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戲園空曠寂寥,看戲的人都已經(jīng)走了,唱戲的人也準備入眠。
偏東南方向有一間小屋,更顯得孤零零的,小屋里有光,當然也有人。
“找到朱夫人了嗎?”玉面具后的伶人王問道。
花彩鳳臉上帶著得色:“屬下去了趟方村,朱夫人手下有一個叫小桃的丫鬟就住在方村,我找到了她的家人…………”
伶人王不耐煩的說道:“說重點。”
花彩鳳看伶人王面現(xiàn)不悅,也就不敢再賣關(guān)子:“朱夫人在青峰橋后的棲霞山?!?p> 伶人王:“很好,通知丁龍他們集合戲園的人做好準備,今晚子時夜襲棲霞山?!?p> 棲霞山與戲園離的并不遠,不過因為山路崎嶇,又值深更露重,草木濕滑,花彩鳳帶著伶人王一干人到了棲霞山時已過子時。
伶人王皺了皺眉頭,說道:“你確定朱夫人就在這里?”
花彩鳳:“是,屬下已經(jīng)查探過了,翻過前邊小山坡便到?!?p> 伶人王對后面的五十多人吩咐道:“都仔細著點,這次我們一定要生擒朱夫人?!?p> 只見這五十余人也不遮臉擋面,全部以真面目示人,顯見得這次行動勢在必得,況且在這荒郊野外,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
站在山坡頂便能看到錯落有致的二三十間石屋,有一間大石屋被包裹在中間,也不見有門戶圍墻。
一行人像一張黑色的巨網(wǎng)網(wǎng)向了朱夫人。
…………
一抹倩影三兩個起落便來到大石屋前,推門而入。大石屋外也有二三十人守候。
進得門來,但見上首坐著的傾世佳人正是朱夫人朱莎。旁邊坐著三個明麗照人的女子。和來人一樣都銀帶束發(fā),身披紅袍,腰纏金帶,端的颯爽英姿。
原來這四名女子就是當年的“棲霞山四嬌”:春桃,夏嬋,秋霞,冬雪四姐妹。人如其名,的確個個嬌滴滴的美艷,行事卻狠毒潑辣,偶有經(jīng)過的富商大賈,便被其搶劫勒索,真真是“棲霞山四霸”。
后來風先生和朱莎外出游玩,路過棲霞山,遇到姐妹四人帶著二三十個小嘍啰正在打劫一個告老還鄉(xiāng)的官家。
風先生哪能坐視不管,一劍飛去,正是他剛學(xué)會的斷情七劍第一式:一劍七殺,劍刺到半途,才發(fā)現(xiàn)對方只不過是四個小丫頭,于是急忙變刺為拍,才留了四人性命。
四姐妹從小在棲霞山長大,父輩已亡,善惡不辨,朱莎見四人聰敏伶俐,若善加誘導(dǎo),便可入正途。于是時常去棲霞山找他們玩耍,一來二去,已是熟絡(luò)。
后來四姐妹見朱莎宅心仁厚,又頗有些才干,便干脆把棲霞山讓了出來,她們也就伴在了朱莎身側(cè)。
進來的女子正是夏嬋,她也顧不得坐下,直奔到朱莎身邊:“姐姐,外邊來了好多人,各個兇神惡煞,我們要不要避一避。”
朱莎道:“沒用的,我們已經(jīng)無路可退。哎,都怪姐姐,是姐姐連累你們了?!蹦樕蠋е鵁o限凄涼。
四姐妹幾乎同時出口:“姐姐!”
夏嬋年紀最小,卻最是堅韌,這時開口說道:“姐姐,我現(xiàn)在去攔著他們,你帶三位姐姐去找風先生吧,我知道這里有一條通往死谷去的密道?!?p> 朱莎:“為了朱雀令,我們已經(jīng)讓小荷和小桃無辜慘死,我不想再讓凌樺也卷進來。他為了我在死谷之中耽了十八年,我真的不忍心看他再為我而死。”
說起風先生,朱莎心里充滿著愧疚,要知道那么要強的一個人,為了她實在是付出太多了。
愛的可貴之處豈不正是無私的付出而不求回報?
朱夫人忽然說道:“妹妹們也不要驚慌,若真殺將起來,咱們屋外的二三十人帶上石屋陣,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原來那二十幾座石屋正是依照陰陽八卦相生相克之理而建,再配以八門:休、生、傷、杜、景、死、驚、開。隨月光、時辰、風向……而移形換位,變幻莫測。直如棲霞山一員大將,護衛(wèi)著朱莎等人。
風先生一代奇才,甚是博學(xué),當年也只是覺得好玩,便與朱莎建得此陣,朱莎還為此陣起了個風雅的名字叫:“醉紅塵”。
一旦入得此陣,就像醉入紅塵,任你凌波微步,也難以脫得此陣。
這時花彩鳳已經(jīng)帶著眾人來到了二三十個小石屋前。
起初伶人王與丁龍他們在前,也不知這石屋有蹊蹺,走來走去也走不出這小小石屋的包裹范圍,甚至石屋竟然會自動移位,若不是躲閃及時,反應(yīng)迅捷,怕是登時就會被石屋夾成肉餅。
伶人王帶來的五十多個隨從橫沖斜突,卻還是被生生困在陣中,場面極度混亂,有的被石屋交錯時夾死,有的擠來撞去,一個不小心跌倒,便會被同伴踩死。到得后來,只可見一片死尸。
約莫頓飯功夫,伶人王帶來的五十幾人已剩下二十人不到。
伶人王突然喝令眾人,呆在陣中,不要隨意走動。
若是人群胡亂竄動,帶起的勁風只會讓此陣愈發(fā)凌厲。
伶人王不敢遲疑,長嘯一聲:“跟我來?!敝憋w而上,踩著眾人的頭頂,十幾個縱身便落到大石屋前。丁龍等人也緊隨其后,如法炮制,方才過得此陣。
只是苦了那些隨從,要知道這些石屋雖小,卻足有六七丈高,他們是沒法子掠到屋上去的,只得呆在陣中,不敢亂動。
聽著呼喝聲四起。朱莎早已隨四姐妹出來觀看。
伶人王看到有一位絕色麗人被四個女子護著,料定此人必是朱夫人,展顏笑道:“朱夫人,這次看你還能躲到哪里?乖乖把朱雀令交出來,或可饒你一命?!?p> 看著只有伶人王與丁龍幾人,朱莎心里頓時松了口氣。
“蝎子末”沒有跟來,他的任務(wù)是在外圍放哨望風,雖說在偏僻荒郊,也還是小心為妙。
朱莎倩笑道:“諸位執(zhí)著的很啊,朱雀令確實不在我身上,看來你們又得白跑一趟了?!?p> 丁龍素有“殺神”之稱,脾氣最是火爆,哪里能見得了如此絮叨,早已提劍往離他最近的冬雪招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