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轟然而碎,男子面具中露出的一雙眼睛卻是平靜無波,不起波瀾。
看來,是我小瞧你了,如今便是連我的神識都能識破。
“怎么樣,太子妃娘娘,這便是你的夫君,你的小姑??纯矗纯此麄冄劾锟蛇€有你這個正妃、嫡嫂……”
男子的聲音極為悅耳,卻是同鬼魅一般,在誘使著千翩,想將她拖入那萬丈深淵。
“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
千翩拼命的搖著頭,將耳朵狠狠捂住。雙眼紅腫,眼眶中蓄滿了淚水。一搖頭,淚水便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掉落,顆顆晶瑩如雪,滾落一地。
為什么……為什么……都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夠了嗎?還沒夠!你看看你,你是鳳族的公主,高貴的太子之女,俯視蒼生的九天金凰。卻是被一個孤立無援的孤女搶盡了風(fēng)頭?!?p> “你甘心嗎?你甘心被一個孤女壓過一頭嗎?你可是金凰啊,有著鳳族最尊貴的血脈?!?p> 珠璣閣閣主一字一句都刺痛著千翩脆弱的神經(jīng),如同魔咒一般飄蕩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直至墜入深淵。
“不!我不甘心!”
千翩抬起頭來,眸中一閃而過的不再是往日的淡藍眸光,而是墨藍之色,很深很深,就像夜晚的天空,給人壓抑。
“很好?!?p> 面具之下的嘴角勾出清淺的弧度,很是滿意自己的成果。
“我愿意為你效力,珠璣閣上下為你差遣?!?p> “你說的是真的?”
不得不說,珠璣閣在六界都有著極大的名聲,便是千翩也聽說過且心動不已。
這個神奇的組織,縱橫六界之間,卻是誰也不懼,誰的買賣都做。
不是沒有勢力想要鏟除珠璣閣,只是在他們動手之前,珠璣閣便是得到了消息,先一步下手。便是真正的勁敵,也只能得到一座空空的庭院,以及遍地的機關(guān)陷阱。
久而久之,諸界各族,都對其敬而遠之,不敢打其主意。
“自然是真的,為了讓你看到我的誠意,我可以讓他們生出嫌隙。但是要想得到太子宸決的心,還需要你做出改變?!?p> “改變?”
只要可以得到宸決哥哥,那怕我變不像我了,也是可以的。
男子便是珠璣閣閣主,只是他廢盡心思接盡千翩真的是想為她效力嗎?
若是千翩尚有一絲理智,也許便能發(fā)現(xiàn)異常吧。
可惜,此刻的她已是完全失了理智,她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她嫉妒的發(fā)瘋,她恨不得撕了葉翎。
嫉妒能給人帶來巨大的力量,足以摧毀一切,更何況是脆弱不堪的理智。
一念之間,九天神女墜而為魔。
【孟白峰?獨攬月華】
因為那只白貓的原因,葉翎倍加思念南門斯寞,便是決定在獨攬月華多住上些時日。宸決便先行回了天宮處理一下事務(wù),并將奏章帶來獨攬月華陪著葉翎。
在宸決離開的半日里,葉翎半臥于軟榻上,卻是睡了一覺。
許是身處孟白峰的緣故,葉翎再次夢到了南門斯寞,夢到了南門斯寞以身封陣那一幕,葉翎一直以來的噩夢。
她夢到,南門斯寞沖著她微微笑,聲音依舊溫和如同春風(fēng)。
“翎兒,你要多笑知道嗎?像師父一樣笑,我們翎兒笑著可好看了……”
一夢驚醒,冷汗淋漓。
一只手拿著錦帕,細細的為葉翎擦試著汗水,動作如同母親一般輕柔溫暖。
“別怕,有我在呢?!?p> 夕陽的余輝稀稀落落的撒在了女子身上,像是為她鍍上了一層金邊,神圣而美麗。
葉翎望著女子,多年來壓抑著的悲傷一下子便涌了出來,哭的一發(fā)不可收拾。
梓瑜將葉翎擁入懷中,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后背,動作輕柔充滿慈愛,像極了安慰女兒的母親。
待葉翎大哭一場后,梓瑜才出聲安撫道:“小翎兒,乖,別哭了,把眼淚擦一擦?!?p> 梓瑜一直溫柔的笑著,為葉翎擦干凈淚水,她的溫柔以待,讓葉翎更加愧疚。
是她,間接讓這個孤苦的母親失了兒子,失去了最后的倚靠。這樣的她,又如何配得到梓瑜的關(guān)愛呢?
“對不起,是我害了師父,真的對不起……”蒼白無助的道歉無法稍消葉翎的愧疚,在這件事上,她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我都知道了,這事兒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要是再傷心的話,小寞看到該要怪我了,若他回來,看到你這般模樣也是會心疼的?!?p> 回來?
葉翎略微吃驚的看著梓瑜,南門斯寞以身祭器封印噬靈陣,已是身死道消。以梓瑜的性子便是安慰葉翎也不會說出回來這樣的字眼。
葉翎在梓瑜臉上沒有看到絲毫的悲傷,有的只是——希冀。
“他沒有死,一定沒有?!?p> 不只是母子間血脈相連的感映,更是因為南門斯寞真正的大劫還未到來,不可能就這樣死去。
“您知道什么?……不能告訴我嗎?”
葉翎有一種預(yù)感,這所有的一切并不同她所想的那般簡單,南門斯寞也許真的沒有死。
“罷了,同你說也無妨?!?p> 梓瑜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告訴葉翎,這個他們盡心守護的女孩,也許能帶來奇跡。
“小寞出生的時候,正逢六界戰(zhàn)起。因為是神之子,產(chǎn)下小寞的我很是虛弱,根本沒辦法保護他,又為魔將追殺。”
“逼不得已,我將小寞安置在人界大荒之中,以陣法結(jié)界隔絕外界氣息?!?p> “我還是太過自負,認為世間除了月兒無人能破我的陣法?!?p> “師父……他怎么了……”
葉翎止不住的顫抖擔(dān)心,便是神胎,剛出生時又是何等脆弱,經(jīng)不起一絲傷害。
“當(dāng)時我?guī)Щ匦∧瘯r,陣法結(jié)界并未有被動過的痕跡,可是當(dāng)小寞漸漸長大我才發(fā)現(xiàn)……”
“他的身體多了一種力量,那種力量你也聽說過,就是始魔之力?!?p> “始魔之力日復(fù)一日的盅惑著小寞的心智,好在幼兒之心本就干凈純粹,不為其惑。但我不敢讓他修煉,怕他墜入魔道,我四處找尋方法卻遍而不得,只能以自身修為將那始魔之力壓制封印在小寞體內(nèi)?!?p> “后來,我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始魔之力,而始魔之主的力量,就算我拼盡了性命也無法撼其一分的力量?!?p> “終有一日,始魔之力會將我的封印消蝕,到那時候,小寞才會面臨最大的危機?!?p> 可梓瑜沒說的是,她早年所卜的卦中,南門斯寞終將入魔,為禍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