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兩個人朝著她走過來,那兩個人說了什么,她聽在耳中卻根本聽不明白,被那兩人的手摸到時,她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沖到了腦子里,手腳徹底沒了知覺。
麻木中,那兩人把她架到了炕上,扯過炕上的被子胡亂一蓋就交談著遠離了。
門吱呀一聲合上了,咯吱咯吱像是踩在雪上的聲音響個不停,又是一聲關門的鈍響,踩雪的聲音漸行漸遠,舒曼的心隨著那腳步聲漸漸放了下去。
直到再也聽不到什么聲音,舒曼才長松了一口氣,手腳忽然有了知覺,像是電流在身體里來回流竄,疼的她忍不住蜷縮起來。
頭猛地撞到了什么東西上面,舒曼卻無暇顧及,身體里的銳疼讓她根本控制不住的抽搐起來。
然而不過片刻,那銳疼忽然無影無蹤,舒曼僵著身體,意識慢慢回籠,她試探著動了動手腳,身體好像有了知覺,她松了口氣,卻覺得一股冷風灌進了被窩,下意識一扯被子,卻遇到了一股阻力。
舒曼呆呆盯著和自己相距不過兩指的人頭,她剛才被那兩個人放到炕上時,注意力全在那兩個人身上,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身邊還有人。
長大以后她從來沒跟人這么近距離地躺在一起過,還合蓋一床被子,想到這里,舒曼不由往后撤了撤,這一動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枕在人家的頭發(fā)上,她一動扯得那人的頭也跟著往她這邊一晃。
舒曼屏住呼吸,好一會兒,卻不見那人有什么動靜,她慢慢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霸占了大半被子。
她趕緊扯起被子,想要給那人搭上,可是手卻突然不聽使喚,渾身的力氣也像被抽走了一般,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帶著那角被子趴在了那人身上。
她的頭恰好趴到了那人的頭邊,肌膚相貼處是一片濕涼,那涼意冰的她一個哆嗦,手忽然又有了力氣,她小心翼翼地支起上半身,伸了一只手探向那人的鼻下。
本就昏暗的看不清楚,心里的緊張讓她根本控制不住顫抖,手一下子就戳到了那人的側臉上,硬邦邦的根本不像柔軟的皮膚,她的心里更緊張了。
深呼吸了一下,舒曼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把手指挪到了那人的鼻下,沒有?她感覺自己的心跳瞬間停止了。
定了定神,舒曼把手挪到那人的脖子,摸索了下大概位置,稍微用力按了下去,腦子里亂成一團,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根本沒辦法去感覺手下的脈搏。
她松開手用力拍了拍臉,又調整了下呼吸,重新放上去,這次,才剛按定,她就察覺了手指下細微的跳動。
緊繃著的神經一下子松懈下來,是昏過去了啊,舒曼小心翼翼出了被窩,給昏迷著的人掩好被子,挪動著下了炕。
身上少了被子,舒曼不受控制地哆嗦了幾下,不由抱住肩膀縮成一團,怎么這么冷!跟冬天似的,這樣想著,她摸到了肩上的衣服,有些不對勁,她不由仔細摸了摸。
她怎么穿的這么厚?難怪總覺得自己似乎腫了一大圈,可是大夏天穿這么厚還冷啊……誰給她換的衣服……
舒曼忍下心里的惡心感,拒絕再去想這些細節(jié),衣服都換了,手機肯定也沒了,她又檢查了一遍身上穿著的衣服,摸出了一些類似銅錢的東西,還有石頭?一把小刀?……。
零零碎碎的居然摸出了一堆,在昏暗中也看不清到底都是些什么,舒曼把小刀攥到了手里,雖然摸起來鈍得厲害,卻是她摸出來的唯一有用的東西。
方才聽到兩次關門聲,那兩人應該出去了,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
外面聽起來靜悄悄的,屋子里光線很暗,看起來像是到了晚上。
舒曼轉頭看了看身邊昏迷著的人,咬唇站了起來,輕輕邁開步子,每走一步就停下來聽聽外面的動靜。
也許是太過緊張了,也許是因為腳下的地太不平整,她覺得自己每次邁步都要搖幾下才能穩(wěn)住身體。
就這樣走一步停一下,一直到她走出了里屋,看到外屋門口透過門縫漏進來的一點微弱的光線,舒曼頓了頓,再次確定沒聽到任何動靜,就繼續(xù)往前走,一路到了門邊,依然沒有任何異常,舒曼站在門邊,只感覺一股冷風從門縫里鉆進來,讓她控制不住地又哆嗦了下。
借著門邊的光線,舒曼看清了門的樣子,她果然還是在山村里,這種老式的木門現(xiàn)在只有山村里還能看到,她這么久沒回去,老同學肯定會找人來找她的。
這個小山村她也算熟悉的了,雖不是什么有名的景區(qū),可因著有山有水,遠近的游客卻并不少,因此這里的旅游業(yè)鏈條也算完善,村民真沒有窮人,她來這里寫生也有五六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境況。
她再后悔也沒用,現(xiàn)在關鍵是要趕緊找機會看能不能從這里逃出去,舒曼把心里的雜緒全收起來,如果能看到外面,她說不定就能判斷出自己的位置。
觀察了下門,舒曼有些意外地發(fā)現(xiàn)門似乎只是掩著,她把耳朵貼到門邊聽了下,外面依然靜悄悄的,心里天人交戰(zhàn)了一番,舒曼伸手扣住門縫慢慢拉開了一指寬,眼睛湊到了拉開的門縫邊。
這一看,舒曼忍不住眨了眨眼,她覺得自己好像出現(xiàn)了幻覺,門外面那白茫茫的,是雪?
怎么可能,就算是山里溫差大,也不可能盛夏的天還下雪吧?
舒曼不可置信地把門縫又扣大了點,鵝毛般的雪花便打著轉飄到了她臉上,瞬間融化開來,她呆呆地看著外面,放眼望去是一片銀白,地上,房頂上全都是厚厚的積雪,一輪圓月孤零零掛在天上,月光投在雪地上白的清冷。
手指扣在門縫上凍得麻木起來,舒曼收回手指,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可是思緒亂成了一團,理不出頭來。
她低頭看著通過門縫投過來的那一線月光遲遲回不過神來,地上的雪那么厚,根本就不是幾個小時能達到的高度,而且,怎么可能這個季節(jié)雪下得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