。

　　“山子，我回來了，今天運氣不錯，有二只兔子，還有一只箭豬?！?p>　　“姐，你回來啦，”林山聽見大姐的聲音，風一樣從東廂房竄了出來。

　　“姐，今天晌午吃啥，家里沒面了”三妹林桃苦著臉從西邊廚房出來，

　　剛開春，本來就是青黃不接的季節(jié)，一周前，林老爹打算帶著山子去山上轉轉打點獵物去鎮(zhèn)上換點面回來，誰知道遇上出來尋食的三只土狼正在刨一顆青松樹。

　　林老爹抬頭一看，不好，樹上還掛一人正在呼救，為了救人，林老爹讓山子也爬到旁邊的樹上，狼發(fā)現來人，就向林老爹撲去，林老爹來不及上樹，拉開弓箭射中了一頭，其他兩頭狼快速向林老爹撲去，由于太近，林老爹只好轉身往陷阱跑。春天，正是春雨綿綿時，山路不好走，后有狼追，林老爹不慎摔了下斜坡，山子見狀不好，拉開弓箭從后面射傷追趕在后的一只狼，狼受傷跑開，另一只見同伴受傷跑了，也跟著跑了。

　　等山子下樹找到林老爹時，林老爹已經昏了過去，所幸林老爹身上只有些擦傷，可右腿卻摔斷了。

　　“沒事，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四嬸家換點玉米面，中午將就一下，下午我把箭豬帶到鎮(zhèn)上換點銀子，買點面回來?！绷置访痔业念^安慰說到。

　　“我能不去么，姐……”桃子低頭道。

　　林梅看著桃子低頭捏著手指，知道這丫頭一提四嬸就別扭。

　　“山子，快把兔子整理出來，其中一只砍成二半，我?guī)б话氲剿膵鸺胰?，剩下半只中午燉了給爹補補身子，另外一只的把它掛起來”。

　　山子吱了一聲，拎著兔子進屋去了。要說沒娘的孩子早當家，林家三姐弟都是勤快人。

　　“桃子，你聽姐說，我知道心里別扭，當初也是沒辦法，你一生下來咱娘就走了，沒奶喂你，你餓的一直哭，爹才去求的四嬸，四嬸奶過你幾個月，可咱爹是給了報酬的，就像咱們買東西付了銀子是一樣的，所以你不用想那么多，再則四嬸人也不壞，對咱們也挺好的，就是說話不討喜，愛占小便宜，咱們就當親戚來往就行?！绷置钒烟易颖г趹牙锱闹∈譁厝岬卣f道。

　　“可是四嬸每次見到我就說這事兒，上次來家里提起這事兒，爹還給她一只野兔子，那兔子可肥啦，咱們都還舍不得吃呢，那可值不少銀子，我…我怕……”。

　　“所以呀，我不是讓山子把兔子弄出來，一會兒咱們帶上兔子好堵上她的嘴呀，不怕，有姐呢。”

　　“姐，兔子處理好了一只，你先帶過去吧，眼看就要到晌午了，”山子提著半只兔子裝進竹籃里遞了過來。

　　“走吧，桃子，”

　　林梅接過竹籃，牽著桃子朝四嬸家走去。

　　村里的房屋修建的都差不多的，都是土坯房，只是破舊層度不同。四嬸家是后來修的，相對來說位置不太好，在村西頭，從林梅家到四嬸家，要穿過整個村子。

　　“喲，這不是梅子嘛，帶著桃子上哪兒去呀。”

　　林梅一時沒反應過來，桃子拉了拉林梅的手。林梅這才看見旁邊屋前站一婦人，穿著帶大襟的藍粗布夾襖，頭發(fā)在腦后換了一個發(fā)纂兒，插了一只銀釵，耳朵上戴了一對銀耳環(huán)，眼睛不停在林梅提的籃里瞄。

　　這是林忠媳婦的親妹子張荷花，嫁到村里的方家，跟林家占點親，不招呼一下不太好。

　　“方嬸好，家里沒糧了，去四嬸家借點糧，”林梅用身體擋了一下手中的籃子。

　　“哦，那快去吧，我還正忙著呢?！闭f完，轉身就回屋里去了。

　　林梅明白，就是怕她開口借糧呢，也不管她高興不高興拉子桃子直奔四嬸家去。

　　當初家里分家，林權為了修屋子，向老丈人家借了十兩銀子，為了這事兒，王氏也就是林權的老婆，天天在他耳根旁念，她娘家多么多么地不容易，還咬著牙借了十兩銀子，做人不能忘恩負義，這恩情以后要還，還要怎么怎么地孝敬爹娘。

　　開始林權也是這么想的，可時間一長，就覺得不對勁了，但凡家里有點好吃，媳婦就往娘家送，家里有點銀子，媳婦就往娘家跑，把年僅三歲的林春一個人丟在家里，林權一咬牙去鎮(zhèn)上打工，想著快點掙錢把銀子還上。也是巧了，遇到馬車行招馬夫，林權就去了。不到二年的時間就把老丈人家的銀子陸續(xù)還上了，還存了一些，家里日子逐漸好富裕起來，還另置辦了一些土地。

　　要說林孝回來，誰最高興，恐怕就只有林權這個四弟了，本打算想讓老大林忠重新分家的，可林權的媳婦不樂意，跟林權大吵一架，那時候，剛好王氏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呢，天天拿孩子威脅，林權也是頭大，家里就一女娃，好不容易又懷了一個，就盼著兒子呢，再說林孝也沒提分家的事，林權重新分家的心思也就淡了。

　　“四嬸，在家嗎，我是梅子。”

　　來開門的是林杏，比桃子大一歲，圓圓地臉盤梳著兩條辮子，頭發(fā)烏黑，眉眼清秀，長得可喜人，這是四叔林權的幺女，只見一身桃紅色的棉布長裙配半臂大紅色棉綢的夾襖，就知道這是丫頭是得寵的。

　　“梅子姐，桃子妹，快進來，我娘正在廚房里做飯呢?！?p>　　林梅也不客氣，拉著妹妹桃子跟著林杏進了廚房，只見四嬸正灶上忙活。

　　“四嬸，求你一件事兒，家里沒糧了，想換二碗玉米面。這是今兒早上抓的兔子，給你和四叔添個菜嘗嘗鮮”。林梅趕在四嬸開口前笑著把籃子里的半只兔子拿了出來邊說邊遞了過去。

　　王氏一聽換玉米面，就不高興了，正要開口哭哭窮，只見半只兔子就在眼前，有點尷尬地客氣道:“都是自家親戚，來就來唄，還帶啥東西。”話雖這么說，伸手可直接把半只兔子接了過來，還在手里掂量一翻，滿意道：“你爹腿好些了么，要我說，梅子，你可以家里的長姐，你爹病成那樣下不了床，你可得想想辦法，我們這些親戚誰家里也不富裕，換一回二回的還成，想多換也沒有那么多糧不是?！?p>　　“四嬸，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本該前幾天就去鎮(zhèn)上買糧的，家里這幾天亂，沒顧上。下午我就去鎮(zhèn)上換點糧食?！绷置芳泵ρa充道。

　　王氏想著以后還能吃到野味，也不好把人得罪了，“要知道這家里三個大老爺們兒，各個都能吃，家里的存糧也不多了。這肉可以不吃，可糧少了，就的挨餓，這次就給你換，就當嬸子心疼你們，畢竟桃子還是吃我奶長大的，我也不忍心看你們餓肚子，往后等我老了記得多孝順孝順我和你四叔就行。”話說完就在糧缸里舀了二碗玉米面。

　　瞧瞧又來了，桃子一聽這話就躲在林梅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