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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塔

第七章 拜訪

我有一塔 化洛 2884 2018-09-09 14:05:00

  翌日,柳存帶了禮物,跟著鐘伯準(zhǔn)備拜訪望龍城的柳家長輩。

  “柳家除家主掌權(quán)外,上設(shè)族老監(jiān)督,下分管事、理事,現(xiàn)在的柳家還有族老三位,管事六人,諸多理事?!?p>  “現(xiàn)在家主由柳騰蛟代理,如果過完今年家主還沒回來,會重新選拔家主,十有八九會落在柳騰蛟頭上?!?p>  說到這里,鐘伯語氣難免有幾分失落。

  柳存沉默,腦海里還能記起柳騰云和秦芷夕的音容笑貌,“父親,母親,你們到底去了哪里?無論怎樣,連平安最后一面也不見了么!”

  搖頭收斂了心神,柳存對鐘伯道,“我們先去拜訪族老吧!”

  鐘伯點頭,“三位族老分別是云老、白老和霧老,當(dāng)年就是霧老作保,我們先去拜訪霧老吧!”

  柳家雖算不得什么大家族,這些年也開枝散葉,遍布整個望龍城及其周邊。

  霧老是一個白須老人,陡然聽到柳存三人來訪,還有些愕然,等見到年輕的柳存和富貴,霧老也唏噓不已。

  鐘伯將禮物放下,跟他拉了些家常,霧老看著柳存和富貴兩人,眉目也有幾分慈祥,期間鐘伯跟他提到家業(yè)的事,霧老微微思忖了下便滿口答應(yīng)。

  一番談話也算是賓主皆歡,霧老要留柳存三人吃飯,只是鐘伯言今天還要去拜訪其他兩位族老,霧老方才不在留客。

  從霧老的宅院出來,鐘伯一掃之前對于柳騰蛟的憤懣,高興的對柳存道,“少爺,有霧老支持,我們有很大把握能拿回家業(yè)!”

  柳存也感覺心情大好,說,“我們今天將其他兩位族老也拜訪了吧,希望得到他們支持,這樣就更有把握了。”

  鐘伯連連點頭,“少爺說的極是?!?p>  但之后拜訪兩位族老的時候卻并不算順暢,兩位族老雖然客氣,對柳存說不上好壞,但一說到支持柳存拿回家業(yè),卻三緘其口,話語里也是閃爍其詞,模棱兩可。

  即便如此,柳存還是留了禮物,跟兩位族老拜別后,鐘伯再也忍不住道,“要說云老還情有可原,畢竟當(dāng)年他跟家主也有些芥蒂,白老怎的也如此!”

  等問及是什么芥蒂,鐘伯苦笑道,“這還涉及到當(dāng)年的家主之爭,一些陳年舊事,老仆也只是略微知道,具體如何也只有家主跟云老清楚?!?p>  柳存點點頭,“無論如何,有霧老支持,再加上我們今天拜訪三位族老的事想來馬上就能傳遍整個柳家,讓大家都知道我們回來了,也算是達(dá)到了目的!”

  鐘伯心有不甘但也認(rèn)同柳存的話,鐘伯道,“柳家其他族人不少,都分散在望龍城,還有很多族人在望龍城之外,非是一兩天能拜訪完的。今天拜訪的三位族老,算是家族里資格最老的了!”說到這里,鐘伯突然一拍腦袋,好似想起重要的事情道,“我怎么把那位給忘了?!?p>  柳存疑惑,鐘伯道,“族里還有一位年齡最高的老人,只是聽說早就不管事了。”

  “哦!”柳存有些好奇,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說道,“既然都回到柳家了,這般年齡的老人自然不能不去見個禮!”

  “不知道還活著沒有!”鐘伯苦惱的皺了下眉頭,“不過離我們現(xiàn)在倒是挺近的,往前走一段路就是柳家祖宅,那位就住在那里!”

  鐘伯口里年齡最高的老人,在柳家祖宅,常年深居簡出。輩分可謂駭人聽聞,他竟然是平安爺爺?shù)臓敔敚?p>  那是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他已老邁無力,濃重的老年斑讓他看起來整個人都有些可怖,他就坐在那昏暗的祖宅,目光渾濁。

  讓柳存和鐘伯失望的是,他太老了,老得連記憶都衰退了,看東西也不清晰。

  直到柳存反復(fù)告訴他,他叫柳存,是柳騰云的兒子,柳木的孫子,他方才有些神情,“啊,是木頭的孫子啊,連木頭都有孫子了!難得,難得,還有人來看我這個糟老頭子?!?p>  他說話顛三倒四,嘴里殘留著幾顆缺口的牙,時常漏風(fēng)。

  柳存唯一的收獲就是知道原來爺爺外號叫木頭!

  看著老人,柳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許他想到自己,都是將死之人,對方卻活過了幾代人,不過晚年似乎更凄涼!

  柳存同樣給老人帶了禮物,只是最終他將禮物換掉了,再名貴的東西對老人都毫無作用。

  “很多年前他修為就停滯了,大限將至的時候一直靠諸多的藥材吊命,現(xiàn)在不行了,他太老了,尋常藥材已經(jīng)失去了藥效。”

  鐘伯唏噓著,聲音里充滿了感嘆,“他甚至沒有足夠的力氣離開祖宅,根本幫不到我們什么?!?p>  柳存沉默,凡人成為生凡,能夠多活幾十年,就算如此,沒有突破生凡,也難以增加壽元!

  修士的路同樣遙遠(yuǎn),而柳存到現(xiàn)在還成不了修士,甚至只有一年壽命!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讓柳存想成為生凡的念頭越發(fā)重了。

  因為鐘伯告訴他,老人活了一百五十多歲!

  ……

  出了祖宅,天色已晚,鐘伯道,“其他的族人我們怕要幾天才能拜訪完,今天卻是不行了,少爺,我們回去吧!”

  柳存點點頭,往他現(xiàn)在住的小院走的時候,突然看到前面有一道巷口,巷口對面是一戶宅院,他下意識駐足不前。

  “怎么了,少爺?”

  柳存神色間有幾分追憶,“鐘伯,你可還記得當(dāng)年那綁羊角辮的小女孩?”

  “小米?!”

  柳存點點頭,陡然想起下山前自己在手心里寫下的三行字——這是他這次下山要完成的三個心愿:幫富貴謀一場百年富貴,退掉一場陳年婚約,找尋父母失蹤之謎。

  上山前,他曾有一個一同長大的青梅。

  上山后,他隱約還記得那個扎著羊角辮一蹦一跳的小女孩,在落日的余暉下叉腰數(shù)落的身影。

  那年走的匆忙甚至來不及道別。

  他還記得他們指腹為婚,也曾一起拉鉤約定,一萬年不變。

  只是上山后消息不通,斷了音訊,可他卻從未忘記山下有一個扎羊角辮的女孩,他欠著一個承諾,心里埋著一份婚約。

  柳存腳步有些急促,雖明知道這一次是來離別的,他依然腳步輕快。

  鐘伯神色復(fù)雜,張口想說什么,卻看到柳存已然走過了巷口,他愣了半晌也追了上去。

  這是一間普通的宅院,好似無人打理,顯得有些寂寥。

  走在門前,柳存卻有些彷徨了,他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甚至不知道他需不需要這么做,這么多年過去了,或許伊人早已出嫁,青梅早已忘了竹馬。

  鼓起了一口氣,柳存邁出了第一步,退掉這場婚約,這是他一開始的打算。

  他拉著大門的鎖扣,卻一推而開。

  “嘎嘎!”

  門開了,落了好多灰塵,這宅院竟是好久沒有住人了。

  柳存有些疑惑,難不成已經(jīng)搬家?

  這時候鐘伯也已經(jīng)追了上來,他在柳存身后輕道,“少爺,很多年以前小米就搬家了,至于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

  柳存伸在空中的手停滯了,他目光失去了焦距,看著前方空空落落的宅院,低聲自語,“為什么,從來沒人告訴我!”

  或許,下山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柳存轉(zhuǎn)身有些沉默。

  就在這時候一個不確定的聲音傳來,“可是,柳家那個孩子?”

  柳存豁然回頭,一個佝僂的老婦,她打量著柳存,臉上有著如釋重負(fù)的笑,“真是那個孩子!”

  “大嬸?”曾經(jīng)在這條路上,那個女孩帶著他到處竄門,去的最多的便是她家隔壁一個大嬸家。

  老婦笑著點點頭,從懷里摩挲出一封泛黃的信,“這是甄老爺臨走前交給老婦的,說如果哪天柳家那個孩子來了就交給他,如果沒來,就讓老婦帶進(jìn)土里?!?p>  柳存接過了書信,老婦拄著拐杖漸漸消失了身影。

  柳存想要叫住她問清楚,卻不知怎的,抓著那封泛黃的信,難以開口。

  甄老爺,那個總是喜歡一把提著他如同抓著一只小雞,笑聲爽朗,說話囂張霸氣的男人,也是小米的父親,一度曾是柳存不小不大的煩惱。

  他給自己留了一封信,信里會說什么,柳存突然沒有打開的勇氣。

  ……

  果不其然,柳存拜訪完三位族老后,整個柳家都知道柳騰云的兒子回來了!

  事情同樣傳到了柳騰蛟的耳里。

  他面色陰沉,臉上醞釀著風(fēng)暴。

  柳騰言氣道,“大哥,他們果然去找族老了!”

  柳騰蛟面色越發(fā)陰沉,終于,他憋出一句話,“盡快行動!”

  “那……族老那邊怎么辦?”

  “我親自去談!”

  “鐘伯說,找族老,我們把你們留下的錢都買了禮物,一個一個的送,還送給了祖宅那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我還去找過小米,沒人告訴我他們早就不住在哪兒了,就留了封信。”《平安日記》卷一、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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