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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靈狩獵計劃

第三十二章 寄雁傳書

神靈狩獵計劃 沁紙花青 2148 2018-10-19 07:56:14

  他的神通說起來很平常、卻又極不平常。妖族的身體、力量總比尋常人強橫一些。大多數(shù)妖族雖然服用安然以削弱這種天然優(yōu)勢,但相較人類仍稍勝一籌。

  但在李清焰這里,即便服用標準劑量的安然,身體的強悍程度仍極為驚人。如果完全摒除藥物的影響——據(jù)當時訓練營的教官估計——或許是可以達到下四級修士的身體素質水平的。

  當時訓練營的術法專家推測,這該是他的天然神通的另一種表現(xiàn)形式——他修行各種術法其實得到了靈力,但將靈力用以強化自身了。

  李清焰對此沒有反駁,欣然認同“專家”的意見。

  作為特情局探員、作為一個妖族,可以不必佩戴手環(huán)。然而他的“神通”特別,因而在獲得更高等級的安全權限之前,不得不戴上這東西以限制過分強大的力量、令其維持在他這個級別的妖族探員所“應有”的水平線上。

  說到底,相對于整個共和國而言,無論怎樣的特殊狀況、強大能力,都是無足輕重的。因為個體在系統(tǒng)面前,都不過是螻蟻而已——即便是上一級修士,也只是一只破壞力更強些的螻蟻。

  因此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一個白手環(huán)兒——是不可以在非緊急狀況的情況下使用他那點可憐靈力的。因為令其有限度保有足以與周立煌那樣的五級修士抗衡的天然神通,已算是賦予了他作為一個特情局探員應有的特權了。

  不過李清焰認為,眼下這種情況就屬于緊急狀況——似乎有人要搞他。如果他這個妖族探員不明不白地死掉了,會令共和國政府很沒面子。

  國家為了培養(yǎng)他,付出了多少資源啊。

  于是他給自己打了個報告。經(jīng)過自己審核之后,通過了。

  他便取出一張紙,在桌面上攤開。

  約是A4紙大小,淡黃色,有些厚。看著仿佛牛皮紙,然而更加輕盈柔軟。

  題頭的位置印有一行醒目的紅色仿宋體字跡:共建新型社會,杜絕不良信息。

  這是一張“雁紙”,原本是古時候的修士們用以溝通信息的。造紙時以陣法煉化,分為陰陽兩張。在陽紙上寫字,陰紙上便現(xiàn)出字跡來。這東西在古時只有修士、權貴、軍隊高級將領才能用。但在舊王朝末期因著工業(yè)技術的進步、與修真術法的融合,這種紙張也開始小規(guī)模量產(chǎn),甚至有些富裕人家也開始用了。

  然而同時期電話也被發(fā)明出來——雖說起初修士們覺得那東西遠沒有雁紙方便快捷、還得架設站點,但后來的技術進步還是叫以電話、電報為代表的新型通訊體系在絕大部分領域取代了這玩意兒。

  不過目前雁紙相比電話有一個優(yōu)勢——保密性強,難以被監(jiān)察。因而在類似特情局這樣的諜報部門,這東西仍是探員們的標配之一。唯一的缺陷,就是使用條件受限、麻煩、溝通效率低了。

  他在筆架上取了一支毛筆、蘸墨。細心調(diào)用體內(nèi)些微靈力,開始寫“信”——

  “應愷、藍染:

  旅安。

  近況如何?想來二位新婚燕爾,該樂不思蜀了。但在旅行蜜月之余,也該不忘磨練業(yè)務水平、積極要求進步。猜二位該已至冰島,因而為二位提供一個機會,既可賺些線人傭金,又可苦練自身本領……”

  他寫到這里,這張“陽紙”旁邊并排放著的一張“陰紙”上現(xiàn)出字跡來。很簡單——

  “大哥,到底要搞什么?”

  李清焰笑起來。就在陽紙上另起一行——

  “幫我查個人。中文名叫鄧弗里,可能是dumfries的音譯。赫爾墨斯派修士,現(xiàn)在在北山修行班做教習?!?p>  略隔一會兒,陰紙上說——

  “查到什么程度?”

  李清焰想了想,寫——

  “查到內(nèi)褲的顏色?!?p>  陰紙上現(xiàn)出另一個人的字跡——

  “焰哥你真變態(tài)。”

  這是藍染的筆跡。李清焰一笑、不再回復。將兩張紙收好,放進書桌下的抽屜里。用這種東西還有個不便之處——如今的雁紙都屬于公務用品,使用之后要回檔,不能自己銷毀。他叫兩個線人去查友邦教習這事兒犯忌諱,但如果真查實了有什么問題也就無關痛癢了。

  下月才交檔,在這之前不會有什么麻煩。

  他略松一口氣,甩甩手、在屋子里踱了幾步。又回到書桌前展開一張玉版宣,打算給方老頭寫應允過的“玄秘塔”。

  他的字和畫在方主任的退休老干部圈子里挺有名。那些老干部——包括時常在下午來這院子里活動的那些——大多是從城防系統(tǒng)退下來的。而城防系統(tǒng)的老人又大多數(shù)出身于舊王朝時期的各地新軍。

  他們這些人祖上都是舊王朝官宦家族,因而即便身為武人或許對書畫沒什么興趣,也會因家庭環(huán)境耳濡目染、有一定的鑒賞力。

  到了這個年紀,人總是會懷舊的。然而舊王朝已經(jīng)覆滅,他們所懷念的也大多數(shù)“青春”,而非那個萬惡時代的別的東西。所以書與畫這兩樣,算是目前可以合法合理地追憶、卻不犯忌諱的了。

  方老頭與他的關系逐漸緩和而至如今這種融洽狀況,大部分都是他的字與畫的功勞。

  玄秘塔碑貼一共1302個字,他寫了一個小時,邊寫邊細想這兩三天的事。

  寫完之后晾去一邊,往窗外看一眼。十一點多,老頭兒起身在辦公室里轉了一圈兒,不聲不響地回家吃午飯去了。

  他就又挑了一張灑金紙,開始畫松鶴圖。老頭子的確喜歡他的字和畫,但還沒真到為了要這兩個東西去幫他托人情的地步。一來該是隱約猜得到他的身份,以為楊桃的事兒算公務。二來也是給他面子、瞧小姑娘無依無靠的挺可憐。

  李清焰倒沒什么“欺騙了他”的內(nèi)疚之情——方主任猴兒精,自己不樂意,誰都別想騙他。

  松鶴圖畫到一半的時候,天上開始淅淅瀝瀝地落雨,于是街上的人一下子少了。雖說現(xiàn)在該已沒什么問題,但大家也還是怕雨——這幾乎已經(jīng)算是一種社會習慣了。戰(zhàn)后初期的人們怕淋雨、怕有輻射,于是告訴孩子們。孩子們長大了心里仍舊有從前的記憶,下意識地又告訴他們的孩子。

  也許等到大片荒原從共和國的土地上完全消失的那一天,人們心中的某種恐懼也才會消失吧。

  李清焰正打算從窗外收回目光,忽然看到火紅色的“光復”牌轎車停在小院門口。

  呂不休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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