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存在即合理
滿室的寂靜,微弱的燈光,淺淺地灑在她的臉上,顯得她更加的面白似紙,此刻的她,是那么的無助,平日里的堅強、殺伐果斷,好像都只是她穿上的偽裝,只有她知道,那個瘦弱無助的小女孩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被她深深地藏起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藏住多久。
推開落地窗,走到陽臺,秋夜的風(fēng),深深的夜,冷風(fēng)刺骨,那是一種,直入心底的寒意。
單語彤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輕輕地聆聽著風(fēng)吹過耳畔留下的聲音。遠處,點點的霓虹,依然不停歇地亮著,而天上的那輪明月,也是依然,孤寂地懸掛在半空中,雖然,看上去,它的旁邊,群星環(huán)繞,但又有誰能知曉,它那千萬年來,獨處的孤寂。
花子羽拿著一瓶葡萄酒,推開落地窗,走到陽臺,看到的,就是隔壁那抹矗立著的身影。夜色很好,白日喧囂的城市,此刻,已經(jīng)陷入沉睡,萬物寂靜,白白的月光,無私地為黑夜,帶來了淡淡的光輝。
月圓,景幽,人美,可惜,太孤寂。
“還沒睡?”好像心中的一根玄被輕輕地撥動了下,花子羽出聲打破了眼前的沉靜。
單語彤拉回思緒,轉(zhuǎn)頭,就看到花子羽一手拿著一只酒杯,另一只手拿著一瓶紅酒,在那邊,靜靜地站著,此刻的他,看起來,并不像平常那般的風(fēng)流倜儻,放蕩不羈,反而,多了那么幾絲平和,或許,鏡頭下的他,也是偽裝的吧。
“醒了,睡不著。”
“來一杯嗎?”花子羽輕輕晃了晃手上拿著的東西,本來,他也是睡不著,才想著出來喝杯紅酒,放松放松的。但現(xiàn)在,他卻覺得,她好像比自己更需要。
“好??!”
得到許可后,花子羽才跨過隔著的低矮欄桿,將酒杯放到桌上,他拎開軟木塞,淺淺地倒了近三分之一杯。
“來,嘗嘗”
單語彤接過酒杯,輕輕搖了搖,杯子里的紅酒有著濃郁的深紫色,就像最純凈的紫水晶一般,璀璨,純凈,聞了聞,香味撲鼻,她淺淺地喝了一口,混合著黑色水果、焦糖、摩卡和香草的復(fù)雜香味流淌在口中,口感純凈、集中、飽滿,甜美的單寧中帶有一絲絲酸度,并且回味持久。不錯,挺適合她此刻的心情的。
“花先生大手筆啊,98年的Petrus,口感很不錯?!?p> “哪里,酒好,也要喝的人懂得品。就像古人所說,寶劍配英雄,千里馬也要遇到伯樂,那它才能成為千里馬,自然的,這酒,也不例外?!?p> 這番話,要是平日里單語彤聽了,肯定要說,這人真虛偽,夠會拍馬屁的,但此時,估計是心境不同吧,她聽著,倒沒多大的感覺。
“你的口才很好”
“呵呵,口才這東西,沒有天生的,我畢竟是吃娛樂這碗飯的,平??傄焯瘘c,這樣,才不會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啊。”花子羽半真半假地說著,其實,他原本口才就很不錯的,只是進了娛樂圈后,真真假假見得多了,他就變得更圓滑了。
“是嗎?我以為,以花先生的家世,不管做什么,都沒人敢不給你面子的吧”
“明面上,確實是這樣的,但古人不都說了嗎,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我只是個人,又不是神,能少樹敵,就少點吧。”
單語彤聽后,倒是挺認同的。
接下來,花子羽也沒有再主動開口說些什么,他又拿來一個杯子,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就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品著小酒,賞著夜色,這種感覺,挺好的,他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這樣靜靜地看月亮了。
“你說,如果有一段回憶,讓你很痛苦,想忘掉,卻怎么都忘不掉,要怎么辦?”許久,才聽到前面站著的人,用清冷的聲音,慢慢地問了這么個問題。
花子羽難得沉默了,他覺得,此刻面前的她,非常的傷感,她的背,挺得很直,但看起來,卻有種不堪重負的柔弱。
“Was vernünftig ist, das ist wirklich; und was wirklich ist, das ist vernünftig”花子羽想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很好聽,很有磁性。
“黑格爾的這句話,你應(yīng)該有聽過吧,它說的是,在這個世界上,存在即合理,有因就有果?!?p> “其實,不管你是販夫走卒,還是豪門世家,都會有很多東西,是我們沒法去控制的,有很多的結(jié)果,雖然我們不愿意接受,卻是我們沒法去改變的。既然時光不能倒流,那我們就只能選擇去接受,亦或者,我們也可以選擇,用一些美好的人事物,去慢慢覆蓋掉那些想遺忘的,我總覺得,一個人,能記住的東西是有限的,如果,你記得的美好越多,那么,你能記住的丑陋就會越少,因為,美好會把它吞沒。”
誰能沒有一顆受傷的心呢,就連他,眾人眼中的幸運兒,但又何嘗能事事順心呢,上天畢竟還是公平的,這世界上,沒有哪一個人,能永遠活得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
聽了他的話,單語彤遲遲沒再開口,其實,這些道理,她何嘗不明白呢?可明白是一回事,至于做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再說了,有些事,就算我不去找事,事就真的不會來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