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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清平

第九十七章

永樂清平 卿卿河邊草 3215 2018-12-26 21:31:59

  那怪異的聲響正是由嘉隆所發(fā),他沒想到柳一郎如此強硬,久戰(zhàn)不勝,遂生起邪念,他出家于大理天龍寺,武功卻屬XZ密宗一派,那對骨錘名為‘緊那羅’,乃藏傳佛教中歌神之意。除了可作為兵刃應(yīng)敵以外,更兼具樂器之用,那對顱骨五官俱足,七竅通透,在內(nèi)力的催動下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響,擾亂敵神,攝人心魄。對手倘若內(nèi)力不濟(jì),在此魔音的蠱惑下,眼前會浮現(xiàn)出厲鬼的幻像,嚴(yán)重的甚至?xí)纳袷軗p,迷亂成瘋,是一種十分邪毒的迷術(shù)。

  而東瀛武功向無內(nèi)力之說,只見魔音一起,柳一郎立時渾身一震,眼神明顯慌亂起來,動作也不如先前那般從容,未及數(shù)合便險象環(huán)出,形勢急轉(zhuǎn)而下。

  遠(yuǎn)處柳宗棠看出不對,霍然而起,這就要沖過去幫忙,一空老僧見狀一把將他拉住,搖首道:“不可莽動!他眼下已深陷其中,精神再承受不了意外的刺激,驟加喝止下很可能心神崩潰,就此變成白癡。”

  柳宗棠聞言大急,頓足道:“這可怎么辦?”

  一空老僧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嘆道:“沒辦法,心病還需心藥醫(yī),現(xiàn)在只有寄希望于當(dāng)局者自己,看他是否能斬除心魔,自我救贖了!”

  柳宗棠咬牙切齒地道:“這番僧若敢以這種手段傷人性命,老夫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此時再看場上,柳一郎雙手抱劍于前,兩眼直勾勾的瞪視前方,雙肩發(fā)顫,大汗淋漓,似在竭力與心魔相抗。而嘉隆已停止住動作,雙錘交握背后,好整以暇的看著柳一郎,狀極輕松。

  眼見鋒利的劍尖一點一點的垂了下來,終于指向了地面。嘉隆的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抹殘酷的笑意,之前寶相莊嚴(yán)的模樣早已蕩然無存。他一步一步走向柳一郎,此時的柳一郎似乎完全喪失了抵抗,腦袋無力的垂下,如俎上之肉等著對手宰割,至此形勢已再明顯不過,此時的柳一郎神志已亂,就算是個不懂武功的人也可輕易將其擊倒。嘉隆卻不急于下場,仍站在那里欣賞著對手痛苦的神情,顯得十分享受。

  孟江心有不忍,起身道:“勝負(fù)已分,請大師歸席吧!”

  嘉隆笑道:“孟施主急什么?對方尚未認(rèn)輸,還不能下結(jié)論呢!”

  聽他這么一說,西座眾人固然悲憤填膺,就連東座那邊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很多人暗中自忖,這番僧簡直毫無人性,倘若他以此手段對付自己,我又該如何應(yīng)對?

  孟江眉頭一皺,說道:“大師,殺人不過頭點地,到此為止吧!”

  嘉隆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好吧,既然孟施主發(fā)話,那貧僧就解除他的痛苦,送他上路吧。”說著右手骨錘一舉,即要朝柳一郎頭頂砸落。

  眼見此景,西座眾人紛紛起身,大吼道:“住手!”“你敢!”

  嘉隆冷漠的瞟了西座一眼,手中未見絲毫緩歇,就在此時,突然一道白光從眼前劃過,嘉隆怔了怔,只覺脖頸處有些麻木,跟著整個胸前一陣暖烘烘濕漉漉,好像突然冒出一陣熱汗,順著脖子往下流淌。

  嘉隆大感奇怪,用手在胸前一摸,竟是滿手的鮮血,一時間大驚失色,抬頭望去,只見對面的柳一郎正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自己,目光冷峻,哪有半點迷亂之態(tài)!

  嘉隆實在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有心發(fā)問,嘴巴張開卻只能發(fā)出嘶嘶之聲,這才明白自己的喉嚨已被對方削斷,驀地一團(tuán)血霧激射而出,身子一軟,撲通一下栽倒在地。

  這一下奇變陡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見柳一郎拾起地上的劍鞘,將長劍收回,望著地上尚未斷氣的嘉隆,冷冷的道:“敝人在扶桑學(xué)劍道二十年,修忍術(shù)三十年,就是為了抵制各類幻術(shù),不受迷惑,本來我早就可以取你性命,見你如此得意,便故意裝成受惑的樣子,你用這種惑人心智的邪術(shù)害人,最終自取其辱,賠上性命,或許這就是你們佛家所說的果報不爽吧!”

  孟江急忙趕至近前,只見嘉隆躺在地上,空洞的雙眼瞪得老大,似乎到死也不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這是雙方比武以來鬧出的第一條人命,不知為何,所有人卻都有種一抒胸郁的暢快感。

  回到席間,柳一郎對柳宗棠道:“老仆幸不辱命!”

  柳宗棠激動得握著他的手,說道:“老弟,也只有你能接的下這一場,方才為兄真是擔(dān)心死了!”

  柳一郎淡淡一笑,閉上雙眼,不再說話,方才他雖靠著頑強的意志戰(zhàn)勝了對方的邪功,但精力消耗過巨,以至身心倦怠無比,亟待靜下來養(yǎng)氣調(diào)神,恢復(fù)神元。

  那邊孟江已命人將嘉隆的尸首抬下場,先暫厝在臥龍嶺后山,待將消息報與天龍寺后再行安葬。一切安排妥當(dāng),孟江憂形于色的回到座位上,一言不發(fā)。

  毒龍尊者端木崖湊過來道:“孟兄,勝敗乃兵家常事,何足介懷?接下來看老朽略施手段,管教他們尸骨無存!”

  孟江竭力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先生學(xué)究天人,獨步天下,有您坐鎮(zhèn)自然萬無一失,不過還望先生手下留情,非是萬不得已,最好不要趕盡殺絕了吧。”

  端木崖微微一笑,說道:“孟寨主的意圖老朽十分清楚,不過是想令他們知難而退,打消伐焱之念,并非真的想與金陵鏢局聯(lián)盟為敵。”

  孟江正欲點頭,不料端木崖忽然語鋒一轉(zhuǎn),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方才場上已經(jīng)死了一個人,人家已率先開了殺戒,我等若再瞻前顧后,束手束腳,是否顯得太好欺負(fù)了呢?”

  孟江聞言一時語塞。端木崖冷笑道:“我知道孟兄一向以名門正派自詡,有時候?qū)幙铣蕴潱膊辉缸龀鲞`反門規(guī)之事,就是怕墮了貴派的聲譽,好在老朽的名聲一向不佳,也沒那么多的約束,等會無論什么結(jié)果,都由老朽一肩擔(dān)當(dāng)便是?!?p>  一句話說得孟江尷尬萬分,連忙道:“先生言重了,您是為我等幫忙而來,豈有讓您負(fù)責(zé)之理......”說到這目光向周圍一掃,遂壓低聲音道:“在下不妨跟您明言,此番鏢局聯(lián)盟的伐焱之舉根本是癡心妄想,縱使我們不出手,也會有其它勢力出面對付他們,眼下我們無非是拖延時間,將他們留在臥龍嶺,等那批人趕到,就算大功告成,屆時不需動用一兵一卒,管教他們插翅難逃。”

  端木崖聞言一愣,問道:“果有此事?來的是什么人?能制得住他們嗎?”

  孟江微微一笑道:“這里恕在下先賣個關(guān)子,過不多時,先生自會明曉!”

  他倆這邊低聲談著話,那邊柳宗棠已邁步下場,只見他雙手抱拳,朗聲道:“各位臥龍嶺的英雄好漢,老夫柳宗棠,家住SX省西安府柳家堡,承道上的朋友看得起,送了一個外號叫‘西霸天’,雖說名不符實,但畢竟不算無名之輩,方才上場的是老夫的家里人,我們名為主仆,實則情同手足,無論何時,我倆人都福禍共當(dāng),方才發(fā)生的事大家都看到了,那妖僧死不足惜,這筆賬全記在老夫的頭上,冤有頭債有主,哪位想要報仇的,盡管放馬過來,老夫一身擔(dān)之!”

  孟江與端木崖聽言在耳,不約而同的向旁邊的呂仁杰望去,只因呂仁杰外號“飛刀無影”,向以一手飛刀絕技著稱于世,而柳宗棠亦是赫赫有名的暗器大家,因此這兩人對陣,可謂是針尖對上麥芒,最合適不過。

  此時就見呂仁杰坐在那里凝眉不語,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端木崖見狀很是不滿,面露鄙色地道:“孟兄,若是呂兄實在為難的話,便由老朽來接下這場吧!”

  呂仁杰尷尬的一笑,道:“實不相瞞,這柳老兒一手金錢鏢的絕技十分厲害,呂某雖也略通此道,但與這個老家伙比起來......恐怕并無太多勝算,呂某非是畏敵怕死,只擔(dān)心萬一不敵對方,耽誤了大事。”

  端木崖沉思有頃,遂湊過去低聲道:“呂兄,你怕不怕事?”

  呂仁杰怔了怔,說道:“端木先生,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呂某若是膽小之人,又豈會受邀來此,湊這個熱鬧?”

  端木崖道:“若老朽略施手段,助你除掉此人,你可愿意?”

  呂仁杰聞言一驚,暗想:“這端木崖忒也狠毒,這借刀殺人之計虧他也敢當(dāng)面同我商量。”但轉(zhuǎn)念又一想:若真能除掉柳宗棠,對我來講可謂求之不得,論暗器上的造詣,當(dāng)世除了西霸天以外,我還不作第二人想,只要這老家伙一死,我還怕得誰來?問題是端木這廝真能辦到嗎?想到這里不禁怦然心動,遂小心翼翼的道:“端木先生,不瞞您說,這個老家伙與我早有宿怨,呂某之所以遠(yuǎn)辟南疆,皆因此人而起。今日若先生真能助呂某一臂之力,除掉此人,解我心頭之恨,呂某終生不忘先生的大恩!”

  端木崖呵呵笑道:“不敢當(dāng),咱們都是受朋友之邀來幫忙的,理當(dāng)互相協(xié)助,恩情云云萬不可提,眼下請呂兄附耳過來,咱們?nèi)绱巳绱耍@般這般......”

  他二人這一番耳語密謀,對面的李樂山看在眼里,心中一陣莫名的不安,他并不擔(dān)心呂仁杰,知道此人飛刀雖狠,但柳宗棠足可應(yīng)付,真正令他頭疼的還是那個端木崖,此人不但用毒天下無雙,心性更是陰鷙險刻,他們倆人湊在一起,不知在謀劃什么缺德之事,想到這不禁雙眉緊蹙,苦苦思索著應(yīng)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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