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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鄉(xiāng)臺上

第三十三章:月白風清

望鄉(xiāng)臺上 二蒲公英 755 2019-05-03 23:48:48

  又經(jīng)一夜,池塘里竟隱約可以看出三兩幾只游動的金魚。次日清晨,亭臺內(nèi)幾道微不可聞的呼吸,綿長溫熱。

  “鳴歡,快醒一醒!去冠云要遲到了…”已經(jīng)洗漱穿戴整齊的高葵,在耳邊柔聲喚著還在呼呼大睡的蒲鳴歡。

  “嗯?什么時辰了…”

  “馬上辰時了!”

  “奧…什么!辰時了!”蒲鳴歡一下子坐起身,左邊看一看右邊瞅一瞅,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已經(jīng)收拾利索。

  院落,蒲信正在幫路延按摩脖子。魏禾坐在石凳上,托著下巴。手拿一根樹枝,無精打采地逗弄著十分興奮裸蘿。

  “不是才…”

  “咳咳!”

  路延抬頭望了望天,疑惑的話剛說出一半。就被魏禾的一聲冷咳打斷,同時發(fā)現(xiàn),她的嘴角噙著很輕的壞笑。

  亭臺處的蒲鳴歡急急巴巴地穿著私塾學服,腳下蹬著靴子,帽子隨手一戴。

  不到一分鐘,便將自己迅速打理結(jié)束。邊背起箱籠邊跑向蒲府的大門:“快快快!趕緊走!”

  “走吧!”

  今日魏禾的心情,似乎比往日好了那么一點。只是腳下的步伐,比平常里要稍稍沉重慢緩……

  深邃微白的天際,四處都籠罩在蒼茫神秘的薄明之中。從群山顛后探頭出來,幾道光芒柔和的溫暖與即將消逝絲涼的黑夜交織在一起。峭壁的頂端染上金澄色的晨線,黎明的霞光坳映著吐露出初升的陽光,清淡珠露的晨霧和潤濕撲鼻的泥土味息。

  街市上悠靜安謐,橋旁的柳樹低垂著頭。即便只有兩兩三三的白叟老翁,也已經(jīng)有不少的小販開始忙碌擺攤。

  餛飩攤上的兩個人平昔分工明確,陶智主要經(jīng)營和拿握手藝,而比他小一年的羅子性格少語,擅長打理雜物瑣事。風雨同舟,日復一年。

  “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正在桌板上用力揉面的陶智抬臂抹了下額頭上的汗,倏然感覺到跟前有一陣風刮了過去。

  “誒?今天這么早?。俊彼ь^去看,原是蒲鳴歡火燒屁股似的自前跑過。又望見了身穿冠云學服,背著箱籠的魏禾、路延與高葵三人。

  “小陶!”

  “陶智哥!”

  路延活動著比昨日好了許多的后脖頸,跟忙活著的陶智啟聲打招呼。

  高葵兩手牢牢扣著箱籠的肩帶,文雅有禮,緊隨其后開口。

  魏禾則是慢條斯理地走在最后,步履微艱。

  “方才我見鳴歡那丫頭,嗖地一下從這跑過去,著實給我嚇一跳!”

  “哈哈哈!鳴歡的個性什么時候穩(wěn)當過?她不都一直那么風風火火的嘛…小陶,我們先走了!來日方長,回頭再聊!”路延笑容滿面,停在餛飩攤前,適宜的與陶智聊上兩句。將走時,還順手抹了一把陶智桌板上的面粉。

  路延和高葵紛紛朝身后偷瞄了魏禾兩眼,稍許放慢了步調(diào)。

  “得嘞!你們趕快去私塾吧!可別遲到了!”

  這時候,陶智已然將面團全部揉按滑軟,立刻放入木盆中。他輕微喘著氣,一邊扯下肩上的長巾擦汗,一邊與路延等人高聲告別。

  “今天你們幾個小家伙,怎么爬起來這么早???!”剛收拾利落的汪老伯,還沒坐下歇口氣便瞅見了路延他們幾個,嗓腔沙啞難聽。

  “汪老伯!我們要去清掃私塾!”高葵走近了一些,加大了自己的音量回答道。

  “說的什么??哎…你汪老伯年紀大了,這耳朵也一天比一天不好使嘍!”汪老伯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被歲月刻滿了條錯皺紋,一雙深深向里凹進的眼睛失去光亮。

  此時,正側(cè)頭豎著耳朵認真去聽,卻只能聽見斷斷續(xù)續(xù)的細微聲音。不由得笑著唉聲嘆氣,搖了搖頭。

  “打掃!汪老伯!像這樣的!刷刷刷…”路延見狀,心融神會。熟練地比劃了幾個掃地的動作,聲音如雷貫耳。

  “噢噢噢!掃地!噢,這樣我就明白了…”汪老伯說完,恍然大悟地連連點頭。

  正當路延幾人繼續(xù)向前走時,突然又問:“還沒吃早飯呢吧!?”

  “不不不!沒沒沒……”路延和高葵一聽,條件反射地不停地擺手搖頭。

  “肯定是沒吃!戈順這個小子,怎么能不給你們做飯吃呢!來,快揣好!可別餓著了啊……”

  汪老伯挪動著有些顫巍的雙腿,拿出了三四個剛出鍋的驢肉燒餅。

  難以言喻的味道散播開來,魏禾不慌不忙地用兩指捏住鼻子,暗暗控制住自己十分實誠至極的身體。

  “你哪兒去!”魏禾一把逮住想要悄摸溜走的路延,在高葵的配合下,將他重新拽回原地。

  路延左看一眼笑得無比燦爛的高葵,右瞅一眼悠然望天的魏禾。悲痛到無以復加,去接過燒餅的雙手,哆嗦不止。

  剛想抬步走,便發(fā)現(xiàn)汪老伯那欲望穿的期待眼神。路延視死如歸地咬了一大口,最后閉眼仰天長嘯:“太好吃了!媽媽…”

  “路延這孩子怎么了?”

  “不知道!興許是讀書讀傻了吧…”

  碰巧經(jīng)過的身著襦裙青袍的婦女,兩兩湊近交耳低談。

  冠云私塾入口處,兩名差衛(wèi)依舊一人持著一根木杵。精神抖擻地挺著腰板,瞪大了兩只眼窟窿挨個審查各生的學牌。

  一路狂奔的蒲鳴歡累得‘哈哈’直喘,眼看馬上接近冠云時,這才略微停歇住腳步。

  “站??!學牌呢?”兩根三尺多高的木杵擋住蒲鳴歡的去路,其中一個膚色煞黑的差衛(wèi)嚴聲問道。

  蒲鳴歡不說話,從腰間摸出自己的學牌。在手指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又回頭對那名差衛(wèi)狠狠‘哼’了一聲!

  “哼!!”那差衛(wèi)也不愿示弱,比她的聲音還大。

  “人呢…不是都辰時了嗎?”蒲鳴歡望著空蕩寂靜的私塾,目不轉(zhuǎn)睛。依稀可以聞見清早覓食的蟲鳴蟋蟀,還尚殘留著幽沉的夜色氣息。

  “蒲鳴歡?”

  身后響起一聲迷糊中含雜濃濃困意的嗓音,引得蒲鳴歡不由自主地側(cè)過身,茫然看去。

  “潘少染?”

  二人面面相覷,滿腹疑團。蒲鳴歡還未張口詢問,便又來了一名眉目疏朗的男子。

  他手握掃把,在地上來回劃拉:“你們兩個是頭一回見還是互相不認識?”開玩笑似的說過后,又劃拉著往別處而去。

  “卯時才過不久!不在家睡覺,你來這么早干嘛?你也是被硬拖來得?”潘少染將手臂枕在掃把頭上,對蒲鳴歡發(fā)出一連兩問。看著她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模樣,臉上不禁流露出同病相憐的神情。

  “你…你說什么…才卯時!”蒲鳴歡大吃一驚,這會才留意到冠云中的日晷時辰剛好卯時過半。

  “來啦!”潘少染看見剛過入口處的幾人,便頃刻朝他們揮手。

  “嗯!”

  “你們誰想的壞點子!我…”蒲鳴歡一鼓氣沖到幾人面前,質(zhì)問的話還未平穩(wěn)落地。

  不遠處的魏禾面無表情地高高拋來一個掃把,蒲鳴歡出于本能,連忙用手結(jié)實接住。她還沒反應過來,耳旁便傳進幽幽一句:

  “是我怎樣…”

  魏禾音落,很輕地淡睨了蒲鳴歡一眼。

  “沒沒沒沒事!我最喜歡掃地了…這一片我包圓兒了!誰都別跟我搶…”蒲鳴歡哼哼笑著一邊晃頭,咬著牙齒說出最后一句。立即擼起袖子,擺好干活的姿勢,就地‘嘩嘩’開掃。

  魏禾略微滿意地轉(zhuǎn)身,單手扛起有著不小重量的掃把,去清理水塘邊的落葉。

  “唉唉唉…潘少染同學!請問你的眼睛長那么圓潤干嘛?我這塊剛掃好的…”路延見自己掃干凈的一塊地方又又又又被缺心眼的潘少染給掃來一堆葉子,實在是已經(jīng)忍無可忍。

  “怎么不說是你掃得太慢了!”潘少染瞄了瞄地面,強裝鎮(zhèn)定地反駁。

  “那行吧…為了公平起見,咱倆劃界!這塊歸我!那邊是你的!”路延說完,便用掃把劃出兩個分界點出來。

  “不行!這塊是我跟你一起掃干凈的!不能這樣分!得這樣…”

  “故意氣我是吧…啊!潘少染!”

  路延任由他把再次把垃圾劃到自己腳邊,對潘少染皮笑肉不笑后,立地瀟灑地卷起衣擺和寬袖,不顧脖子的不適,奮力把落葉重新掃回潘少染的腳邊:“你的你的!”

  而潘少染不甘落后,撈起掃把,邊掃邊嚎:“你的你的你的!”

  “你的你的你的!”

  “你的你的你的…”

  而其余正在安靜打掃的眾人淡淡地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再淡淡收回,已然是家常便飯。

  隨著受罰清掃私塾的眾生漸漸聚集起來的同時,沒過多久,測驗過關(guān)的長孫英和戴之芝也全部到達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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