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主在旁解釋,“陳管家多些擔待,煉器本是費神費力之事,越是好的武器出爐越慢,這些武器皆是望龍城諸多私營匠鋪所鑄,已能達到他們所煉之最,我等四大煉器家族還未上前,萬請稍候!”
這般說著,那邊終于有測試出七十鍛的武器,陳管家方才滿意。
等記錄之時,方才知道是王家匠鋪之人,張家主回首望去,亦看到王胖子滿臉肥肉在笑動。
之后,四大家族旗下匠鋪陸續(xù)有人上場。
所煉之器也皆超六十鍛,大多不少于七十鍛。
“超七十鍛,李家東城李門匠鋪,李有!”
終于,在測試八十鍛武器的工具中,長劍沒入半截,宣告煉器之比第一柄超七十鍛武器的出爐。
記錄人記起姓名,亦按照往年規(guī)矩,大聲宣告所煉之人所在家族、所駐匠鋪與其姓名。
那瘦高的李家主聽到李有的名字,很是滿意。
陳管家重振精神,便是閉目良久的瞿頭領(lǐng)也睜開了眼睛。
超七十鍛武器出爐,也刺激了下還在煉器臺煉制的各匠鋪器匠,便是柳存幾人,亦是下意識朝臺上望去。
鐘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輕聲對柳存說,“少爺,我的也快煉好了,想來再入次丹粉就差不多了!”
柳存頷首,卻沒有回頭,他目光炯炯,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煉器之中。
“超七十鍛,張家西城張記二號匠鋪,張奇文!”
“超七十鍛,王家北城王氏匠鋪,王仲!”
……
第一柄超七十鍛武器出爐之后,上來測試的武器超七十鍛的逐漸多了起來,中間測試到超五十鍛、六十鍛甚至七十鍛的武器除留了記錄,自然無人關(guān)注。
陳管家在一邊吩咐張家主,“將每一個能煉超七十鍛武器的器匠都記錄好,不論匠鋪所屬,不分家族背景,記好之后都交付我和瞿頭領(lǐng)!”
張家主唯唯應諾,于是囑咐人用心記錄。
而這時候,鐘伯自火中夾出火紅的鐵劍,插入冷水中。
“呲”的一聲,有白色煙霧升騰。
鐘伯深吸一口氣,取了長劍,走之時望了一眼柳存,方才大步流星的上臺。
鐘伯上臺之時,并未引起多大關(guān)注,張王李三家主對其不熟,倒是柳騰蛟眼皮微跳,心頭暗罵了一句“老不死”的。
他目光緊盯著鐘伯手中長劍,似是想看出鐘伯煉了多少鍛的武器。
只是他眼光有限,倒是瞧不出,直到長劍沒入八十鍛測試武器卡槽一半之多,記錄之人高聲宣告——
“超七十鍛,柳家東城天字匠鋪,鐘常!”
“轟隆隆”
柳騰蛟恍如腦后被人砸了一記重錘,整個人大腦一陣轟鳴。
繼而他咬牙切齒,“果然是這老不死在背后搞鬼,竟然能煉制超七十鍛的武器,不愧得了柳騰云真?zhèn)髁耍暗氖鹿撬愕墓??!?p> “我道是他魯莽無智,沒曾想也有這鬼蜮心思,讓我陰溝里翻了船!”
張王李三家主也齊刷刷的看向鐘伯,繼而望向柳騰蛟。
沒想到柳家第一個煉出超七十鍛武器的竟然是與其不合的天字匠鋪。
柳騰蛟也馬上想到了這個問題,頓時臉色越黑,心中對鐘伯不滿更甚,一邊倒也有些埋怨自家煉器之人效率甚慢,讓鐘常搶了名頭。
反而是張家主想得更深些,念及陳管家之前所言,他略微蹙眉,心頭原本對天字匠鋪不甚重視,此時倒有些重新審視的味道。
不過想到這屆煉器之比的頭籌,他又心頭大定,只要一切順利,想來一個能煉超七十鍛武器的器匠,陳管家還不會太在乎!
這邊眾人各種心思,鐘伯眼見得長劍沒入八十鍛測試工具,方才松了一口氣,暗贊自家少爺?shù)牡し酃徊环?,按水平他遠遠達不到能煉超七十鍛武器,但通過多次使用丹粉,竟然硬生生讓他煉制出了超七十鍛的長劍!
這邊鐘伯下臺,柳騰蛟目視柳屠他們,想知道他們煉得怎么樣了。
正好那邊也走出了一個供奉大師傅,奉器而來。
“超七十鍛,柳家西城地字匠鋪,柳陽!”
柳騰蛟松了口氣,只以為扳回一局。
而這邊,富貴落了錘,甕聲甕氣道,“平安,我煉完了!”
柳存點點頭,卻依然沒有回頭,似乎他整個人的心神都落在火中那柄通紅的長劍之中,右手鐵錘揮舞不斷。
于是回轉(zhuǎn)的鐘伯又領(lǐng)著富貴,持著長劍上臺測試。
柳騰蛟見著,眼皮略跳,倒沒曾想傻頭傻腦的富貴也能煉器了,還有模有樣的上臺測試。
他心頭惡毒的想著,這傻子,能煉個模樣就不錯,便是煉個十鍛長劍的,在這煉器之比中也是丟他天字匠鋪的臉!
然而——
“咔嚓!”
當長劍插入八十鍛測試工具一半之多,柳騰蛟倏然起身,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小。
其突然起身以及驚愕的表情弄得他身邊的王家主和李家主滿臉茫然。
“超七十鍛,柳家東城天字匠鋪,柳錦!”
張家主也是心頭一愣,又是天字匠鋪?!
兩個能煉制超七十鍛武器的,他眉頭微皺,卻依然端坐,似乎事情仍在把控之中。
倒是看到富貴龐大的身軀以及略顯稚嫩的臉,他方才有些訝異——似乎很年輕??!
臺下,柳匠嘆了一口氣,落下最后一錘,原本打算繼續(xù)加入丹粉的,但他又恐怕體力不支,中途若是力竭,只怕會毀了這武器,念及時間有限,為求穩(wěn)妥,他方才只能放棄繼續(xù)煉制。
他夾出長劍,入冷水。
而后看向依然專心煉器的柳存,輕聲說了一句,“少爺,對不起,老朽盡力了!”
柳匠煉器,以穩(wěn)為主,即便有丹粉支撐,他兀自放不開手腳!
柳存雖沒有說什么,心頭卻隱約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但很快他就被拉入緊張而繁忙的煉器之中。
千分的心思可容不得他一絲的分心!
更何況,鐘伯和富貴先后上臺,柳匠也煉器完畢,此時只剩他一人,他更不敢稍有松懈。
便是早已汗流浹背,雙臂皆酸!
一雙小手持著毛巾為他擦掉了額頭汗水,柳存身形不動,甚至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木青石靜靜守候在他身后!
于是,在張家主訝異之中,柳騰蛟思維胡亂的時候,柳匠上了臺。
“超七十鍛,柳家東城天字匠鋪,柳匠!”
“柳匠是我最寄予厚望的,這一點,鐘伯還差些火候,畢竟……他是我們中不憑借丹粉,唯一煉器水平最高的,然而……他終是老了,缺乏了冒險。這場比斗,總歸還是……要靠自己!”——《平安日記》卷一、5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