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玉換心
猶記二哥說過，男子送女子血玉代表什么，一時竟忘了，想來也許不重要，便大大咧咧的將玉懸在了腰間。
那塊血玉配著我今日這身暖黃色衣裳確實是相得益彰。
“謝五哥，既然是你送給我的玉，我又怎會轉(zhuǎn)送他人，我定好生保管。”
他撫了撫我的長發(fā)，似二哥一般，讓我覺得親近。
“我們回去吧?！弊艘粫海闾嶙h早些回去，我順從的點了點頭，與他同行。
回到宴席時，阿爹和兩位伯伯已經(jīng)下桌了，阿娘喚我去她身旁，與她說說話，我沒看見二哥，聽阿娘說被歐陽大哥叫去了。
我與阿娘閑談許久，我看皇后拉著汝南夫人談話，時不時傳來笑聲，汝南夫人也時不時抬眼看我，我只對她淺笑。
等二哥回來時，阿娘便讓我到二哥身邊去，她去叫阿爹回府。
天色已晚，是該回府了，阿爹喝了些酒，臉上帶著紅暈，眼神卻是明亮的。他走到我與二哥面前，低頭看了我一陣，沒說話。
我拉著二哥的云紋水袖，扯了扯，我不懂阿爹眼里晦暗不明的神色，但我卻有些害怕。
好在阿娘及時扶著阿爹走了。
我們與皇伯伯告辭，皇伯伯本要留我們在皇宮，阿爹給回了，我也不想留在宮中，總覺得這里雖大，但卻覺得壓抑，還是家里好。
我與二哥上了馬車，他一眼便看見了我腰間的血玉，一手取下。
端詳那血玉片刻，眉頭一皺，對我厲聲道：“太子的？”
看他這般模樣，看來我又做錯了事，我不言語，只是點了點頭。
他將玉扔到我懷里，命令道：“找個機(jī)會，自己還回去！”
“為什么？這是他自己送我的?！蔽覍嵲诓欢?，不就一塊血玉嗎？而且又不是我主動要的，太子殿下給我，我能不接嗎？
我滿腹委屈，二哥語氣冰冷，兇狠狠的，好久沒這般兇我，我一時惱火。
“看來平日是阿爹阿娘太寵你了，今晚才做出這等事來，你可知，你今日贈歐陽卿塵暖玉已是逾矩，大人們見你還小，沒放在心上，再者女子送男子白玉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你竟當(dāng)眾對卿塵示好，你可知這會讓阿爹阿娘，甚至歐陽伯伯他們誤會！”
我聽得滿頭霧水，什么誤會？不就是一塊玉嗎？四哥送我禮物，我不是應(yīng)該回禮嗎？怎的我還做錯了？
沒等我懂，二哥又指責(zé)我說：“還有你與太子殿下，你可知男子送血玉給女子是何含義，我曾告訴過你，你怎的就沒放心上，做出這等糊涂事。還接了禮，真是要將我氣死！”
看著二哥氣得面紅耳赤，我方知事情的嚴(yán)重性。不過我是真的忘了男子送女子血玉是何意了。
我低低地對二哥說:“對不起，二哥你別氣了，我明日便叫阿娘帶我進(jìn)宮，去將血玉還太子?！?p> 聽我這話，二哥臉色才好轉(zhuǎn)，疲憊似的說：“明日我同你一道?！?p> 我乖巧地點了點同。
見二哥恢復(fù)一如既往的從容，我舔著臉問：“二哥，男子送女子血玉是何意？”
二哥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提手一掌拍在我腦門上，一臉嫌棄，道：“定情之意?！?p> 我恍然大悟，這太子殿下是在框我啊！莫不是他也不知道這血玉之意，定是這樣，不然怎會送我。
我不再說話，想著明日定要將血玉還回去，莫再鬧笑話了。
二哥正襟危坐，我倚在車窗旁，看著夜幕中的云安城，十分寂靜。
車轱轆的聲音很好聽，是這靜謐的夜里唯一的音樂，慢慢的我感覺眼皮越來越重，就這么睡了過去，不知如何下的馬車，進(jìn)的屋子，只是睡得格外安穩(wěn)。
好像做了個夢，夢里有一男子，身長七尺有余，風(fēng)姿綽約，一襲白裳華服，右手執(zhí)劍，腰間掛著一塊血玉，白色發(fā)帶飄飄灑灑，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只是眼看他離我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
“小姐，小姐，你醒醒?！?p> 醒來時便聽見王姑姑喚我，緩緩睜開眼，隔著紙窗，外面天才微亮，我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問王姑姑：“現(xiàn)在何時？”
王姑姑為我準(zhǔn)備衣裳，回話：“距離戌時還有半個時辰不到?！?p> 戌時？對！今日答應(yīng)了二哥要與他一同進(jìn)宮的，我一個鯉魚打挺，立刻清醒。
“王姑姑，我今日要進(jìn)宮，你快些為我打理，不必麻煩，一切從簡?！?p> “是，小姐?！?p> 一切打理好，不過用了一刻鐘，近日天氣越發(fā)熱了，我今日特意穿的單薄，外面套了件白紡紗裙，腰間掛著同昨晚一樣的荷花香囊，清香盈動。
出門前我將昨晚太子送我的血玉揣進(jìn)懷里，猶記今日進(jìn)宮的目的。
進(jìn)了紫竹苑，邊看著阿爹阿娘做于堂上，三位哥哥都在，今日人這么齊，是有什么事嗎？
我給阿爹阿娘行禮問安。
阿爹眉頭深鎖，阿娘讓我起來，我起身站在那，屋里氣氛怪怪的。
片刻，阿爹喚我：“璞兒，你可是接了太子的血玉?！?p> 我點了點頭。想不到阿爹也知道，昨晚他們都看見我腰間掛的玉佩了？
阿爹向我招手，我走到阿爹跟前，他問我：“你喜歡太子嗎？”
我想著昨晚他帶我賞荷戲魚，性子雖看似冷淡，但卻對我挺好的，還送我玉佩，想來還是挺喜歡他的，便再次沖阿爹點了點頭。
我看阿娘滿臉憂愁，二哥亦然。
倒是阿爹面無表情，只是看著我，不言不語。
“阿爹，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二哥今日同阿娘一道進(jìn)宮，將血玉還給太子殿下，我想他也不知道贈我這血玉的含義?！?p> 我雖不懂阿爹深意，不過想來也是覺得我收那血玉不妥當(dāng)，畢竟關(guān)系婚姻嫁娶，可是含糊不得。
阿爹一愣，問我：“你不知他贈你這血玉的含義？”
我點了點頭，回阿爹話：“還是昨晚在馬車上二哥告訴我的。”
阿爹忽感欣慰，笑著對我說：“不知便好，不知便好?！?p> 阿娘將我牽到懷里，眉眼微皺：“只怕這玉不好還?！?p> 阿爹思慮片刻，搖了搖頭，笑著說：“好還，讓小七自己去還，皇上不會說什么?！?p> 阿娘看了看我，又轉(zhuǎn)身向阿爹點了點頭，嘴角含著笑意。
我聽得糊涂，只是心知只有還了這血玉阿爹阿娘才放心，便也愿意聽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