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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遠古

第187章 夜/

降落遠古 云外的云外 2086 2019-07-06 23:09:02

  雖然那先生的外表看上去比她年長一些,但她始終覺得那先生就像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一樣,她看著他整日沉睡如嬰兒,慢慢開始會說話,從懵懂無知到漸漸懂事……有時候,她甚至會忘記他還是一個成人,一個失去了記憶的成人。

  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太像一個孩子了,他對她的依賴,對她無邪的愛也像一個孩子對媽媽的愛。

  一開始,她也幻想過,等這個帥的人神共憤的成熟男人醒來后,要和他來一場浪漫的戀愛,用于報答他的救命之恩,用于解脫自己孤寂的人生,用來寄托自己無處安放的青春和愛情……

  然而,那先生的情況讓她有些失望,繼而,她的那些桃色的幻想就被驟然涌起的女人天生的母性所替代。

  她也很享受那先生對她的愛和依賴,她像照顧江山,像照顧小魚兒一樣照顧著那先生,期待著他康復的那一天。

  她也很珍惜那先生對她的愛和依賴,那是如同一張白紙的人最純真的感情。

  她不再想象自己與他的無限種可能,那先生看著她的時候,眼睛里流露出來的最無邪最真摯的情感只會讓她從心底里產生對他的疼愛。

  像愛一個兒子,像愛一個弟弟,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像愛一個男人。

  能夠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她知足了。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幸運兒,命運只會捉弄她,戲耍她,把她按在粗砂石的地面上摩擦,她已經放棄了。

  果然,那先生的病情剛剛有好轉的跡象,他就不告而別了。

  只是因為自己所說的拜托他煉鐵的事嗎?

  不能說他傻,他原本腦子就一根筋。

  只能怪自己,還沒有太了解他就胡亂說話……

  或者要怪命運,再次將她拋棄!

  如果他因此在這山林里出了什么事兒,自己就是害他的那個人!

  而他還救了她的命!

  她……真是悔恨交加!……

  ……

  她每個白天裝的像沒事人一樣忙這忙那,跟每個人都親切的說話,去田間拔草,坐在江山的背上,四處巡查……

  她巡查的范圍從來只限自己的部落,白狼部落那邊她是從來不會去的。

  她不喜歡那些野蠻人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即使有江山在,她也認為那是不安全的。

  除了白葉他們第一次入住自己的房子之后,特地請她去吃了一次飯。

  白蛛兒也搬回了白狼部落,江婧薇讓虹搬進那間大屋去,理由是他是一族之長,也應該住上與自己身份匹配的房子。

  虹很開心的答應了。

  ……那可是巫神住過的房間呀!

  ……

  門前那條河被他們不斷的取土燒陶蓋房子越發(fā)的寬闊,白狼部落趁著現在河里水滿的季節(jié),抽出人手學了他們也在河東邊挖了大魚塘,因為他們人多,玩少了可能不記事,所以直接挖了十個。

  到時候這十個大魚塘,就是他們冬天食物的保障。

  這是他們學習儲備糧食的第一步。

  而且他們現在在外狩獵的族人們,再不是把每個獵物都打死才帶回來,他們開始學著白狼部落,帶活的動物回來養(yǎng)殖。

  他們下雨天的時候也不閑著,還把河東邊的廢墟,收拾了幾百畝的面積出來。

  他們人多,一千多人下地,速度還是很驚人的。

  白葉族長已經跟他們說好了,等部落的房子全部蓋好以后,還要買他們的炮彈炸樹根,野牛和野驢這樣能干活的溫順的動物,他們也在積極尋找捕獵,同時他們也學會了華夏部落利用鳥類和田鼠喜歡儲存食物的特性四處收集種子……

  他們對于華夏部落那樣的生活方式非常的仰慕,前期雖然麻煩一點,做的都是他們不熟悉的事情,但是有華夏部落這樣已經達成目標的成功案例近在眼前,他們做起這些事情來倒也干勁十足。

  他們同步做這些事情,交給華夏部落的蓋房子的酬勞自然不會那么及時的湊齊,但是,江婧薇允許他們三年時間內分期繳納,畢竟人家部落里的日子還得過,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支付工程款這一件事上頭。

  房子一棟一棟在落成,由于材料充足,平均不到二十天便可出來十棟,白狼部落里人由尊長女幼到男人、年輕的陸續(xù)住進了新房,其他暫時還沒有住處的,便吊腳樓的一樓也打上了地鋪。

  隨著工程進度的推進,三個月的時間,包括十幾間公共用房,白狼部落八十棟房屋全部完工。

  人多力量大?。?p>  ……

  籌備期過去之后,事情進入了正軌,就沒那么多事情忙碌了,于是江婧薇又給自己找了一件事兒做,她每天早上開完晨會之后,如果沒有什么事,她便在自己的屋子里編寫日歷。

  現在部落里的人通過鈔票認識的數字,那么把這些數字寫在日歷上,他們也能認識了。

  希望有了日歷,從此以后,讓這些原始人,再也不要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

  這是她一直以來在心里計劃的事情。

  等中午吃過飯,再睡上一會兒,起來繼續(xù)寫日歷,到日頭偏西的時候,再去田間勞動一會兒,直到天黑了看不見了再回來,這一天也就算是混過去了。

  部落里新添了4個女嬰,兩個男嬰,其中有一個女人難產,還是她下去幫忙接生的。

  當年實習在婦產科呆的時間最長,沒想到在這里,她這唯一稍微熟悉的技術終于派上用場了。

  幾個嬰兒一個個長得都很結實,很健康,這和孕婦在孕期中的心情和營養(yǎng)都很有關系,可惜這里沒有疫苗打,江婧薇還是有點不放心,但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

  如今兩個部落相處融洽,如同一對戀人正處在熱戀期間,看上去一切平靜又美好。

  可是每到夜晚來臨,便是她因為悔恨而痛苦萬分的時候。

  月光下深黛色的山巒是她最熟悉的風景……望穿了夜色,卻望不見歸人。

  一百零三天了……

  她想起很久以前有一個美麗的歌星唱過一首歌:你說過兩天來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

  原來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個女人跟她的遭遇類似嗎?

  很多個夜晚,她長久的佇立在窗前,有時看這白月光灑滿山谷,頭頂上星河璀璨,聽著蛙鳴和蟋蟀蟲聲,想著那先生這個時候會不會正在披星戴月的趕路?

  有時看著狂風暴雨在整個山谷里肆虐,一道道電閃雷鳴,像要撕裂時空,轟碎無數的阻隔,眼前又好像看見那先生蜷縮在某個石頭縫里瑟瑟發(fā)抖……

  有時候黑沉沉的烏云將整個山谷染的墨黑,什么也看不見,蟲聲蛙鳴都好像少了很多,那樣的時刻,才是她心里最堵的時候……會不會,那先生已經永遠沉睡在這樣的黑暗里了……

  ……

  不管她如何的心急如焚,時間的腳步依舊匆匆向前,部落的生活也一切如常。

  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停轉。

  她深知這一點,所以她也盡量在白天偽裝的非常淡然。

  她不知道自己對那先生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好像與愛情無關,也不完全是親情,有點像友情,又帶著一些恩情……

  或許種種都有,悄然之間混雜成別樣情緒,不知不覺變成她的依賴慰藉,如今驟然一去不返,對她來說,不僅僅是悵然若失,是悔恨交織,更似是從她靈魂的軀體殘忍的剝離。

  今晚月圓,一輪玉玦高懸,竟無星,放眼望去,山谷中亮如白晝。

  這大好夜色,卻讓她胸臆中長久壓抑的情緒有些失于防守。

  不見天日的地道,圍滿了狼群的院落,門口跪拜的苦人,歡歌笑語的勞動……雪地里爬行,雪窟中戀戀紅塵……

  地里的秧苗和蔬菜呼呼的長高……

  久別的家人朋友,記憶模糊的舊戀人,一去未歸的那先生……

  ……

  她站在窗前,夜風清涼,手機里在播放一首《燕歸巢》……

  ……

  雨后江岸天破曉

  老舟新客知多少

  遠山見竹林芳草

  晨風撫綠了芭蕉

  寒梅落盡把冬了

  銜春的燕想歸巢

  沿途的景牽掛的人

  兩情迢迢

  柳葉槳濺桃花浪

  汀州里鶴眺遠方

  飲一盞歲月留香

  唱一曲往事飛揚

  山水間歌聲回蕩

  回蕩思念的滾燙

  去年的家書兩行

  讀來又熱了眼眶

  云水邊靜沐暖陽

  煙波里久違的故鄉(xiāng)

  別來無恙

  你在心上……

  ……

  ……

  華夏部落的北面院墻下,一個身材高健的青年側著頭,神往的聽著東邊隱隱約約傳來的歌聲,他身邊站著一個比他矮了一頭的美麗的少女,正仰著頭,借著淺淺的月光,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短而挺翹的鼻子反著柔潤光澤,眼神明亮。

  一首歌完,青年人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悵寥,好像可以穿過黑越越的建筑物,看到那形削獨立于窗前的女人。

  “虹族長……”一直盯著他的臉看著的那個女孩有些不滿的嘟起了她唇線分明紅潤的小嘴。

  “你想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覺,還跑到我們部落里來找我。”虹的思緒被她打斷,頓時有些不耐煩:“你作為那么一個大族的大巫,就沒點正事干嗎?”

  “那是咱們部落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操心。我忙了一整天沒見到你,不是想你了嗎?反正你們的部落隨我進出,所以就來找你了唄!”

  少女笑嘻嘻的睨著眼睛瞧他。

  虹族長這一副嚴肅的樣子,族里其他人看了可能都會有些害怕,可她才不怕呢,每次她往窗戶上丟一顆石頭子兒,他就會出來,這說明最起碼他沒有表面上那么討厭她。

  “早就跟你說過了,巫神在雪天的時候已經答應過做我的妻子了……”橫了眼前這個嬌俏的女孩一眼,虹的眼神又飄向了東邊樓上那個唯一敞開的窗戶。

  ……窗戶敞成這個樣子,一會兒又得有蚊蟲進去了……巫神這樣又何必……

  “得了吧,我勸你還是趁早歇下這個心思,你們巫神的心在那先生的身上呢!你又不是看不出來……”

  “……那先生已經走了一百多天了……”

  “那又怎么樣?他遲早會回來的?!?p>  “你怎么敢這么肯定?”

  “就憑那先生那一身力氣,這個森林他可以橫著走,你又不是看不出來,為什么這么不肯定?……”

  “……這句話我是替巫神問的……唉……就算他沒有性命之憂,可是這么老不回來,也不是個事兒啊?!闭f著他的眼神又飄向了那個窗戶。

  “你對巫神是真的好,但是那先生不回來,你的機會不是多一點嗎?”

  “你說什么呢?你看不出來?那先生如果不回來,巫神就根本開心不起來嗎?哪里還有我的機會,如果那先生回來了,我還有可能和那先生一起被巫神接受呢……”

  白蛛兒微微的搖了搖頭,但虹卻看得很清楚。便問道:“難道不是嗎?”

  “你們巫神的眼睛,從來沒有看到過你,如果她需要一個男人,那只會是那先生一個人而已?!?p>  虹只覺得自己怒氣騰的上涌,不由向著白蛛兒低吼了一聲:“不要亂說話,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白蛛兒卻冷冷的看著他道:“咱們兩個誰都明白,可是咱們兩中間始終有一個人,一直裝著不明白罷了?!?p>  “你……”虹不由為之氣結,他其實是明白白蛛兒所說的話確實是真話,只是他偏就一直不愿意去面對這件事情。

  “其實你早就應該面對現實了,我才是最適合你的女人?!卑字雰盒Σ[瞇看著他,把自己蓬松的兩根小麻花辮對他搖了搖。接著又道:“你們的巫神和那先生才是一樣的人。就像我和你在一起一樣。”

  “……你……你走開,回到你們自己的部落去。”虹有些惱羞成怒的伸手推了她一把,白蛛兒猝不及防一個踉蹌往后連退三步,險些摔倒在地。

  “不許你這么對我妹妹?!痹簤叺暮谘劾锿蝗挥终境隽艘粋€男人,兩人定晴一看,卻是白葉。

  “白族長?”

  “哥哥?”

  虹與白蛛兒不由大吃了一驚,不知道白葉什么時候竟然離他們這么近了,他們卻一點都沒有發(fā)覺。

  他什么時候來的?來這里又干什么?

  然而,白葉斥了一聲虹后,一邊往他們這邊踱步,一邊氣定神閑的說道:

  “妹夫,你這個態(tài)度對我妹妹可不行,她可是個女孩子,而且還是我們部落新上任的大巫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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