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中秋,我在那園子里閑逛,猛地看見荷葉丫頭和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說什么叫他快走,別被人發(fā)現(xiàn)了的話……”
“當時我躲了起來,沒看清那小廝的模樣。我覺得很奇怪,怕是荷葉做了什么偷竊的勾當,就派人去查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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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之,你繼續(xù)吧?!北娙寺渥?,大夫人輕聲說道。
原本咄咄逼人,話語連珠的安顏之反而安靜了下來。看上去文靜了許多,“顏之不敢妄言,后來顏之的奴婢查到荷葉曾經(jīng)在向華路租了一處屋子,養(yǎng)了一個病人?!?p> 安顏之看向自己的丫鬟,微微點了點頭,不一會兒,一個老婦人和一個郎中走了上來,給眾人見禮。
安顏之低垂著頭,謙卑恭敬,“這位大娘親眼見到過荷葉與那男人相處。就是這位郎中給荷葉抓的藥。”這就是提供證人了。
若是說中秋那小廝與荷葉有私,確實有些牽強。畢竟二人交流短暫??墒?,在向華路租屋子養(yǎng)個男人,這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更何況還有證人。
荷葉跪在那里,脊背挺得筆直,滿面忠貞,“荷葉冤枉?!?p> “冤枉?”安顏之微微瞇起眼眸,不屑的看著荷葉,“既然荷葉丫頭認為我冤枉了她,大娘您不妨說說?!?p> 那大娘大概也沒見過這么多貴人,還有些猶豫,“就是……我看見這個清秀的丫頭,”大娘指著荷葉,“和一個長的很白,個子很高的男子,就住在我隔壁。我原本以為他們是小夫妻,沒想到……”
“郎中呢?”顏淺站在荷葉身旁,眼神掃向那些所謂的證人,微微勾起了唇角。
郎中低首垂眸,“這位姑娘,”指的荷葉,“確實從我的店里抓過藥。是治外傷的。”
“對,”大娘接道,“那男子受了重傷呢,臉色慘白的?!?p> 眾人聞言,一陣唏噓。堂堂三姑娘的大丫鬟竟然在外面養(yǎng)人,還和人在府里相會!真是好不檢點。若是今日六姑娘不說,真是要被她的表面騙過去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大夫人氣的豎起了眉,盯著荷葉,怒火中燒,“荷葉,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嗎?真是好大的膽子!”
荷葉磕了一個頭,始終挺直著脊背,堅持,“荷葉是冤枉的?!?p> “可能荷葉真的是被冤枉的吧。”安顏之嘆了口氣,假慈悲起來,“荷葉畢竟是三姐身邊的人。三姐都不知道有這種事情,想必是沒有吧?!币馑际钦f,荷葉一直跟在顏淺身邊,荷葉有什么事顏淺能不知道嗎?顏淺知情還如此放縱自己的奴婢,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顏淺微微一笑,露出邪魅的虎牙,輕扯了下袖口,“說完了?”
“六妹妹這話是說我品性不端嗎?”
“沒……”
顏淺根本不在意安顏之要說什么,繼續(xù)說道,“我相信荷葉是冤枉的。我的大丫鬟心思單純,為人和善,若是被人誣陷也只能啞口無言?!?p> “三丫頭,人證在這兒,你袒護你的奴婢也要有個度?!贝蠓蛉死淅涞恼f道。
聞言,柳氏插話道,“大嫂就這么篤定了?”
王三夫人在一旁聽的腦仁兒疼,雖然很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實擺在這里,她也只有嘆息的份兒。
“大夫人?!眿邒吖碜吡松蟻?,“有一位小廝自稱是向華路的男人,前來為荷葉求情?!?p> 向華路的男人……荷葉本來很緊張,一聽這話險些笑出來。
眾人嘩然。還說是冤枉,這男的自己都站出來了!想來也是一個有擔當?shù)哪腥恕?p> “領(lǐng)過來?!贝蠓蛉巳嗔巳嗝夹?,這二房真是鬧心。王三夫人是她留在這里的,若是二房真的出了什么事,柳氏一定會怨怪她。
一個小廝被領(lǐng)了過來,個子高挑,身材瘦削,長相甚是英俊。是他沒錯了??催@張臉就像是會與丫鬟私通的。
王夫人莫名覺得這人很眼熟。本來運籌帷幄的安顏之反而蹙起了眉。
顏淺笑著走到了那大娘身邊,語氣溫和緩慢,“大娘您是見過那男子的?”
“是。”大娘被安顏淺的美貌迷惑了兩秒,反應有些遲鈍的點了點頭。
“那您看看,是不是他呢?”
大娘順著顏淺所指的方向,看向了那小廝,狂點起頭來,“是他!就是他!沒錯了?!?p> “您確定嗎?”顏淺嗓音很溫柔的重復著又問了一遍。
那大娘實誠的點頭。
顏淺微微一笑,又走到了荷葉身邊。“六妹妹一口一個私通,一口一個沒有誣陷,這又是撒的什么謊呢?誠然,我這個姐姐做的不好,從來沒有關(guān)愛過妹妹什么……為了這個妹妹就要陷害我的大丫鬟嗎?這可真是好大的一頂帽子啊。”
“三姐……”安顏之心道不妙,剛想說什么。
誰曾想,顏淺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罷了……我且問你,中秋那日你真的是一個人在那附近晃蕩撞見了荷葉與一個小廝不清不楚嗎?”
“……”安顏之看向顏淺所指的方向,面露驚恐。原來,從望春亭可以看到……所以安顏淺什么都知道?她從這里都看到了?
王三夫人想到了自己中秋那日的所見,鄙夷的看向安顏之。這丫頭在撒謊。
眾人覺得風向突然就變了,這一切的證據(jù)都指向荷葉,怎么三姑娘這質(zhì)問字字句句這么理直氣壯?
大夫人在看到那小廝之時就知道了。那小廝不是別人,正是女扮男裝的白竹。
“三姐……”安顏之咬牙,安顏淺在威脅她,她偷瞄了一眼王三夫人,硬著頭皮說道,“是顏之一時糊涂,錯怪了荷葉。還請姐姐責罰?!?p> 白竹張嘴說話,眾人才認出來,這是個女子,好像還是三姑娘身邊的一個丫鬟呢。原來是一場誤會,哪里有什么丑事?
大夫人見這件事差不多結(jié)束,也不理了。她對薛姨娘母女沒什么好說的。大夫人想和王三夫人聊聊,誰知王三夫人告辭了。
柳氏自然知道是為何。她覺得還是怪可惜的。今日王三夫人的意思是有意兩家結(jié)親。柳氏聽那意思是看上了安顏之。
這事談的不錯,若是安顏之不鬧這么一出,大約就成了。
大約沒有哪個夫人愿意娶一個心思并不單純的兒媳婦。還是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