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葉舒琮領了責罰,但老夫人心里還是怪葉舒琬壞了侯府姑娘的閨譽,讓她在雨荷院待到進宮那日。
“聽聞四姑娘氣得在屋中摔壞了好幾套茶具呢?!毙M精神抖擻地匯報著得來的消息:“姑娘,我瞧著老夫人這次是真的生氣了?!?p> 葉舒珺吃著新鮮的葡萄,冷笑道:“生氣?那是自然,還是什么比面子更重要的呢。不過老夫人到底還是偏著心啊,我都被編排成什么樣了,也不見老夫人說一句?!闭f完,拿著帕子擦了擦手,眸光一閃:“可惜老夫人太不了解我這位四姐了,估計過了晌午,外面的風聲傳進府來,四姐就要跳腳了?!?p> 小滿一雙機靈的眼睛眨了眨:“姑娘,難道是您昨晚讓我找的那個人。”沒想到帽兒胡同還真有個叫任隱的男子,一想到那精瘦干練的身姿,小滿一抹粉紅爬上了耳后。
葉舒珺點了點她的額頭:“立夏沒教過你嗎,不該問的就不要問,以后總會知道的?!?p> 小滿咧著嘴笑了。
京城人氣最旺的八卦集中地禧玥樓上,昨天還熱熱鬧鬧傳言的宣武侯府嫡小姐故意撲倒太傅府沈大公子的消息,一夜之后竟有了新的版本,據(jù)說宣武侯府的四姑娘嫉恨五姑娘被賜封縣主,故意刺傷駿馬沖撞五姑娘。早就聽說四姑娘是宣武侯老夫人身邊養(yǎng)大的,向來比嫡孫女還受寵,這次她懷恨在心,痛下殺手。
禧玥樓下,突然傳來馬嘶鳴聲,一個乞丐突然從巷子里沖了出來,險些撞上馬車。
“怎么了?”馬車的簾子掀開,一位端莊雍容的夫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一旁的小廝忙回道:“夫人,是個小乞丐?!?p> 那夫人喚來身邊的嬤嬤取了些碎銀子遞給小廝:“人若是沒事就算了,這些碎銀子給他買些吃食吧,我們還要趕車去宣武侯府看望嘉明縣主,不可再耽誤時間了。”
小廝忙點頭應了。
等馬車再緩緩前行時,有眼尖的人發(fā)現(xiàn)馬車上的標志正是一個“沈”字,京城中有這等氣派的人家那必然是太傅府的沈家。
不遠處的小巷內,小乞丐數(shù)著手中的碎銀,笑嘻嘻地放進腰間的荷包內,忙向身前的青衣小廝模樣的人道謝。
“行了,這事你就爛在肚子里吧?!?p> 小乞丐忙道:“爺放心,我已經(jīng)忘記了?!?p> 青衣小廝拐了個彎向一身月牙白錦衣的男子道:“公子,都處理好了,夫人已經(jīng)去了宣武侯府?!?p> 沈知譽點了點頭,眼眸里含著一絲笑意。
……
此時的禧玥樓卻如炸開的鍋一般,人頭紛紛聚集。
剛剛沈夫人說是去宣武侯府。
對啊,還說了是去看嘉明縣主的。
你們不知道嗎,聽說侯府四姑娘的馬差點撞到沈公子,是五姑娘舍身推了沈公子一把,自己險些被馬蹄踩到。
難怪一向清貴的沈家會主動去宣武侯府。
嘖嘖,想不到傳聞中嬌蠻的嘉明縣主是個有膽識的女子,那大方嫻雅的四姑娘卻是個善妒的丑陋女子。
沈公子那可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俊才,葉家四姑娘是想投懷送抱吧,哈哈哈……
……
一位黑衣少年喝著茶,聽著身邊話風急轉的傳聞,心里困惑不已,他昨夜收到五姑娘的信特意安排了人在這樓茶中扭轉傳言,可若沒有剛剛沈家的那一出,這消息不會傳得這么快,這么有可信度。
方才,沈夫人特意下了馬車說了這一番話,分明就是故意為之。清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突然二樓傳來打斗聲,任隱抬頭望去,只見臨窗一團紅衣的少年正揮舞的拳頭揍著錦衣少年。
“元廷亦,你瘋了嗎!”錦衣少年狼狽地站起身來,一手指著紅衣少年怒道:“你癡心妄想,人家倒是要領情?。∥也贿^說了幾句真話,你就打我,我盧赟可不敢有這樣的朋友!”
被喚作元廷亦的紅衣少年冷笑道:“是我的朋友就不該埋汰她!”
“不可理喻!”盧赟抬袖擦了擦嘴角,看到上面有了血跡,面色鐵青,領著小廝匆匆走了。
元廷亦也沒討到什么好處,俊秀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一旁的小廝忙打濕了帕子遞了過去,口里急道:“公子,你怎么好端端地就和盧公子動起手來了。”
“哼,阿珺也是他能說得的!”元廷亦隨意擦了擦臉,扔了手帕子:“回去找出我爹送我的藥膏,我這副模樣明日還怎么見阿珺?!?p> 任隱只見紅衣少年緩步從樓梯上下來,一張白皙俊秀的臉上隱隱若現(xiàn)的是一對酒窩,一雙漆黑的眼珠清澈靈動,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聽著口氣似乎與葉舒珺很相熟,任隱攔過店堂小二悄聲問:“那紅衣的公子是哪家的?”
小二見他遞過來的碎銀子,忙沉聲笑道:“公子,這位可是京中有名的小霸王,他爹是當年追隨宣武侯的廣威將軍,元家與宣武侯府的關系那是一個鐵,如今元將軍掌管著守衛(wèi)京城的五城營,官職不高,手上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兵權。元公子是元將軍的老來子,很得重視,打小就在宣武侯里頑,聽說和嘉明縣主很是要好的?!?p> 原來是廣威將軍的兒子。任隱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元廷亦的背影,身形修長,耀眼奪目。
陸老夫人一早收到了太傅府的拜帖,心里便是一沉,昨日罰了葉舒琮,關了葉舒琬,可她想著反正這事已經(jīng)傳出去了,總不能再毀了琬姐兒的名聲,只好這鍋讓葉舒珺背著了,可沒想到今日這風聲便轉了個向,如今連沈家都要登門了,她若是再不表態(tài)只怕不行了。
林氏病了幾日,后來才知道府里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珺姐兒受了委屈,她心里一急病情又加重了幾分,身邊的嬤嬤勸了幾回她都聽不進去,非要起身找老夫人為珺姐兒討個公道,好在葉舒珺聞訊趕來,關上門母女倆聊了許久才安撫了林氏。今日聽說沈家要登門,林氏說什么也要打起精神候在仁德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