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薛姨娘就等在了點萃軒外,開什么玩笑,安世錦為何又留宿在了點萃軒?這二人是要復(fù)合?
安顏之跟在薛氏身后,低眉垂首。她若不提醒薛氏,薛氏還活在自己的榮華富貴里出不來。最近安世錦確實常常往點萃軒跑,對柳氏也殷勤得很,若是薛氏再不知道爭寵,王以陽這樣的好婚事就別指望落在她安顏之身上了。
李嬤嬤喜氣洋洋,紅光滿面,柳氏與安世錦重歸于好,沒人比她更開心,這開心勁兒還沒過呢,偏偏就看到了薛氏母女,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六姑娘,薛姨娘,您這是……”李嬤嬤禮貌的問道。
薛姨娘微微一笑,說話的時候,頭上赤金的步搖一晃一晃,“六姑娘與我來給夫人請安?!?p> “請安就不必了?!?p> 顏卿從屋子里走了出來,顯然聽了很久了。她厭惡的看了眼薛氏母女,哼道,“六妹與姨娘早些回去吧。今日母親身體不適,不必請安了?!?p> “呦,”薛氏笑容一僵,“婢妾都不知道,原來這點萃軒由五姑娘說了算了。”
“呵,”顏卿冷著臉,氣勢十分嚇人,氣場八米,“你一個姨娘,半個奴才。我是主你是奴,這就是你的規(guī)矩,你的體統(tǒng)?”
薛氏咬牙暗恨,正要說些什么,安顏之忙打斷道,“五姐姐莫氣,姨娘也是……一時口誤。既然夫人不想見我們母女,我們走便是了?!?p> 安顏卿哼了一聲,慢慢走到了安顏之身前,嚇得安顏之不由得后退了兩步。
“別在這兒裝什么可憐。你們?yōu)槭裁磥碜约盒睦餂]點數(shù)嗎?”顏卿聲聲擲地,“若是再來大早上的給人添堵,點萃軒不歡迎你們?!?p> “……”顏卿豪不講道理,說話也霸道,你想和她虛以委蛇?不存在的。安顏之尷尬的笑笑,心里恨得不成了,面子上也要憋不住。
薛氏在心里早就把安顏卿的祖宗們問候了個遍。奈何,她們吵架可吵不過安顏卿。又見不到柳氏,尤其是見不到安世錦,母女二人只得作罷,狼狽離去。
“姑娘?”金桔知道安顏卿起床氣大,繞是如此,也被嚇了一跳,弱弱的小聲喚了句。
其實不只薛氏母女看出柳氏與安世錦關(guān)系緩和,顏卿也發(fā)現(xiàn)了。這也是她不明白的。這二人冷戰(zhàn)了這么多年,柳氏對安世錦更是冷臉以待,怎么說和好就和好了?
顏卿想,或許有一個人知道答案。畢竟這變化,就是在她回來之后發(fā)生的。顏卿看向顏淺的屋子,問道,“三姐醒了嗎?”
“應(yīng)當是醒了。”金桔瞄了眼顏淺屋子那半開的小窗,蹙起了眉,“剛看到櫻桃進去了,估計三姑娘被吵醒了。”
聞言,顏卿朝顏淺的屋子走去。
顏卿一進去,差點和慌慌張張的櫻桃撞個滿懷,不由得蹙起了眉,“你這丫頭,大早上的慌慌張張的做什么呢?”
櫻桃抬頭,一看是五姑娘,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揪住了顏卿的衣袖,“姑娘……五姑娘,姑娘老毛病犯了,躺在床上出虛汗,發(fā)……發(fā)高燒……坐不起來了……”
櫻桃急得口齒不清,顏卿緊忙繞過了屏風去看顏淺。
淡紫輕紗的架子床上,靜靜的躺著一個少女。汗水打濕了她的臉龐和鬢發(fā),她的臉色蒼白極了,幾近透明,嘴唇也毫無血色。她正緊皺著眉,身體蜷縮在一起,像是忍受著什么巨大的痛苦。
“姐姐?”顏卿聲音發(fā)顫,慢慢靠近顏淺。
顏淺什么也聽不清,緊閉著眸子,也什么都看不到。
顏卿被顏淺的病態(tài)嚇到了,回眸時眼眸都紅了,急吼道,“快來人!去請大夫!”
荷葉與白竹也匆匆趕了進來,荷葉見慣了顏淺犯病,此時還算比較清醒,她拿來了一個荷包,半抱起顏淺來,把那荷包放到顏淺鼻子前,讓她嗅一嗅,果然,顏淺的痛苦緩解了許多,眼睛也仿若瞇開了一條縫兒。
“還請五姑娘去請那位老大夫吧……姑娘這病不是誰都能治的了得。”荷葉建議道。
可是那藥……顏卿并不放心那位老大夫,可是她又不能看著顏淺這么痛苦的犯這病,她咬緊牙關(guān),吩咐道,“櫻桃,去請那葉家老大夫來?!?p> “是?!睓烟掖掖遗芰顺鋈ァ?p> 柳氏與安世錦也緊忙跑了過來,柳氏和顏卿坐在床邊,擔憂極了?;貋砗箢仠\從未犯過病,她給人的感覺往往讓人忘了,她是一個病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荷葉的荷包也不管用了,櫻桃終于帶回了葉大夫。只是這人很年輕,是葉老大夫的徒弟。
安世錦急得在一旁團團轉(zhuǎn),柳氏和顏卿一直默默守護在顏淺身邊。
這年輕大夫二話也沒說,馬上診脈救人,開了一劑方子服下,顏淺果然好了許多。
發(fā)了汗,燒也退了,人瞅著也精神了起來。
“多謝大夫了?!卑彩厘\見顏淺緩了過來,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那葉大夫謙卑一笑,行了一禮,“姑娘身子弱,早些年吃了有害身體根本的東西,如今斷了藥,又受了風寒,身子羸弱,還需服藥一段時間。子衿再開一個方子,姑娘要長期服用?!?p> “……”安世錦沉默了會兒,還是很禮貌的笑了笑,“多謝。”
柳氏坐在床邊,看著顏淺,淚水不爭氣的落了下來,“淺淺,感覺好點了嗎?”
顏淺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顏卿也松了口氣,此時安世錦已經(jīng)送那大夫離開,她看了眼方才的方子,也看不懂,“這藥……”
“吃。”顏淺虛弱的說道,“這藥我吃?!?p> 不管這藥有沒有毒,她都不能讓自己死掉。上一世她也活過去了很長時間,這一世她不能在萬事沒處理好之前就掛了。
“……”
白竹蹙起眉,默默離開了顏淺的屋子。
……
顏淺虛弱的倚在床上,有些擔憂,她不會就要這樣生活在床上了吧?顏卿除了練琴,大部分時間都陪著她,這就算了,柳氏也幾乎寸步不離。柳氏在這兒,安世錦也跑不了,薛氏母女又處心積慮的要見安世錦,便也朝顏淺這兒跑。一時間顏淺成了香餑餑,一堆人繞著她轉(zhuǎn),她甚是受寵若驚。
這都能忍,關(guān)鍵是柳氏夫婦還在她面前秀恩愛。
就比如說,柳氏親自看著人熬藥,熬完藥親自端著過來,安世錦看到了就心疼的不行了,握著柳氏的芊芊玉手,好一陣兒的吹,還說什么燙壞了我們的芊芊玉指,什么我媳婦的手兒最好看,誰也比不得。
“……”顏淺只想說,我很好,我還小,請您們出去秀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