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不識愁
擂鼓鎮(zhèn),地處南方,風(fēng)景秀麗。山不高,卻石奇木秀,水不深,卻碧波蕩漾,水流湍急。
更難得的是,這里水源充裕,處處都是小橋流水,好一幅江南水鄉(xiāng),美如畫。
陽春三月的下午,陽光并不刺眼,照在身上,很是舒服。春風(fēng)拂面,像情人的指尖,帶來陣陣舒適和溫暖。
這里即是水鄉(xiāng),又是溫柔鄉(xiāng),只要來過的人,在這住上一段時間,就不舍得離開。
小鎮(zhèn)不大,東西南北方圓十幾里,四條主要街道,匯集著這里的繁華。
最繁華處,卻是一座小樓,樓前有一橫匾,上寫三個大字,聞香閣。
小樓前站滿了人,看身著打扮,都是一些普通人,男女老少皆有。他們向樓里張望著,像是在等待什么。
相熟的人站在一起,總能聊上幾句,眼睛卻始終沒離開小樓,生怕錯過了精彩。
“你說那小子,今天能不能見到若蘭姑娘?”
“當(dāng)然不行了,要知道他現(xiàn)在可不是以前的大少爺,只是一文不名的窮小子,就是比起我們來,也差的遠(yuǎn),若蘭姑娘怎么會見他?”
“唉,聽說這幾年,他可為若蘭姑娘花了不少錢,現(xiàn)在竟然連見一面都難,也難怪他心中有氣,非要見若蘭不可?!?p> “哼,那么大的家業(yè),短短幾年時間就敗光,他還有什么臉?換作是我,怎么好意思去見若蘭姑娘?”
突然,小樓里傳出爭吵聲,人們停止了談?wù)?,?cè)耳傾聽著樓里的動靜。
爭吵聲變成對罵,又演變成撕打的聲音,最后終淪為單方面的毆打。
不大一會,兩名魁梧的大漢,架著一個瘦弱的少年,走出小樓。
“滾。”
少年被狠狠摔在地上,青石鋪就的路面,震的他又慘叫一聲,原本就疼痛的身體,此時更加難受。
看著他的慘狀,正在觀望的眾人,非但沒人上前扶起他,反而都露出滿足的神色。
“活該,敗家子。”
“呸,你也有今天啊?!?p>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p> “真是丟南家的人?!?p> 少年躺在地上,久久沒能起身,聽著周遭這些聲音,他自嘲的一笑,微微搖頭,把不好的情緒摒棄掉。
盡管早已習(xí)慣了這些聲音,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他一直想不明白,這些人為什么會對他這種態(tài)度?
想想以前風(fēng)光的時候,哪個不是來巴結(jié)奉承?那個時候他的心很軟,出手也闊綽,找他借錢的人無計(jì)于數(shù),還錢的卻沒幾個。
現(xiàn)在他落魄了,非但沒人幫忙,反而都落井下石。
“這是第幾次了?第八次,還是第九次?”少年已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轟出門外,一次比一次不留情面,只是像今天這樣被打,還是頭一次。
“我南傷一定要混出個模樣來,讓你們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都閉嘴?!鄙倌暝谛睦锇蛋蛋l(fā)誓。
“還有你,若蘭,既然你如此無情,休怪我以后翻臉不認(rèn)人,定會讓你后悔今日的所為。”
南傷艱難的爬起身,步履蹣跚,沿著街道,向外走去。
他走得很慢,人群已開始散去,卻依然有不好的聲音傳來。
“你說下一次要多久?”
“他受了傷,要養(yǎng)好,最起碼要五天之后吧?!?p> “我猜他等不了五天,最多三天,不等傷好,就會再來。”
“那就賭一賭?!?p> “好,賭什么?”
“賭你家那頭老母豬?!?p> “好,那你出什么?”
“我家里有幾只羊。”
“好,就這么說定了?!?p> 這條街很長,走了好久才走了一半。不過,南傷沒繼續(xù)向前,而是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大門,輕輕嘆了口氣。
這是一座很大的府邸,占了這條街整整大半,高高的院墻上,開滿了薔薇花。
至少從外面看上去,這府邸并不破舊,甚至還有些華麗。
推開大門進(jìn)去,南傷隨手關(guān)上門,阻斷了那些好奇怪目光。
滿園的荒草中,依稀能看到幾棵青竹。相隔不遠(yuǎn)處,就會看到一棵棵樹,各種各樣的花,開在其中,與荒草交錯,別有一番景色。
或許在別人眼中,這就是荒涼,南傷并不這樣認(rèn)為。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草長蟲生,這本就是自然之事,又何必人為去干涉呢?
穿過這片花紅草綠,前方有一小亭,站在小亭里,就能感受到迎面的春風(fēng),還帶著些許濕氣。
入眼的是一個湖泊,連接一座浮橋,小亭一直延伸到湖心。
南傷沒心思待太久,走過幾處花園,經(jīng)過幾間房舍,來到一個小院。
院中有一座三層小樓,那是他的住處。
回到房間,南傷和衣躺在床上,頓時覺得舒服了許多。
渾身的疼痛,終抵不過疲憊,南傷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臉上露出笑容。
天色漸黑,喧鬧漸無,燈火熄滅,大地歸于平靜。
南傷臉上猶自帶著笑容,看來這個夢做了很久,夢中的他很幸福。
他翻了下身,突然傳來的疼痛感,讓他咧了咧嘴,笑容也隨之不見,他醒了。
南傷下了床,摸索著找到了蠟燭點(diǎn)上。
疼痛他可以忍受,肚腹傳來的饑餓感,卻讓他陣陣心慌。
明知道沒有希望,他還是一遍遍找著,希望能找到點(diǎn)吃的。
房中已空無一物,就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只剩下一張床頭小柜,又到哪里找吃的去?
走出房間,上下三層走了個遍,更是空空如也。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只有他一人舉著蠟燭,四處走動,看上去陰森森,只怕外人來了,會被嚇到。
不過,南傷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只是以后怎么辦?能變賣的都已經(jīng)變賣,難道要把這宅子賣了?
南傷搖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萬一父母哪天回來,起碼還有個家不是?
心中嘆息著,南傷又回到了房間,隨手打開了床頭小柜的抽屜,一個精美的盒子,出現(xiàn)在眼前。
輕輕拂了拂上面的灰塵,南傷打開盒子,里面有幾本小冊,薄薄的,看上去很不起眼。
拿起一本翻看了幾頁,只見每一頁都有一張圖,看起來像是練功的法門。南傷看了幾眼,又輕輕的合上,封面有兩個大字,通天。
又翻看了幾本,每一本都是如此。把書都拿出來,盒子最里層是一張很薄的紙,紙張的最上方寫著地契二字。
用手輕輕撫摸著地契,南傷呆呆的出了神,想了一會,他把地契揣入懷中,把書放了回去,蓋上蓋子,又翻身上了床。
“沒辦法,熬吧?!蹦蟼睦锇参恐约?,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