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著血七行走在總督府內(nèi)的時候,凌易那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了少許。
至少到目前為止,他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
通過那一番論戰(zhàn),鄧元勛終于下定決心,給凌易這個機會,以三年之期,讓凌易助他拿下烈日宗。
這就是之前在柴房里時,凌易極力思索,能夠為自己在這困境中找出的一條生路。
當然,只是暫時的生路。
并不是他的口才有多好,吹得天花亂墜,將鄧元勛給吹得暈頭轉向,最終才應下此事。
而是,凌易心里其實也無比清楚,對于鄧元勛來說,他并不愿就此放棄烈日宗,他心有不甘!
正是鄧元勛自己的不甘,才給凌易帶來了這個機會,否則若是鄧元勛哪怕有一點點想要對烈日宗放棄的意思,凌易都無法成事。
因為凌易很清楚的知道,鄧元勛是察覺到自己身上有不同尋常的秘密的。
廢話,一個武道一重的小小弟子,能夠在兩個月的時間里,一舉沖上武道五重,任誰都會覺得其中有問題。
凌易方才也是小小地提到了一下這點,卻是為了增加自己話語中的說服力。
如果鄧元勛不是對烈日宗還有心思的話,他完全可以轉而拷問出凌易自己的秘密,那個能夠快速提升實力的秘密。
所以凌易才一定要讓鄧元勛感覺到自己還有用,還能為他所用。
秘密這種東西,如果一定要得到而不管適合不適合自己的話,那只能說是好奇。
而鄧元勛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當然不會是一個好奇寶寶,而是一個心思深沉,性格隱忍之輩。
否則其實在凌易剛一開口的時候,鄧元勛其實就能想到他會說什么,但對方就是不提,偏要凌易自己說出來。
在那個過程中,鄧元勛也是在憑著自己的識人眼光,以及他那深厚修為帶來的強大感知,在一直觀察著自己,一旦凌易在那時露出一星半點的異樣神情,這件事當即就會作罷。
相比起來,凌易回想起那日發(fā)覺黃長老的不妥笑容時,心中雖然存疑,但仍抱著萬一的希望,這就沒有鄧元勛那么果斷了。
所以看起來凌易與鄧元勛的交談很輕松,可心理壓力卻是極大,直到對方一語落定,他隨著血七走出了那座偏院之后,這才稍稍松了些許。
他內(nèi)心苦笑。
正是因為那時的一個不果斷,才造成了他如今的局面。
想不到剛剛從林羽帶給他的生死危機中走出來,還沒輕松兩天,竟然又踏入了另一個更大的生死危機之中。
好在他主動要求鄧元勛為自己下毒的舉動最終取得了對方暫時的信任,這才暫且放過,沒有再深究他到底身負何種樣秘密之事。
因為鄧元勛知道,各人有各人的機緣,凌易身上的秘密就算被他得到,說不定也是根本無用,倒不如就先放在他那里,這樣才能夠保證真正為己所用。
至于凌易這邊……
他真的會轉過頭去對付陸星河么?
答案是否定的。
倒不是他真對陸星河有著什么深厚的師徒之情。
事實上,陸星河自收他為弟子之后,由于他當初的修為還低,所以對方并同有什么好教的,況且陸星河自己還得先行調(diào)養(yǎng)傷勢,所以只是給了他五塊天級靈氣洞天的令牌。
這令牌與其說是師父賜給徒弟的,在凌易看來,倒不如說是他在宗主改選之上所立的大功,而換來的報酬。
然后就是烈日宗。
他對烈日宗有感情么?
并沒有。
作為一個一穿越過后就遭受生死危機的人來說,凌易實在很難對烈日宗有什么好感。
可他仍然不愿站在鄧元勛這邊。
原因便在于一個困字。
在烈日宗,他好歹還是自由的,憑現(xiàn)下的身份,也能生活得很好,可在沂山總督這里呢?
要讓鄧元勛相信他,就必須被種下不知名的劇毒,終此一生都會被鄧元勛控制,而且隨著他為總督府辦事越多,他在鄧元勛手里的把柄也就越多,就越不好擺脫對方對自己的控制。
那么在他以后的人生中,就得一直受制于人么?
不,說人都有些客氣了,應該說,他凌易就甘愿一輩子作鄧元勛身邊的一條狗么?
真是那樣,還不如死了好。
凌易并不是像他在鄧元勛那里表露出來的那樣,是個為了活命,沒有節(jié)操也沒有骨氣的人。
只不過,他并不認為眼下已是他的必死之局,還是有著可以再掙扎一下的機會的。
所以他才在鄧元勛面前說出了那樣的一番話,也向對方投誠。
他與鄧元勛的約定有著整整三年的時間,這三年里,他未必就沒有一絲機會。
而且反過來說,在這三年里,他雖然受制于鄧元勛,但也不是全無好處的。
現(xiàn)在凌易自然知道,那第五塊烈日令乃是黃長老引誘自己出宗的誘餌罷了,對方其實并不知道這塊烈日令的所在。
不過,黃長老身上的貢獻值卻是實實在在的。
這三年時間,凌易得拼盡全力將自己的修為提升到武道七重,鄧元勛這里勢必就會將大量的資源向他傾斜,當中自然包括黃長老,也就是血七,多年在烈日宗的搜刮。
沒有了烈日令,那貢獻值可是會實實在在被自己得到,這也算是個補償。
至于鄧元勛用來脅迫執(zhí)事長老的手段。
無論是劇毒也好,奇功異法也罷,凌易沒有辦法,只能照單全收,否則單是今日他都過不了。
好在他的身上還有效能強大的龍火,就如同之前他沖開血七封住自己的穴道那樣,說不定龍火在解決劇毒方面,也會有一些奇效。
畢竟,龍火可是號稱可吞噬萬物的存在,連人的靈魂都能吞噬,又何況是毒藥?
唯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現(xiàn)下凌易能夠為自己爭取的,便是一個足夠長到可以讓他慢慢思考,慢慢找出破局之道的三年期限。
這次血七沒有再帶著他回到之前的柴房,而是走了另一條路,在總督府內(nèi)兜兜轉轉之后,終于在一座假山前停下腳步。
“到了?!?p> 血七回頭,向凌易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