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不請自來
程承志考中進(jìn)士后，被朝廷委任為松山縣令，就帶著妻子袁紅袖高高興興地去上任了。
這天路過一個(gè)小鎮(zhèn)，此時(shí)正是集日，街上人頭攢動(dòng)，一片繁榮景象。程承志心里高興，就和妻子一起慢慢逛著，順便采買一些日用之物。
這時(shí)，一名老人來到程承志面前，笑道：“看公子應(yīng)該是個(gè)讀書人吧，小人這里有一塊硯想賣出去，不知能不能入公子的眼。”說罷就從袋中拿出一塊硯來。
程承志一看，只見硯石中散布金黃色小點(diǎn)，黑底黃星，宛若夜幕繁星。接過來細(xì)看，但覺溫潤細(xì)膩，紋理清晰，星暈明顯，一看就知道這是硯中極一品金星硯，輕輕敲擊，有一種清越的金屬聲。再觀雕刻的猛虎圖案，與石上花紋配合得天衣無縫，顯然出于名家之手。他不禁問道：“這是哪來的？”
老人笑道：“這是我祖上留下來的，說來讓公子見笑了，小人祖上也曾是讀書人，只是到了小人這代不成器，沒人再讀書。因家里急用錢，只好變賣?！背坛兄疽粣垡徊会屖郑僖粏杻r(jià)格，也不算很貴，就將這塊歙硯買了下來。
有了這塊硯，程承志每次坐在書桌前，都覺得手中的筆平添了幾分靈氣。每次同僚來訪，看到這塊歙硯，都贊不絕口，說他無意中淘到了寶貝。
這天早上程承志剛醒過來，就看到妻子袁紅袖坐在身旁，臉色蒼白。他吃了一驚，就問：“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病了？”
袁紅袖搖搖頭，道：“我做了一個(gè)夢，夢見那塊歙硯變成了一只猛虎，說我欠了它二十兩銀子，撲過來咬我。”
程承志大樂，笑道：“是不是你見我太喜歡那塊硯了，覺得它搶了我對你的一愛一，才有這樣的怪夢？放心吧，你在我心中，什么也替代不了?！背坛兄臼呛T之子，而袁紅袖卻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她的家人本來是很反對兩人結(jié)合的，但袁紅袖卻鐵了心要嫁他，家人沒辦法，只能答應(yīng)。因而程承志對于妻子除了一愛一之外，更帶著感激。幸好皇天不負(fù)苦心人，他終于考取了功名，也算是不負(fù)她一片深情。
見妻子仍悶悶不樂，程承志就笑道：“我這就去拿硯過來給你看看，看它能不能真變成一只老虎。”說罷來到書房，剛想伸手，就吃了一驚。
只見硯上刻著的那只老虎眼中流一出一點(diǎn)兒紅色的液體來，像是血從眼中流一出似的。這時(shí)袁紅袖也跟著走了過來，看到硯上的血滴，也吃了一驚，道：“這……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這硯真的會(huì)變成老虎？”
程承志也莫名其妙，真不知虎眼中的血跡和妻子的夢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只得將硯拿去洗了。這一天，他心里老想著血硯的事，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
他正在公堂上處理一些事情，突然使女匆匆跑來，叫道：“老爺，不好了，夫人突然病了。”
程承志嚇了一跳，急忙跑回家，只見袁紅袖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地上還有血跡。使女道：“夫人剛才吐了好多血，也不知患了什么病?！?p> 這時(shí)，大夫也來到了，給袁紅袖診脈后，道：“夫人的病暫無一性一命之憂，只是非本人單方不可，偏偏有些藥是緊缺的，一時(shí)不好找，得花些錢到外地去求購?！比缓箝_了個(gè)方子。程承志一看果然有幾味藥并不常用，只得吩咐人到外地去買。
就這樣折騰了近半個(gè)月，袁紅袖的病才漸漸好了。這天她對程承志道：“我算了一下，這場病花的錢正好是二十兩，莫非當(dāng)時(shí)的夢是真的？”
兩人頓時(shí)流一出了冷汗，莫非這塊歙硯已經(jīng)看到了她將要到來的災(zāi)難，在向他們示警？程承志拿起那塊硯來看，卻看不出任何異常，真不知那血是怎么流一出來的。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這天早上，程承志剛醒來，又看到袁紅袖呆呆地坐在身邊出神，他驚聲問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夢了？”
袁紅袖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又夢到那只老虎了。好像是說，這次我們要損失一百兩的家產(chǎn)，所以心里有些慌?！?p> 程承志安慰道：“別想太多了，也許上次的夢只是巧合罷了，就算真有財(cái)物損失，只要我們大家沒事，比什么都強(qiáng)?！?p> 盡管如此說，但兩人的心都覺得有些不安，立即打開書房去看那塊硯石。這一看，更是目瞪口呆，只見硯上刻著的虎眼中，又有一縷血跡。
他們吩咐家里人一切小心，防火防盜。幾天過去了，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夫妻倆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上次的事只是巧合罷了。
這晚一家人吃過晚飯，正在屋里談?wù)撝h里的事情，突然從大門口一瘸一拐地走進(jìn)一個(gè)人。這人衣不遮體，身上的衣服幾乎都成了布條兒，一看就是一個(gè)乞丐。
程承志眉頭皺了皺，剛想開口問，那人卻看著袁紅袖，道：“大小一姐不認(rèn)識(shí)老朽了？”
袁紅袖仔細(xì)一看，不禁叫道：“這……這不是趙叔嗎？你怎么來到這的？”
這人正是袁家的管家趙叔，他“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叫道：“大小一姐，老朽對不起你啊。”
這人正是袁家的管家趙叔，他“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叫道：“大小一姐，老朽對不起你啊?！?p> 夫妻倆急忙過去，將趙叔扶到椅子上坐好。袁紅袖一看這情形也有些急，忙問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我爹一娘一他們怎么樣了？”
趙叔道：“老爺沒事，家里也沒事，只是老朽出了一點(diǎn)兒事，對不起大小一姐了?！边@才說出事情的經(jīng)過。原來，袁紅袖的父母聽說了袁紅袖生病的事情，就托趙叔來探望?？紤]到程承志剛上任，手頭也不寬裕，還帶來了一百兩銀子。趙叔跟著幾個(gè)商人搭伙趕路，不料被一伙強(qiáng)盜盯上了，他們不但把銀子搶走，還要將人殺死滅口。幸好趙叔機(jī)靈，裝死才逃過了毒手。
將趙叔安頓好后，夫妻倆不禁面面相覷，他們來到書房，拿起這塊歙硯細(xì)看，卻仍看不出有何異常。袁紅袖道：“看樣子，這是一塊有靈氣的硯石，還是叫人去打聽一下它的來歷吧。”
那天使女跟他們一起買歙硯，見過老人的面，所以就叫她去打聽，程承志還派一個(gè)男家人跟著保護(hù)。十多天后使女回來了，夫妻倆急忙問：“打聽到了嗎？”
使女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這塊歙硯果然有點(diǎn)兒怪異?！?p> 原來老人賣歙硯時(shí)，并沒有說真話，歙硯并不是他家傳的。那個(gè)老人曾在一名縣令家里打雜，據(jù)說這塊歙硯是一名道士送給縣令的，誰知沒過多久，縣令總做怪夢，在夢中有一只老虎向他索債。結(jié)果沒幾天，家里就真的失財(cái)了，不是有人生病就是失火，損失往往都和夢中老虎索債的數(shù)目差不多。那名縣令惱了，就將這塊硯丟到河里，誰知兩天后，硯又自己回到了書房里，縣令更怒，就叫老人將這塊硯帶到很遠(yuǎn)的地方去砸爛。老人看這硯實(shí)在好看，不忍心下手，而是拿到山洞里藏了起來。
程承志問：“縣令后來還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