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用溫柔而又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為自己戴上圍巾后,正準(zhǔn)備要伸回去的手,說道:“十七年來,我從來沒有一個屬于我自己的家……如果可以,真希望未來我能和你有個家。”源一時激動,把這句話說出了口。他忘了,雖然早已度過幾十年的光陰,雖然自己是個親王,雖然他的許諾不是毫無價值。但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聽到這樣的話后,難免心中會有一些詫異。
明明談戀愛的年紀(jì),家這個字,會否太早了一些?
當(dāng)源看到她臉上奇怪的神情后,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錯了,說錯話了。他急忙補(bǔ)救道:“這是一個承諾,我對你的承諾。我知道……這有些唐突;但是我向你承諾,以「源」的名義向你承諾——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喜歡上別的女孩。”源抓著幸子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不論離你有多遠(yuǎn),我的心,一直都在你的身旁?,F(xiàn)在……我注視著的目光,你能感覺到么?”說著,他的眼睛濕潤了,眼淚,在眼眶中來回打轉(zhuǎn),卻始終沒有流落。
幸子的臉上泛著紅暈,卻沒有一開始那樣濃了。如果說之前她的臉紅是因為害羞的話,那么現(xiàn)在則不是……她平靜極了,這完全不像之前那個被幾句話就能逗得害羞的她。她傾聽著,認(rèn)真的傾聽著,傾聽著源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她點了點頭,低聲說:“源君的表白……結(jié)束了么?如果沒有(結(jié)束)的話……我……還想繼續(xù)聽下去?!?p> “你現(xiàn)在能觸摸到我的心跳么?”源說。
“能?!毙易踊卮稹?p> “看著我的眼睛。”
“嗯。”
“現(xiàn)在告訴我。我的心跳是否真誠,我的眼睛,是否真情?”
“這……”她輕輕抿了一下嘴,“源君的心跳很快……就像……”
“就像什么?小鹿亂撞么?”
“不……”她咬了咬嘴唇,說,“就像現(xiàn)在的我……一模一樣……”
“是么?”源笑得瞇起了眼睛。
“源君想聽么?”她問。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真的可以聽么?”他居然有些期待,甚至緊張到舔起了嘴唇。
只見幸子笑了一下,把另外那只沒有被源抓住的手伸給了他,調(diào)皮的說:“源君就聽它吧?”
“哈哈……”他笑了起來,“你是說用聽脈搏的方式聽心跳???”
“不然呢?”她笑著問。
幸子稍稍停頓,禮貌的清了清嗓子,繼續(xù)問道:
“難道源君,想要聽其他什么地方嗎?”
“不是……我……”
源否定的搖了搖頭。
幸子將手從源的心口移回,又伸了過去:“吶?是想聽這一只手嗎?”
“額……”
幸子將另一只手也一起伸了過去:“還是說,源君要兩只手一起聽呢?”說著,她把手舉高,分別將左右的手腕放在了他的左右耳旁。
源微微一笑。
他忽然向前彎下了腰,側(cè)著頭,將耳朵貼在了她的胸口,說:“我聽見了……你的聲音?!?p> 說完,源重新直起身,看著她的眼睛。
“很快……的確很快,我的小幸沒有騙我呢?!?p> “源君……你的……你的小幸?”
她透過睫毛,溫柔地望著他。
“今天,這幸福的心跳,請你永遠(yuǎn)記得?!痹凑f,“我也會……永遠(yuǎn)記得?!?p> 他從兜里取出一枚五元硬幣,輕輕的拉過她的手,放在了她的手心里。隨后,又幫她把手握成了拳頭。他低下頭,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繼續(xù)說道:“這枚五元硬幣,代表你我「有緣」,從今天開始,它就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做我的女朋友好嗎,幸子?!?p> 幸子把頭偏向一邊,好像雨后的墨蘭花一般,含蓄動人。當(dāng)源親吻了自己的手,并終于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神情發(fā)生了細(xì)微的變化。她把手伸了回來,拳頭卻還是緊握著,她用另一只手摸著剛才被源親吻的手背,嘴唇微微張開,想要說些什么……她看著源,眼睛卻忽然失去了焦點。她的內(nèi)心是如此的歡欣雀躍,十?dāng)?shù)秒后,她終于開口道:“我只不過是個普通女孩……可是源君卻這么喜歡我……我真的……我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边@句話說完,她的心頭忽然閃過了一絲后悔。
源察覺到了她眼中的后悔。
“幸……”
他剛說出一個幸字,窗外便傳來了幾聲夜鶯的叫聲——
“小幸,往后挪挪?!?p> 說著,源解下脖子上的圍巾,遞給了她。源站起身,從她椅子和桌子之間的縫隙把身子挪到了窗邊。他打開窗戶,望向了窗外,自言自語的說:“催命啊你,特蕾莎……我這關(guān)鍵時候你搗什么亂啊你?!?p> 不知什么時候,她也站了起來。她看著窗外,說:“那個人,是在等源君么?”
“是我的同事。”源說。對于之前的提醒,他仍有些不放心的說道:“記住我的話,明天……”
“我記住了……源君今天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住了?!彼χf。
源笑了笑,故意問道:“我那句「俺樣」,你也記住了?”
她伸出手,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臉,笑著說:“你可真討厭啊你?!?p> 源抓過她的手,笑道:“所以你到底是記住了?還是忘掉了?”
“我說了——源君今天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住了!”她輕輕一笑,道:“至于今川泰同學(xué)說過什么話,我可就不記得嘍?!?p> “調(diào)皮?!?p> 源摸了摸她的鼻子,說。
“源君……一定要多多保重?!?p> 她輕輕拉住源的手,說。
源望著她的眼睛,忽然,他伸出手將她抱了懷中。這一次,源沒有說出平常經(jīng)常用來敷衍別人的那三個字,他說:“謝謝你,幸子,謝謝你喜歡我?!?p> “謝謝你,源君,謝謝你喜歡我……”
雖然她幾乎照搬了源的話,但是源卻比聽到其他什么美妙動人的詩句也要開心。
因為,她不是別人,她是她。
這,簡直就是一種偏愛。
……
她滿臉堆笑地說道:“源先生好靜心啊。這都什么當(dāng)口了,您還去會佳人呢?”
“特蕾莎小姐,我希望你注意自己說話的態(tài)度。雖說我們現(xiàn)在是合作關(guān)系,但畢竟你我身份有別,還是不要開玩笑的好。”
“行,既然源先生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們的合作,我就暫時把你當(dāng)做我的頭頭。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不過……這里可是安放炸彈的地方,源先生的命金貴。這兒,不如就這交給我一個人來處理吧?!?p> “別介,我怕你把炸彈給整爆了。話說……你這身校服是哪買的?是不是買小了點?嗯……怎么看怎么像是別人的衣服?!?p> “這不是趕時間嘛,女更衣室里借來的?!?p> “借?”
“偷,偷的行了吧。你當(dāng)個警察用得著這么討人嫌么?我胳膊還疼著呢跟你說,你得補(bǔ)償我點什么?!?p> “你偷人衣服就不怕別人找你麻煩么,這胸口上可掛著名牌的呢?!?p> “放心,打昏啦~”
“我去……是不是還給綁起來了,嘴里還塞著抹布?。俊?p> “你好聰明啊,源先生?!?p> “人在哪?!”
“我給放我車子后備箱里了,放心吧,給她留縫了,憋不死。我讓小丑看著呢?!?p> “偷盜,故意傷害,綁架……你還做了些什么,干脆一次性都說了吧!”
“嗯……讓我想一想啊……對了!我還竊聽了來著?!?p> “竊聽!?”
“源先生忘了,就是那枚五元硬幣啊。就是那枚……你裝作沒接著,用魔術(shù)的手法藏進(jìn)自己衣兜里的,五元硬幣啊——”
源深吸一口氣,瞪大著眼睛看著她,怒極反笑道:“哈哈……有一套……呵……真有一套……”他用力抓住特蕾莎對手腕,震怒道:“這特么是誰做的硬幣型竊聽器?。「孛凑娴囊粯?!我現(xiàn)在不光要加你一條竊取他人隱私罪!還要加一條制造偽幣罪!”
“源先生……所以呢……你在上面說的話,我可都聽見咯。話說你可真會哄女孩子啊,不知道是不是也很會哄女人呢?”她得意的笑了起來?!罢媸窍氩坏剑瓉憩F(xiàn)在這個左臣羽,真像組長說的那樣,是個假貨啊。”
“我不懂為什么你要自己把這件事情告訴我……這對你有什么好處?”
“硬幣已經(jīng)落別人手里了,我再竊聽下去也沒意思了啊。而且,那里面的電池也只剩下不到今晚的了?!?p> “以后你再丟給我硬幣,我可真不敢接了。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這個女人,很壞、很可怕!”
特蕾莎笑了笑,從兜里掏出個什么東西丟給了源,說道:“連接那枚硬幣竊聽器信號的耳麥送你了。如果你想的話……就用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源用力的把它捏在了手心里,說:“你看錯我了,我是覺得不會做這種下作的事情的!”
源將竊聽器丟在了地上,狠狠踩碎。
踩完,卻忽然有些后悔……
可是一看到特蕾莎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又不得不裝出一副「我就是這么個人」的君子姿態(tà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