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縣令連忙說道:“周夫人是命婦,圣旨沒提她,按著慣例,她不應該貶成奴仆,況且以前她還是你的主母,我看……”
辛明笑著點頭,他明白劉縣令的意思,如果自己對周夫人算賬,對自己名聲不好,他笑著攤開一只手,道:“周夫人,這里以后是我的家了,您請自便?!?p> 周夫人哼一聲,昂首向外走,身后丫環(huán)中的一人顫聲道:“夫人別丟下我,把我也帶走?。 眳s是春杏,她告密害了秋菊,卻不曾想趙府還有變天的時候,此刻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辛明冷冷的橫了她一眼,道:“夫人府中的東西可以隨便拿走,不過丫環(huán)奴仆卻要留下?!?p> 周夫人哼了一聲,好像什么都沒聽到一般,走出了大門,東西沒帶,人也不要,只留下春杏低聲哀哀哭泣。
把眾人遣散,辛明又把守衛(wèi)趙府的幾十名家丁召集過來,這些家丁有些剛剛參加過圍攻辛明的戰(zhàn)斗,再看辛明,難免有些驚疑不定。辛明安慰了一番,把這些人分成幾組,又挑選了幾名得力聽話的家丁帶領,讓喜兒總領他們,在趙府周圍徹夜守衛(wèi)。
劉縣令見辛明安排的井井有條,也放心告辭。辛明把他送到門外,劉縣令拱手告別道:“辛千戶,改日設宴為你慶祝,還望賞光?!?p> 辛明笑著拱手道:“好說,好說?!?p> 送走劉縣令的馬車,正要回府,忽見一輛馬車轆轆行來。趕車的是霍堅霍毅兄弟。他二人擔心辛明,還是從村子追到趙府來了。
兄弟二人給辛明行禮之后,拉開馬車車門,探出一雙穿著鴛鴦紅鞋的小腳,辛明連忙上前,只見車里是一位粉妝玉砌的美人,忍不住驚道:“五姨,你怎么來了?”
辛明出村子的時候,因為縣城危險,所以告誡秋菊小慧幾人不要急著過來,本想明天去接她們的,沒想到五姨今天晚上就來了。
五姨伸手讓辛明扶住,微笑道:“還叫什么五姨,你也該改改稱呼了!”
辛明也覺得不妥,不過一時間想不起五姨叫什么名字了。五姨笑道:“我叫孟彩蝶,以后你叫我彩蝶吧!”
“彩蝶!彩蝶!好聽的名字!”辛明笑著重復兩遍,伸手把彩蝶從車上扶下來。此時天上還稀稀落落的飄著雪花,寒風襲人,彩蝶穿著黑色斗篷,不過一雙白嫩的手還是凍得冰涼。辛明連忙握住,道:“不是讓你們明天過來么,怎么這樣著急?”
彩蝶嗔道:“還不是擔心你,雖然聽你說了沒事,可是趙千戶那么兇,奴家一顆心總是七上八下的,正好看到霍堅霍毅兩人過來,我就求他們把我也帶來了!”
這時一股寒風裹著風雪吹來,將彩蝶的斗篷掀開一角,露出里面紅色的綢緞夾衣。辛明憐惜道:“這么冷的天,怎么還穿單衣裳,凍病了怎么辦?”
夢蝶笑道:“來的匆忙,來不及找棉襖穿了!”
辛明知道這一路上幾個時辰,被寒風吹著,可是夠遭罪的,心中不禁為夢蝶的情意感動,連忙解開自己皮襖的紐扣,想給她披上?!?p> “不必那么麻煩了!”夢蝶笑道。把辛明的皮襖拉開,依偎在辛明懷中,讓辛明包裹著她走進院子?;羰闲值茏匀シ胖民R車,找喜兒一同防衛(wèi)不提。
辛明走進上房,來到趙千戶平時居住的屋子,一群丫環(huán)也跟著進來,還是平時那些人,冬梅、小荷、碧桃?guī)讉€大丫環(huán),還有幾個小丫環(huán),侍候的婆子不敢進屋,在廳里候著。這些丫環(huán)平時都是和辛明隨便說笑的,但現(xiàn)在身份地位不同了,每個人都恭敬收斂,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一進臥室,辛明就皺眉,問:“怎么今兒沒生火。”原來今天府中亂成一團,上房的丫環(huán)婆子也是人心惶惶,連生火也忘了。
幾名丫頭連忙搶著出去通報,夢蝶皺眉道:“都散了吧!只留冬梅在這里侍候就行。”
一群丫環(huán)都輕聲應了,退到外廳,卻不敢離開,兩名婆子把火盆捧進去。冬梅吩咐丫環(huán)婆子準備水果點心茶水美酒送進去。
兩名婆子端著一盆炭火到冬梅旁邊,笑道:“大姐也暖暖身子?!?p> 冬梅在火盆上搓搓手笑道:“真暖和,這天可真冷??!”
兩名婆子巴結冬梅,也給她熱了一壺酒,斟上一杯奉上。冬梅笑著喝了,說:“你們也喝一杯暖暖身子?!?p> 兩名婆子笑著陪冬梅說話,這幾日府中形勢變化莫測,誰都想不到會發(fā)生什么。直到今日才知道辛明成了主人,已經有人開始巴結上房丫頭了,秋菊和辛明的關系大家都知道的,本來春杏和秋菊最好,但春杏站錯了隊,誰還敢挨她惹一身腥。小荷和碧桃和秋菊關系不錯,被大家看好。至于冬梅總和秋菊不睦,所以也沒人搭理。
不過,情況似乎又有變化,剛才看著辛明小心翼翼抱著彩蝶進來,分明這彩蝶是要上位了,而冬梅是彩蝶的親信,似乎也很有潛力??!兩個婆子有一搭沒一搭的陪著冬梅聊天,話里話外只是恭維。
說到以后趙府的情況,兩名婆子道:“恐怕還是要秋菊管家了?”辛明沒有正妻,現(xiàn)有的四個女人,小慧秋菊琴娘彩蝶,秋菊原來就管家,以后自然還是她。
冬梅撇嘴道:“管家有什么了不起,哼!我娘不見得稀罕呢!”
幾名婆子表面不說什么,心中只是腹誹,“一個女人管家不稀罕,還想干什么?想上天么!要想男人一樣在外面做事?真真大言不慚?!?p> 屋中溫暖如春,火盆中的碳燒的通紅。辛明上炕,褪掉靴子,脫掉皮襖。炕桌上擺放了幾樣時興的水果點心美酒。辛明吃了幾個葡萄喝了一杯酒,折騰了一天直到現(xiàn)在才覺得放松下來。
屋中點了好幾個燭臺,十分明亮。燈下看夢蝶,真是十分養(yǎng)眼。夢蝶也脫去外衣,換上家常穿的內衣,粉紅色的撒花褲子,杏黃色的小衣,頭上的朱翠都摘了,一頭烏云似的黑發(fā),只用彩繩挽了一個偏髻,看起來有些俏皮。她皮膚白膩,眼睛大而有神,眉稍微微上揚,顯得活潑驕傲而又有一點跋扈的感覺。她的鼻梁很高,嘴唇嫣紅大小適中,總的感覺是非常的艷麗。她身材不胖不瘦,很符合古代對女人的審美,珠圓玉潤,曲線玲瓏。
辛明眼睛微微瞇著,他把夢蝶想象成一只桃子,成熟而多汁,咬上一口,滿嘴香甜。
彩蝶陪著辛明喝酒說笑,兩杯酒下肚,臉色紅潤,更添嬌艷。彩蝶笑道:“公子喜歡吹簫嗎?”
“嗯~喜歡!”辛明努力不往歧義上去想。
“我給公子吹一首曲子解悶,如何?”
“好?。 毙撩鞴恼?,這時代大家族的女孩,都是多才多藝,讓人大開眼界。
彩蝶拿出一支洞簫,用玉蔥似的手指扶住,微微低頭,將紅唇湊上前,不用吹奏,僅僅這幅畫面就足夠迷人的了。
簫聲嗚嗚響起,回旋婉轉,忽高忽低,忽輕忽響,輕時極低極細,如蜂鳴耳語,幾不可聞。高時如鳳嘯鶴揚,直上云霄。中間音調起伏有如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此起彼伏。燦爛時,如群卉爭艷,花團錦簇,蕭瑟時,如秋雨蕭瑟,離愁綿綿。
一曲終了,辛明已經喝了好幾杯酒,笑道:“古人說,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你這曲子吹完了,我怎么覺得聲音還在耳邊盤旋一般。”
彩蝶笑道:“公子喜歡,以后,我就常常給你吹奏?!?p> 辛明有了幾分醉意,隨口說道:“以前趙千戶在時,你也常常給他吹奏么?”一句話出口,心中已是大為后悔,這句話也太煞風景了,自己沒腦子,提趙千戶那死鬼干什么!
彩蝶低頭不說話了,忽然,眼淚一滴滴的掉落下來,滴在簫上和衣襟上。
辛明只好湊上前安慰,“彩蝶,你別生氣了,我有口無心,說話得罪你了,是我的不是?!?p> 彩蝶泣道:“奴家不是生公子的氣,只是自悲身世?!闭f完抬頭,輕輕擦擦眼淚道:“奴家年少無知,被趙千戶騙到手,失去貞節(jié)?,F(xiàn)在還有何臉面侍候公子。奴家不敢比肩秋菊小慧她們,只求公子念在我對公子的真情愛意,讓我做一個隨身的侍女,為公子端茶送水,縫補漿洗就行,只要每日能看見公子一面,奴家就知足了!”說完又低頭落淚。
辛明心中無限憐惜,輕輕把彩蝶攬在懷中,說:“那怎么行!我說過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情意的。再說,我身邊的女人是不分前后大小的,都是平等的,以后我對秋菊小慧琴娘和你都一視同仁,不分彼此。”
彩蝶依偎在辛明懷里,白藕似的手臂摟著辛明的脖子,輕聲說:“奴家年紀比公子大,又嫁過人,只怕以后公子聽了別人之言,會后悔,會嫌棄奴家?!?p> 辛明笑了,他沒記錯的話,彩蝶今年是二十二周歲,如果放在現(xiàn)代就是一個剛剛大學畢業(yè)的女青年,就是結婚都算不上晚婚。
辛明笑道:“怎么會呢!你這樣的年紀剛剛好,我最喜歡了!”
說完,伸手想去擦掉彩蝶臉上的淚痕,彩蝶抓住辛明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頰上輕輕摩擦。抬頭看著辛明輕笑,臉上淚痕猶在,媚眼如絲。辛明心中一動,低頭吻了下去,一時間春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