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姑娘可有什么話說?”
就在司玄話剛落,李赫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他和司玄是從小到大的好友,兩人之間默契十足,說是心意相通也不為過。阿玄該清楚他要做什么,為何還會去問那喬妧?
是了,阿玄和他一樣,最討厭的便是以權(quán)壓人,否則兩人的交情也不可能維系這么多年。但也就一次罷了,這次可是關(guān)系到他的家族、他的妹妹,難道阿玄就不能通融一次?
就在他沉思間,喬妧站了起來,回道:“李公子一片護(hù)妹之心動感天地,民女也能理解,只是為了妹妹便要往旁人身上潑臟水,這一點民女卻不敢茍同。”
“說起來,民女也是受害者,莫名其妙就被錢姑娘用匕首相對,民女的冤屈又該找誰訴?”
李赫巖冷冷道:“喬姑娘原來也覺冤屈,既然如此,正好一起交由官府,讓官府查辦,豈不方便?”
喬妧卻笑了,“李公子說得極是,早有聽聞司大人秉公執(zhí)法、鐵面無私,不阿諛權(quán)貴,即便李公子和司大人是至交好友,相信司大人也會把事情真相查出來,絕對不會包庇犯人?!?p> “既如此,那民女就把自己的一條小命交在司大人手里了?!?p> 說到這里,她盈盈一福身,望著司玄的眼底卻是似笑非笑。
今日在場的都是定京城三品大員中的千金,其中不乏對司玄有愛慕之心的女子,只要司玄接下這一樁案子,這些千金小姐勢必也會注意到她。一旦她在牢中出了事,司玄想撇清關(guān)系都難。
而且司玄這人一看就知道原則性極強,她也想看看,在自己的原則和好友之間,司玄到底會選擇哪一個。
司玄這會兒是騎虎難下,更是為喬妧的大膽再次側(cè)目。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一旦進(jìn)了牢獄,無論最后有罪無罪,這一輩子都算是毀了。
但看她表情,似乎絲毫不在意。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司玄不由再次想到這個問題,已經(jīng)困擾了他許久的問題。
但李赫巖卻沉下了臉,依喬妧的說法,她也是受害者,那他的妹妹和錢玉瑩就成了嫌疑人。如果司玄秉公執(zhí)法,豈不是連他的妹妹也要抓進(jìn)官府去?
他已經(jīng)快要忍不住自己的殺意,若不是大庭廣眾之下,他肯定已經(jīng)親自出手了。
“喬姑娘真是好一副利嘴,你絆倒我妹妹卻不肯道歉,錢姑娘不過是路見不平說句公道話罷了,在場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朗朗乾坤之下,豈容得你顛倒黑白?”
喬妧臉色驀然一沉,“李公子,說話可要憑證據(jù)。從始至終有誰親眼見我絆倒了李姑娘?如果沒有人見到,自然需要官府調(diào)查。反倒是李公子,不是你讓我交辦官府嗎,怎的這會兒又后悔了?莫不是聽我說司大人秉公執(zhí)法,李公子便害怕了?”
李赫巖臉色驀然一變。
果然,就在喬妧這話出來之后,其他人頓時變得若有所思起來,看著李赫巖的眼神也有些閃爍不定。
一直沒有開口的佟文庭突然道:“本官也很奇怪,怎么黑的白的都讓李公子說了?司大人雖然和李公子是好友,但李公子,你可不能仗著這層身份為所欲為?。 ?p> 李赫巖的臉色用難看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許是怒到了極致,他反而冷靜下來,冷冷的看著佟文庭。
佟文庭的挑撥之意再明顯不過,但他也不是非司玄不可。
“既然佟大人這么說,那為了避嫌,咱們就直接找官府好了。當(dāng)然,也希望佟公子同樣能夠避嫌,畢竟,以你和喬姑娘的關(guān)系,實在讓人不得不多慮?!?p> 以他丞相府在京城的威望和人脈,他不信官府不賣他三分顏面,反而比司玄要穩(wěn)妥得多。反倒是司玄,因為原則性太強,他還不一定有把握司玄會幫他。
而后一句話更是把臟水潑到了喬妧和佟文庭身上,佟文庭雖實力比不上司玄,但也是京城少有的年輕俊杰,年少有為,家世顯赫,有不少姑娘暗里傾心。他這話一出,果然在場便多了許多敵意的目光。
一道道審視的目光在喬妧和佟文庭二人之間來回巡視,眼底敵意漸濃,更有不少心懷嫉恨者暗暗咬牙。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赫巖哥哥,妧妧是我邀請來的貴客,我可以證明,妧妧和佟公子之間清清白白,絕對不是赫巖哥哥想的那樣?!?p> 開口的竟是一直對李赫巖芳心暗許的淑靜公主,只見她盡量挺直背脊,說出這一席話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知道,她不該開口,在赫巖哥哥最憤怒的時候卻和他唱反調(diào),只怕赫巖哥哥永遠(yuǎn)都不會喜歡她了吧?
可是她的良心告訴她,她應(yīng)該站出來。在這個時代,一個女子的名聲大于天,一旦赫巖哥哥的話傳出去,那就是私相授受,妧妧這一輩子就毀了,便是佟文庭愿意娶她,他背后的佟家也絕對不會答應(yīng)。
她的心很痛,一邊是自己的良心,一邊是她最喜歡的男子。她一向自詡磊落,終究還是選擇了自己的良心,這也是她的原則底線。
李赫巖完全沒想到淑靜會幫喬妧說話,不僅是他沒想到,在場任何一個知道她心意的人都沒想到。
佟文庭、司玄、也包括喬妧……
喬妧不由看向淑靜,她選擇在今日這樣的場合動手,說起來似乎從未考慮過淑靜的感受。她是殺手,只會認(rèn)準(zhǔn)一個目標(biāo),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但此刻,她突然意識到,她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孩兒,一個全心全意把她當(dāng)朋友的女孩兒。
可是,事情已經(jīng)走到眼下這一步,她也是進(jìn)退維谷。
就在此時,司玄終于開口,“大家都不用爭了?!闭f著看向李赫巖,“李公子,要調(diào)查清楚今日之事,還得李姑娘也在場才行,勞煩李公子再帶李姑娘回來一趟?!?p> 不管李赫巖的反應(yīng),司玄便朝船艙角落走去,在那里,錢玉瑩坐在椅子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