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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長三尺半

第八章 枯

劍長三尺半 三尺半 3239 2018-10-07 22:49:56

  花魁的首秀以兩千兩黃金的高價結(jié)束,媚娘立馬便讓傾語在商九原身邊服侍,段易生也明白不能久留,否則這兩千兩黃金豈不是打了水漂?分別前商九原告知鑄劍師已然在往北荒城趕??雌饋硭缇娃k好了一切。

  蘇白龍下江南的事也被擱置了下來,王屋山下三千鐵騎著實不是他能夠?qū)Ω兜?。若是江湖武夫有通天徹地之力,那圣武王朝只是個笑話罷了。

  原本江湖和廟堂互不干涉,如今圣武王朝插手,攪亂了原本的江湖。讓許多江湖門派忌憚起了朝廷的實力,除了六年前讓那位也吃虧的武當(dāng)山之外,其他江湖門派都收斂了不少,就連佛門也隱隱有成為國教的趨勢。

  大房之內(nèi),擺了張圓桌,桌案上的八仙栩栩如生,床榻上的簾子遮掩了其中的一切。

  商九原默默地為自己斟酒,沒有絲毫的喜悅。他手指輕彈,像是還回味在那一曲琴音之中。在京城中琴師不少,他也聽過不少名號十足的琴師演奏,但都不如剛剛那一曲來得蕩氣回腸。他其實是很想見見那位琴師的。在這種“鄉(xiāng)下”地方居然也能有如此造詣,讓人驚奇。

  簾后自然便是云夢樓的花魁,此刻傾語有些意外。京城一直傳聞這位手握萬金的公子喜好美色,自家的宅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傾城的女眷。

  原以為商九原會迫不及待地?fù)渖蟻?,就算不這樣估計也會按捺不住,卻不曾想他已經(jīng)獨自一人坐在桌邊喝了一個時辰的酒。

  她透過細紗的簾子能夠看到桌前的那個男人,那雙丹鳳眼里似乎藏著滲人的光華。她覺得錯了,這世間都錯了。商九原并沒有如同傳聞般那樣沉迷女色,那雙眼里滿是睿智和計謀,這樣是人只怕是想要得到整個天下吧?

  她被心里的猜測驚了一驚,臉色再次恢復(fù)如常。

  在她思考間,粉色的簾子被打開,商九原調(diào)笑地看著她。傾語閉上了眼,她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么,盡管她并不愿意把自己隨意交給一個男人,可為了某些東西,她不得不這樣做。

  商九原默默地看著半遮半掩的花魁小姐,在身上胡亂摸著什么。良久,他從里衫的口袋里摸出了幾張金票。

  “兩萬兩黃金,媚娘要是看到這個數(shù)估計都會暈過去吧?”商九原說,“這些錢總該夠你贖身了,本該是自由的金絲雀,為何又非要做那籠中鳥呢?”

  傾語不解地看著商九原,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房間里卻靜的可怕。

  商九原嘆了口氣,坐在床邊,輕撫傾語的發(fā)絲。他的動作輕柔無比,目光也柔情似水。傾語半解衣物,薄薄的輕紗從她身上滑落,露出姣好的身子來。

  商九原忽地抓住了床上的被褥,被褥在空中一旋,將傾語的身體包裹了起來。

  “我說了,讓你走?!?p>  傾語沉默地望著商九原的雙眼,緩緩低下了頭,她不明白這個男人明明已經(jīng)花費千金買下了自己的身子,卻又丟出萬金讓她滾呢?

  “公子是……瞧不上我么?”傾語淡淡地說,她重新披起了輕紗,從商九原身邊掠過。

  床邊細雨連綿,寒意漸深,她沉默地望向雨幕之中。

  “商家是皇親國戚,庫房里何止是天下一半的財富。”商九原淡淡地說,“如今北蠻來犯,軍餉不足也便是皇帝也得和我商家打下欠條來?!?p>  “可越是家大業(yè)大,人們心里的毒蛇便總是會伺機而動?!?p>  似乎是寒風(fēng)的緣故,傾語只覺得自己心里忽然一寒,仿佛有什么東西狠狠咬了一口!

  “兩萬兩黃金,總該比四哥的價格高了不少吧?”商九原從床邊站起,凝望著傾語的背影。

  商天樞一共五個兒子,四個女兒。商九原是第九個兒子,商天樞一直很寵愛自己的小兒子,隱隱有著要把商會會長的位置讓給商九原的意思。那可是天下一半的財富!他的哥哥們怎么會同意呢?

  哪怕流著同樣的血,也終究抵不過利益,或許他們一家天生都是商人吧?

  “商公子的消息靈通的很,只不過你真的不懂嗎?”傾語轉(zhuǎn)過身來,笑容嫵媚。

  她的眼里忽然露出狡黠的光來,讓商九原有些不理解。此刻難道不應(yīng)該是被自己戳破了謊言之后無地自容么?又或者抓住最后一絲機會反撲。可那高興的笑容......反倒讓他自己局促了起來。

  事情有些超過他的掌控,能在哥哥們的重重壓力下活到現(xiàn)在,便是因為他的布局一直壓過了幾個哥哥一頭。他可以理解為傾語最后的裝瘋賣傻,可那雙認(rèn)真的瞳孔卻絲毫看不出膽怯來。

  “你真是一點也不懂女人?!眱A語的笑容消失了,她深深地望了一眼商九原,身體逐漸下墜,仿佛跌入了云端之中。

  然而沒有云朵的柔軟,她感覺到的只是寒冷,透入骨髓。地面上開出了一朵血色的花,妖艷而詭異,女人至死嘴角都帶著笑意,像是在嘲諷些什么。

  商九原呆呆地看著地上的兩張金票,眼神飄忽不定。傾語最后的一眼仿佛勾住了他的魂。

  他又怎么會知道,那個女人在這里等了他六年?六年換來的,卻只是兩張一萬兩的黃金罷了......

  日頭照耀著整個北荒城,入夏之后能看到陽光的日子也越來越多了。

  蘇白龍掀開酒館的門簾,做到他日常的位置上,小二也沒有多說,照舊給他上了一壺酒過來,他也不覺得孤獨,一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喝著,而且手里居然還捧了一本書。

  門外,忽然響起了嘈雜聲,一群漢子蜂擁著走進酒館,手里握著鋒利的大刀,絡(luò)腮胡滿臉,頗有兩把子臂力,大刀被他舞的虎虎生風(fēng),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只有蘇百龍依舊坐在原地,默默地喝酒看書。

  土匪的頭子愣了愣,走到蘇白龍面前,凌空甩了幾個刀花,然后把大刀望桌子上一放,蘇白龍的酒杯被震倒,酒液潑灑了出來。

  蘇白龍這才從書上把目光移了過來,轉(zhuǎn)向黑胡子大漢,然后他把酒壺扶起,重新低下頭去看書,整個酒館都靜了下來,老板不敢說話,一直給蘇白龍打著手勢,雖然他和蘇白龍不怎么熟,可好歹這小伙子也在他這喝了兩年的酒了。

  “喂,我打劫!”黑胡子大漢忍無可忍,將大刀在桌面上橫掃,酒壺被刀面推到地面上,碎裂開來。

  “哦,我沒錢?!碧K白龍翻過一頁書,目光在字里行間中流連。

  黑胡子大漢又愣了愣,他忽然抓起蘇白龍的衣襟,將后者從椅子上提了起來,“當(dāng)我傻么?你有錢喝酒,沒錢讓我們搶劫?”

  “你是真傻吧,我錢不是喝酒去了么?”蘇白龍放下書來,將大漢的手掌掰開,“酒還被你撒了,你應(yīng)該賠我錢的?!?p>  “我為什么要賠錢,我是打劫的,我為什么要賠錢?”黑胡子大漢問。

  “你打劫可以啊,我沒有反抗,可你把我的酒打翻了,不是應(yīng)該賠錢么?這兩者沒有關(guān)系的啊,一碼歸一碼,我讓你打劫,你把我的酒打翻,你就應(yīng)該賠我錢?!?p>  “那你的酒多少錢?”

  “大哥…”黑胡子的小弟在一旁喊道,“別聽這小子胡吹,這些人都笑你呢!”

  黑胡子轉(zhuǎn)頭四處望了望,老板掩面而笑,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發(fā)出笑聲,和他的目光接觸后,酒客的笑容也隨之散去。

  “誰敢笑我?”黑胡子大漢臉上生怒,他把右腳踩到桌面上,高舉著大刀四處張望,人們停下了笑容,“我們是有職業(yè)道德的土匪,只要錢不要命,大家交出錢來,就可以保命了嘛?!?p>  “去,把他們的錢搜出來。”黑胡子大漢用大刀指了指其他人,“我來對付這個小白臉?!彼噶酥柑K白龍,后者一臉茫然,好像此時才知道自己被搶劫了。

  “喂,小子,聽到我剛剛說的話了吧,交出錢來就可以免死?!贝蠛优牧伺奶K白龍的肩膀,以示他對生命的敬重。

  “可我真的沒有錢?”蘇白龍攤開手來,示意對方可以搜身,“我從不騙人的?!?p>  “讓你父母或者親戚朋友送來,不然你就別想走。”黑胡子大漢把大刀放到蘇白龍的脖子上,表示他下一秒鐘就可以讓蘇白龍的頭和脖子分家。

  “我老爹死了,老哥也死了?!?p>  “你居然那么慘?”黑胡子大漢把刀放了下來,“那我不搶你了?!?p>  “大哥?!毙〉茉谝慌杂趾傲似饋?。

  “喊什么?我這次沒被他騙了吧,誰還敢笑我?”黑胡子大漢轉(zhuǎn)身揮舞大刀,看著周圍的人,“每次你喊我我都好像覺得要出什么事?!?p>  “這次應(yīng)該是真的出事了?!碧K白龍善意的提醒道。

  “能出什么事?我的大刀從來不怕事?!?p>  蘇白龍指了指酒館門口,一個女孩手持三尺青鋒,望著酒館里的土匪頭子。

  “我們不劫色,你一個女孩跑來干什么?”黑胡子大漢說道,手里的大刀不斷揮舞著,蘇白龍連忙躲開,雖然他一度覺得這把大刀應(yīng)該不怎么鋒利,可他并不想用身體去試一試。

  “我想她應(yīng)該是要阻止你們打劫。”蘇白龍在一旁說道,他重新打開了自己的書,再次把精神投入到書籍當(dāng)中。

  “小姑娘,我今天不打劫你,你快走吧。”

  “把錢放回去!”少女劍鋒指向黑胡子大漢,厲聲喝道。

  “為什么要放回去,這可是我們辛辛苦苦打劫來的,你不能剝奪別人的勞動成果吧?!焙诤哟鬂h氣勢也絲毫不落下風(fēng),他的小弟們?nèi)寂艿剿纳砗螅鬂h寬厚的身體將他們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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