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葉輕舟又旁敲側(cè)擊了一些關(guān)于龍王案的事情。
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龍王案還并未開始!
甚至,武后都還沒有出兵攻打扶余國。
葉輕舟心中也了然起來,怪不得他入大理寺時,并沒有看到狄仁杰。
這個家伙,估計現(xiàn)在還在并州做法曹呢。
跟著尉遲真金一路朝前走去,村子里,婦孺或挑著水,或洗著菜,有說有笑。
頑皮的孩童到處嬉鬧玩耍,不時便會被家里的大人逮回去,隨即便是一陣哀嚎傳出。
村子內(nèi)炊煙裊裊,飄蕩向遠方,和諧安寧。
不過,這些村民顯然很怕葉輕舟等人,都在有意無意的回避著。
這也沒辦法,誰讓大理寺專辦刑案,兇名在外,任誰也不想沾上半分關(guān)系。
很快,尉遲真金和葉輕舟穿過村子,來到了東面一戶人家。
這里,就是李廣生的家。
相較其他村子里的住戶,李廣生的家明顯更大,外面還筑起了圍欄,劃出了一處二十多平米的小院落。
此刻,院子內(nèi),正有一個看起來八九歲的小孩在玩泥巴,手上還纏著一圈白布,一臉的天真爛漫。
看來,這就是李廣生和王彩娟的孩子了。
他抬頭看著葉輕舟二人,開口道:“你們找誰?”
尉遲真金不善與小孩攀談,朝葉輕舟使了使眼色后,便負手站在一旁了。
葉輕舟咳嗽了兩聲,化作知心大哥哥的模樣,開口道:“我們來找你的阿娘?!?p> “阿娘在灶房生火做飯,要我?guī)湍銈兒八鰜韱??”小孩天真道?p> 就在這時,一個少婦便端著臉盆從屋子旁的一處柴房走了出來。
她的頭上纏著白布,氣質(zhì)柔弱,看起來十分溫婉。
“卓余,過來吃飯了?!鄙賸D呼喊道。
不過,當(dāng)她看到尉遲真金時,眼中露出明顯的慌張神色,連忙走了過來。
這少婦,應(yīng)該便是李廣生的妻子,王彩娟了。
她將小孩提了起來,護在了身后,微微欠身道:“不知兩位大人前來,未能及時相迎,還望大人恕罪?!?p> “不礙事、不礙事……”葉輕舟擺擺手道,“這位是尉遲大人,想必你也早已見過,不必緊張,我們只是來簡單的詢問一些情況。”
仔細看去,這王彩娟確實生的風(fēng)韻猶存,即使穿著麻衣,頭發(fā)只是簡單的用簪子盤起,卻還是難掩其艷麗。
不過古代的美容技術(shù)可沒有現(xiàn)代這么發(fā)達,所以這王彩娟雖然生的艷麗,卻還是有些瑕疵的。
面色微黃,眼角有淡淡的皺紋,手掌也因為經(jīng)??p衣織布,而顯得有些粗糙。
王彩娟一只手掖著衣角,顯得有些緊張,開口道:“民婦不知兩位大人要詢問些什么?”
葉輕舟開口道:“待會你就知道了……怎么,難道你準(zhǔn)備讓我和尉遲大人一直站在外面嗎?”
王彩娟聽此,連忙將柵欄打開,開口道:“民婦不懂禮節(jié),怠慢了兩位大人?!?p> 葉輕舟還想說些什么,卻見尉遲真金板著臉,輕輕‘哼’了一聲,緩步走了進去。
他可沒有功夫和一個鄉(xiāng)野村婦磨磨唧唧,說三道四。
“大人里面請。”王彩娟微微躬身道。
葉輕舟跟著王彩娟走了進去,大廳有三十來平的樣子,里面擺放著幾張桌椅,墻上掛著一幅弓箭,顯然是打獵用的。
尉遲真金此刻正到處翻動物品,神色嚴(yán)肅,似乎在找著什么東西。
王彩娟看著這一幕,微微有些局促,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坐吧。”葉輕舟開口道。
既然尉遲真金負責(zé)搜查的任務(wù),那他自然就只能負責(zé)詢問了。
他看著身旁有些忐忑的王彩娟,開口道:“我們這次來呢,主要是問一問關(guān)于你丈夫的事情。”
聽到葉輕舟的話,王彩娟的手掌輕輕握緊,抓住了褲腳,眼中的驚慌之色也是一閃而逝。
葉輕舟表演出身,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不在話下,見到此幕,便是知曉其中肯定有什么貓膩了。
王彩娟抿了抿唇,開口道:“大人,民婦的夫君乃是被山中猛獸咬死,已經(jīng)入土為安了?!?p> 葉輕舟開口道:“按照律法,被猛獸襲擊致死的獵戶都應(yīng)上報官府,由官府派兵清剿猛獸,為何你卻遲遲沒有報案?”
王彩娟手一抖,開口道:“大人冤枉,民婦目不識丁,只知洗衣做飯,對于唐朝律法不甚熟悉,若是知曉,必定前來報案的?!?p> 葉輕舟嘴角一翹,繼續(xù)問道:“那為何你的丈夫剛死,你便急著要把他尸體焚燒了?”
王彩娟咽了口口水,吞吞吐吐道:“大、大人明察,夫君死狀凄慘,放在家中恐嚇壞了孩童,這才將他火化,想要讓夫君早些入土為安的?!?p> “那你是在哪里發(fā)現(xiàn)你丈夫的尸體的?”葉輕舟繼續(xù)問道。
“就在大嶼山內(nèi)的野豬林,我夫君經(jīng)常在那里狩獵?!蓖醪示觊_口道。
“那你是幾時發(fā)現(xiàn)你丈夫的尸體的?”葉輕舟問道。
“是、是在酉時,哦,不,是在戌時,那日,我見丈夫遲遲未歸,便出門尋找,沒想到……”王彩娟掩面哭泣起來。
“是你一個人把你丈夫抬回來的?”
“嗯,額……不是,民婦身體柔弱,哪里抬得起夫君,是喊了同村人一起抬回來?!?p> “原來如此?!比~輕舟點點頭,眸光微微閃爍。
這王彩娟說話支支吾吾,前后邏輯不通,很明顯是說謊了。
不過,她要是死咬著不松口,葉輕舟還真拿她沒辦法。
當(dāng)下,他起身,開口道:“公道自在人心,你在此稍待片刻,等尉遲大人調(diào)查取證完,我們便會離開?!?p> 他看著墻上掛著的弓箭,搖搖頭道:“哎,可憐一個為家拼搏奮斗的漢子,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就死了?!?p> 王彩娟聽到這話,銀牙緊咬,眼中閃過一絲哀色。
葉輕舟走出屋子,看著還在外面玩泥巴的孩童,緩步走了過去。
“小卓余,我有幾句話想要問你,能和大哥哥說嗎?”葉輕舟露出知心哥哥的表情。
片刻后,葉輕舟走入屋子,卻見尉遲真金也從一處臥室走了出來。
他的臉色陰沉,手中空空如也,顯然是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輕舟,你那邊調(diào)查的怎么樣了?”尉遲真金問道。
“回大人,暫時沒有什么收獲?!比~輕舟搖頭道。
尉遲真金神色肅然,看著王彩娟道:“這件事情,本官還會再來調(diào)查的,我勸你還是早點坦白的好,我可不想對一個女子用我大理寺的酷刑!”
“大人冤枉,小女子一直坦言相告,不敢有任何欺瞞啊?!蓖醪示赀B忙跪地,哭泣道。
“哼,這種事情可不是你說了算!”
尉遲真金一揮手,直接離開屋子。
葉輕舟趕忙跟了上去,走了一段距離后,才開口道:“尉遲大人,屬下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一些關(guān)于此案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