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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清平

第一百四十三章

永樂清平 卿卿河邊草 3154 2019-03-06 00:18:23

  得知張彪已經(jīng)上路,李樂山暗自松了口氣,他知道招賢館遠非看上去那么簡單,身旁不知隱藏著多少圓峰的耳目,幸虧今日胡三前來告狀,令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將張彪逐走,在這種形勢下,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是夜,李樂山一個人坐在后花園的石亭內(nèi),自酌自飲。這些日子里,各種變故層出不窮,李樂山表面故作輕松,其實神經(jīng)如繃緊的弓弦,一刻不敢放松,此時月上中天,喧鬧的招賢館已徹底安靜下來,李樂山端起一杯酒,卻遲遲未飲,太多的事情令他無法釋懷,不出意外的話武當金風將在十里坡遇到張彪,由此真相大白,圓真也得擺脫嫌疑,兩大掌門人冰釋前嫌,合力討敵,問題是他們斗得過圓峰嗎?一旦雙方火并起來,必是轟動天下的一戰(zhàn),武林的歷史甚至將從此改寫!按說圓峰惡積禍盈,縱百死已不足惜,但自己曾經(jīng)答應過韓玉鶯,無論如何也要饒圓峰一命,萬一真的出現(xiàn)那種場面,自己又豈能眼睜睜的袖手旁觀?想到這不禁一陣陣心煩意亂,只覺世人為了一己私利,勾心斗角,你爭我奪,而我李樂山整日殫精竭慮,到底又為了什么呢?

  正在他一個人獨坐涼亭,胡思亂想之際,忽然一陣微風颯然,有人一聲不響的進了涼亭,李樂山驟然一驚,對方摸到近前他才察覺,必是絕頂高手無疑,正待回頭,驀地一股凌厲的掌風直向后頸襲來,這一掌狠辣至極,擺明了要置他于死地。

  李樂山哪敢怠慢,急使一招“怪蟒翻身”,以些微之差避過來襲,轉(zhuǎn)過身正欲開口,對方卻停也不停,左一拳,右一掌,招招進逼,根本不給他半點喘息之機。

  李樂山一邊招架一邊偷眼觀瞧,只見對方青巾包頭,露出冷電般的兩道目光,李樂山心中一動,這眼神好像在哪里見過?莫非是熟悉之人?但此時容不得他多想,那人出手如電,招招似疾風驟雨,攻勢無休無止。

  李樂山咬緊牙關,左擋右避,好容易逮到對方一個收招的機會,探單掌虛晃對方面門,跟著底下一腳橫掃,至此總算還了一招。

  那人往上一躍,拔起丈許,而后一個鷂子翻身,在半空中撲擊而下,李樂山人在地上,眼見對方居高臨下,呼嘯而來,當即氣沉丹田,運起“螳臂當車”的神技,剎那間臂力倍增,迎著對方的來襲揮擊而上,由于此招威力巨大,一經(jīng)使出對手非死即傷,若非萬不得已李樂山絕少動用。

  雙掌相碰,“砰”的一聲悶響,二人同時倒飛而出,李樂山大吃一驚,剛才一經(jīng)對掌,他發(fā)現(xiàn)對方的掌力大得出奇,居然也是用的“螳臂當車”!此招乃明教十大絕學之一,當初由他老師親自傳授,如今明教早已沒落,這門功夫也已失傳,這個人如何懂得使用?他從哪里學到的?而對面那個人也明顯呆住了,雖然看不到其表情,但眼神明顯猶豫了起來,站在那邊木然半晌,忽開口道:“方才你用的是什么功夫?”

  李樂山平靜的道:“朋友,咱們心照不宣,何必發(fā)此一問呢?”

  那人又道:“螳臂當車,你是從哪里學來的?”

  李樂山笑道:“當然是跟師父學的了!”

  就見那人雙眉緊皺,死死盯著李樂山,緩緩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樂山笑容一斂,正色道:“我是李樂山,你是誰?”

  那人默然半晌,忽開口吟道:“大漠白沙玉笛飛,一去三生漸忘誰?”

  李樂山跟著道:“日月同輝出亂世,光明圣火盼東歸!”

  那人渾身一震,跟著伸手將臉上的青巾解下,露出一張冷峭的面龐,李樂山不看則以,一見之下幾乎叫出聲來,原來出現(xiàn)在眼前的非是旁個,赫然竟是華夏鏢局的副鏢頭夏忠良。此番李樂山重回招賢館,夏忠良一直沒有露面,在他心中幾乎已將此人遺忘,沒想到今晚竟突然出現(xiàn)。

  一時間李樂山腦海一片空白,怔然道:“夏鏢頭,你這是......”

  就見夏忠良伸手一擋,讓他先不要聲張,跟著身形一晃,飛快的在四下游走一圈,確定四周再無旁人后,這才重新回到李樂山跟前。

  李樂山道:“夏鏢頭,你盡管放心好了,這后花園絕對安全,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敢隨便進來!”

  夏忠良點了點頭,說道:“你真的是神教傳人?”

  李樂山明白對方口中的神教自是指明教而言!當即莊重的點了點頭。

  夏忠良深深吸了口氣,搖頭道:“幸虧及時發(fā)現(xiàn),未釀成大禍,老實說,我今晚是專程來殺你的!”

  李樂山苦笑道:“我也差點就死在你的手里了,但你為什么要來殺我?”

  夏忠良道:“因為你的來歷太詭秘了,既不是朝廷的人,又不是七大門派的人,自從你出現(xiàn)以后,圓峰的實力與日俱增,再這樣下去,我擔心你會壞了我的事!”

  李樂山不解的道:“我壞了你什么事呢?”

  夏忠良微一猶豫,遂道:“既然你也是神教中人,那我也不必諱言了,其實我是圣上的人!”

  “圣上?朱棣?”

  “不!是建文帝朱允炆!”

  李樂山大吃一驚,呆呆的望著夏忠良。

  夏忠良嘆口氣道:“我知道這件事很難讓人相信,但我現(xiàn)在別無選擇,只有對你如實相告......”

  李樂山緩緩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的話,當年太祖立鼎中原,開國元勛大多是神教舊部,夏兄既然懂得神教武功,必是傳人無疑,敢問尊師是哪一位?”

  夏忠良微露慚色地道:“傳人絕不敢當,區(qū)區(qū)不才,少年時曾蒙中山王徐公青睞,略微指點了幾手......”

  李樂山聞言心中一凜,恭聲道:“失敬失敬!”他知道中山王徐達當初乃是明教護教法王,一身通天徹地的本領,夏忠良的螳臂當車自然是得其傳授。

  夏忠良擺了擺手,繼續(xù)道:“先帝在世時見我身手尚可,讓我擔任大內(nèi)侍衛(wèi)統(tǒng)領,沒過幾年先帝駕崩,傳位于建文帝,朱棣趁機發(fā)動兵變,后來金陵城破,圣上不堪受辱,在皇宮中點了一把火準備自焚,是我及時趕到將圣上救出,當時紫禁城內(nèi)滿是燕軍,圣上見自盡不成,遂長嘆一聲,帶著我躲進了一條秘道......”

  李樂山越聽越奇,開口道:“這么說是你救走的建文帝?”

  談起往事,夏忠良顯得十分落寞,嘆了口氣,接著道:“那秘道乃是當年先帝所建,延綿十余里,直達金陵郊外的一座古剎,出口乃是一口不起眼的枯井。當我二人爬出井口時,發(fā)現(xiàn)面前竟站著一個老和尚,那老和尚耳目甚靈卻是個啞巴,我擔心他會對圣上不利,正想動手,卻見對方端過來一個盒子,里面放著一件僧衣,一柄剃刀,我不解其意,未等發(fā)問,旁邊圣上已伏在地上泣不成聲,他一眼就認出那僧衣乃是當初先帝之物。原來先帝晚年時已覺察到朱棣的野心,知道以圣上之能實無法與敵,便著手做了這一系列安排,為的就是將來讓圣上有條退路活命。于是圣上遵從先帝的意思,將頭發(fā)剃去,換上僧衣,靠出家人的裝扮避過燕軍的排查,一路向南逃亡?!?p>  李樂山聽得嘖嘖稱奇,喃喃地道:“原來建文帝果真未死!”

  夏忠良點頭道:“不錯!他登基時年僅廿二,在位僅三年便遭朱棣篡位,如今也不過四十來歲?!?p>  李樂山很想問問朱允炆的下落,但他知道此事利害極大,對方未必肯說,這么一猶豫,對面的夏忠良已明其意,嘆口氣道:“逃離金陵后圣上顛沛流離,在閩粵川滇各地漫游,不敢在一處久居,最近這些年在南洋一海島落腳?!?p>  李樂山沉吟道:“那么夏兄你......為什么沒守在建文帝身邊呢?”

  夏忠良道:“我本有意一生追隨圣上,但是圣上卻另有想法,安排我重返金陵,隱于市井,暗中監(jiān)察朝廷的動向。就這樣我加入到華夏鏢局,因為鏢局經(jīng)常要與官府打交道,便于我探聽風聲,隨時向圣上匯報!”

  李樂山心中暗忖:以夏忠良的身手被朱允炆派至金陵,絕不會僅僅是為了探查消息,更大的可能是暗中潛伏,準備行刺朱棣!畢竟朱允炆大難未死,心存復辟也不足為奇,不過這些都是朱明的家事,孰對孰錯外人實難置喙!想到這里遂長嘆一聲,道:“李某實在想不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神教弟兄,不過我還是不明白,就算如此,夏兄你為什么非要除掉我呢?”

  夏忠良道:“自從你出現(xiàn)以后,屢立奇功,令其他人相形失色,如今圓峰對你言聽計從,對我來說這無疑是個巨大的隱患,這是其一;另外,如今的武林被你們攪得天翻地覆,不但焱門被破,七大門派也折戟南疆,無形中使得朱棣的政權(quán)更加穩(wěn)固,圣上復國之念更趨渺茫,你想我會放過你嗎?如果不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我非除掉你不可!”

  李樂山哦了一聲,忽想起一事,開口道:“夏兄,我問你個事,一年多前,三寶太監(jiān)鄭和失珍一案,你了解多少?”

  夏忠良道:“如今再不能瞞你,那件事……正是我……!”

  李樂山一驚非小,失聲道:“什么?國寶是你盜走的?”

  夏忠良搖頭道:“不!我并非盜寶之人,但那件事可以說因我而起!”

  “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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