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郊外狩獵，陰謀重重
宋寧淵站在離她們很遠(yuǎn)的地方，憑她的耳朵，將她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也不惱，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尋了一處坐下，極目遠(yuǎn)眺，欣賞連綿蔥翠的遠(yuǎn)山。
待太陽升上半空的時候，人總算是來齊了。狩獵之時，不分品級，京中的子弟官宦們大多聚到一起，聊著騎射之事，人人都想爭做捕獵猛獸的一員，好在皇帝面前掙個表現(xiàn)，若是表現(xiàn)出色，哄得皇帝開心，興許可以混個賞賜。
偌大的場地，很快就被人占滿。這時，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一隊皇家侍衛(wèi)，在眾人面前拉了一條繩子，隔出了一大塊空地。
這是每年的開場節(jié)目，射箭比賽，拔得頭籌者，可以比別人多獲得幾支皇帝親賜的箭矢，算為一種榮耀。
見場地搭好了，幾個世家公子對視一眼，率先踏了進(jìn)去，宋寧淵粗粗掃了一眼，沒什么青年才俊，都是些京中出了名的草包。當(dāng)然，名號排在她宋寧淵之下。
“第一局，李家二公子李青云，國公府小公子馬緹梓，田家三公子田平商?！币惶O(jiān)煞有其事地叫道，然后退出了場地，將早就固定好的靶子露了出來。
宋寧淵轉(zhuǎn)過臉去，差點(diǎn)笑出聲音來，云屏輕輕拍了拍她，說：“公子，有人盯著。”
宋寧淵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繼續(xù)安靜地看場中幾個二流子射箭，肚子卻憋笑憋得生疼，馬蹄子，這是何等文采斐然的名字。
另一邊，好幾束目光投向了宋寧淵。
蕭儲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她，越看心中越是不屑，就這么一個人，看起來頗為弱不禁風(fēng)，自己一只手就能將他捏死，也不知道母親和姐姐有何好擔(dān)心的。
另一邊，赫連箏瞪著宋寧淵，和赫連渙說：“哥哥，這不就是那日我們在大街上遇到的混小子嗎，他怎么在這里？”
赫連渙聞言，淡淡看了一眼，轉(zhuǎn)過身去，伸手輕輕擋住了赫連箏的目光，溫和地說：“箏兒，莫去招惹他，這個人不簡單。”
“有什么不簡單的，不就是個混蛋罷了，連我都打不過，還敢來參加狩獵？”赫連箏鼓著嘴嘟囔道。
赫連渙也不說話，只是笑，他看了一會兒場中射箭，最后還是將目光再次轉(zhuǎn)向宋寧淵那邊，少年此時正叼著一個蘋果，仰頭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屏看著自家公子糟糕的坐相，不知該說什么，干脆伸手將她扶了起來，端端正正擺好，然后將蘋果搶下來，再塞回她手中。
宋寧淵翻了個白眼，她怎么越來越覺得自己不是找了個侍衛(wèi)，倒像是找了個嬤嬤。
第一局比賽最終以每人只有一箭打在靶子上的結(jié)果結(jié)束，幾個世家公子灰溜溜地下來，擠進(jìn)了人群中。之后又上去了幾批人，但水平普遍不怎么樣，在宋寧淵看來，都是箭靶描邊大師。
主要是這種場合大多是供人娛樂，真正有實(shí)力的人很少會上去，他們的力氣都攢著在圍獵時用，畢竟這才是真正可以討得皇上歡心的事。
眼看著日頭越升越高，人們也越來越意興闌珊，蕭儲卻突然站起了身，邁步走進(jìn)了場地，圍觀的人突然間仿佛沸騰了一樣，擺脫了方才的死氣沉沉，尤其是女眷們，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又開始興奮地嘰嘰喳喳起來。
蕭儲拿了一把弓，空拉了幾下，然后轉(zhuǎn)過身來笑了笑，人群中傳出一片壓低聲音的尖叫。
“元舉世子，可否上來同在下比試一下，久聞世子箭法高超，今日在下想領(lǐng)教一番?！?p> 趙元舉聞言站起了身，微微一笑，走上了前，隨手拿了一把弓，抱了抱拳道：“受教。”
蕭儲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了一番，然后行了一禮，朗聲道：“聽聞赫連皇子乃是趙國騎射第一高手，今日不知可否請皇子上前來，教導(dǎo)一番?！?p> 赫連渙沒想到他會叫自己的名字，將一向平靜溫和的眼神投向他，正打算婉言謝絕，身邊的赫連箏卻蹦了起來，大聲道：“哥哥不喜歡這等場合，若是不嫌棄，換我如何！”
蕭儲還是第一次見這個趙國公主，他眼中劃過一抹驚艷，隨即彬彬有禮地伸手道：“公主不嫌棄，是蕭某的榮幸?！?p> “四人之局，還缺一人，不如……”
宋寧淵勾了勾一側(cè)的嘴角，她就知道，這家伙不會讓她好好當(dāng)個觀眾的。
“兄長，你我二人多年未見，今日不如比試一下箭法，好拉近一下你我二人兄弟間的感情?！?p> 此話一出，人群中傳來了一陣哄笑，尤其是幾個世家子弟，笑得最是張狂，女眷們也是輕掩朱唇，偷偷發(fā)笑。
“世子怕是連弓都拿不起來吧?！狈讲诺鸟R蹄子大聲說道，又引來了一片笑聲。
宋寧淵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來，慢悠悠朝場地中走去，身子挺拔，舉止瀟灑，似乎完全不在意人們的嘲笑。
走到蕭儲面前時，宋寧淵輕輕頓了頓，二人視線交鋒，像是兩把利刃相撞一般，火花四射。
她嘴角帶著笑，眼神卻無比鋒利，蕭儲無端感覺身后一陣涼意，似乎在一瞬間，自己在生死關(guān)上走了一遭，待宋寧淵走過去后，這種感覺消失了。
離得越近越危險，這是一個殺手基本的職業(yè)素養(yǎng)。
宋寧淵伸手抓起了一把看起來最大的弓，手中一軟，差點(diǎn)將它扔在地上，心中驚訝。
看起來不過是一根木頭，拿在手中還有幾分重量，她上輩子槍支大炮用得一個比一個順手，但這弓箭還是第一次碰，一時間心中還有幾分好奇。
“世子莫不是從未摸過弓箭？”一邊的趙元舉見宋寧淵沒有一絲視線落到他身上，心中本就不爽，于是忍不住想要嘲諷一番。
宋寧淵不置可否，她轉(zhuǎn)過身，看了云屏一眼，云屏?xí)?，走了過來。宋寧淵伸手將弓遞給他，然后利落地一轉(zhuǎn)身，找了個最近的位置坐下，笑瞇瞇地看著面前沒反應(yīng)過來的幾個人。
蕭儲皺了皺眉頭，語氣不再那么友善：“兄長這是要一個下人來代替你與我等比試？如此，莫不是羞辱我們?！?p> 宋寧淵攤開雙手，道：“本世子的侍衛(wèi)是本世子親自訓(xùn)練出來的，代替本世子比試一番，有何不可？莫非是你們怕比不過一個下人，丟了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