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業(yè)堂。
徐長老逐字逐句講解《修道六藝》,時不時瞥下第一排的空座,眼中閃過慍怒。
龍小白居然沒有來上課。
前幾天上課睡覺也就罷了,今天居然直接不來了。
太放肆,也太囂張了。
徐長老對他又愛又恨,教導(dǎo)了這么多新弟子,第一次碰到像他這么有天賦的人,也第一次碰到像他這么不上進的人。
沒有了龍小白的對答,課堂只有徐長老語調(diào)不變的講解,顯得頗為枯燥,弟子們也表現(xiàn)得興趣乏乏。
小胖子把書蓋到臉上,猛吸兩口墨香,這才勉強提了提神,心想,老大都逃課了,我今天也不用背書了吧。
就在這時,授業(yè)堂的守衛(wèi)弟子急匆匆地跑進來,打破此間的寧靜。
“擾亂課堂,是為大過,你不懂規(guī)矩么?”
徐長老臉色一黑,沉聲怒斥。
守衛(wèi)弟子叫道:“不好了!徐長老!龍小白一個人挑了下修堂,戒律院系的呂長老催您趕緊過去呢!”
“什么?!”
徐長老瞬間失態(tài),驚叫一聲,下意識的看了眼空座,反了他了,這猴子是要上天!
弟子們集體驚嘆地“哦”了一聲,臉上滿是不可思議與興奮。
小胖子把書拍在桌子上,嘴上笑開了花,到底是我老大啊,還是我老大?。?p> 霍云修眼中閃過一抹不為察覺的恨意,旋即喜上眉梢,戒律院系都參與進來了,有的是罪讓你受。
……
……
……
“新弟子龍小白,打傷下修堂186人,其中重傷54人,包括總管一名,副總管三名,執(zhí)事七名,致使整個下修堂癱瘓,新秀峰日常生活無法維系,影響惡劣,必須嚴(yán)懲。龍小白,你可認(rèn)罪?”
呂鐘拿著調(diào)查結(jié)果,沉聲問道,語氣微顫,饒是懲戒了這么多年的違規(guī)弟子,也沒碰到這么惡劣的事,關(guān)鍵還是名入門沒幾天的新弟子。
徐長老越聽越心驚,186、54,又是總管又是執(zhí)事的,這小猴子怎么這么能惹事?
站在中央的龍小白臉色極為平靜,敢明目張膽去找胡明算賬,早已預(yù)料到這個結(jié)果,只是把整個下修堂挑了,真是意外,但在那種情況下,根本不是他想收手就能收手的。
“回長老,這些是我做的?!饼埿“灼降卣f道。
呂鐘對他的態(tài)度還算滿意,扭頭轉(zhuǎn)徐長老,道:“請你來,是想確認(rèn)一下,按規(guī)定他應(yīng)該在授業(yè)堂上課,但他沒有去,是否向你請假,得到批準(zhǔn)?”
徐長老嘆口氣,搖頭沉吟道:“沒有,他是逃課了。”
呂鐘宣布道:“私自脫離課堂,罪加一等,將他投入罰獄懲戒?!?p> 徐長老不忍道:“呂長老,可否判輕一點?龍小白還是新弟子,而且天賦極好,改到其他地方受罰吧?!?p> 呂鐘不留情面道:“院規(guī)面前,不容商榷,正因為他是新弟子,更應(yīng)該嚴(yán)懲,任其生長下去,以后還不知道會闖出多大的亂子?”
見徐長老仍準(zhǔn)備求情,呂鐘直接斷其念想道:“好了,徐長老,怎么處置是我們戒律院系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來人,把龍小白押送罰獄?!?p> 就在這時,久不做聲的龍小白開口道:“呂長老,您好像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承認(rèn)我損毀了下修堂,但我認(rèn)罪不認(rèn)罰?!弊詈笏淖?,語氣特意加重。
呂鐘眼角猛然一挑,驚為天人的看著龍小白,懷疑自己聽錯了,嘿,認(rèn)罪不認(rèn)罰,真新鮮吶,他在戒律院系這么多年,頭回聽到還有這么一說,合著讓我們白跑一趟,就給你開個證明唄?
徐長老也神情古怪地盯著龍小白,不想進罰獄,你認(rèn)個錯,服個軟,說點好聽的呀,整“概念”有毛線用,真當(dāng)戒律院系的人能被你唬住???
呂鐘止住上前抓押弟子,審視著龍小白道:“戒律院系成立以來,從沒有犯了錯不接收處罰一說,你休得強辯?!?p> 龍小白迎上他的目光,正色道:“事有前因后果,難道有人來殺我,我為了自保,將他殺了,也算錯了?有人罵我,打我,欺辱我,我就該忍著?如果呂長老認(rèn)為是的話,我無話可說,甘愿接受懲罰?!?p> 呂鐘臉色甚是難看,冷冷地質(zhì)問道:“聽你意思,你還是被逼無奈了?你倒是說說看,下修堂的人,怎么逼你的?”
龍小白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證詞拿了出來,遞給呂鐘,道:“事情的起因,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今天胡明撤掉了我的仆人,我打算找他問個明白,才有了后來的事。”
呂鐘一邊看著簽字畫押的證詞,一邊看看龍小白,怪不得這小zai zi 有恃無恐,原來早有預(yù)謀。
徐長老見呂長老臉色陰晴不定,越發(fā)好奇紙上的內(nèi)容,伸長脖子往那里瞄,可惜一個字也看不到。
呂鐘放下紙,復(fù)歸凝沉神色,冷聲道:“這也不能成為你打傷整個下修堂的理由?!?p> 龍小白并不感到意外,也沒指望幾張紙就擺脫麻煩,他要的,就是一個說話機會,一個能讓呂鐘聽得進去的說話機會。
龍小白正色道:“弟子加入道院,便將道院的聲譽擺到比自己更重的位置。可下修堂的人目中無人,只認(rèn)胡明,不認(rèn)道院,簡直無法無天。弟子穿著特招生道服,他們居然不承認(rèn)這件衣服,還出言ru ma ,揚言除了胡明,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
龍小白越說越激動,上前一步,攤開雙手道:“他們的意思,是道院長老不能入內(nèi),道院掌院不能入內(nèi),他們眼中還有沒有道院?而且,是他們先動手。弟子激于義憤,因此才有過激行為。若不是弟子大鬧一場,恐怕呂長老也很難輕松進入下修堂。”
龍小白繼續(xù)道:“如果呂長老不信,可以把下修堂受傷較輕的人審問一番,問他們有沒有ru ma 過我,是不是先動的手。要是呂長老認(rèn)為,我維護道院聲譽,有什么不妥的話,弟子無話可說?!?p> 他這一番義憤填膺的辯解,直接將個人私人恩怨,上升為道院大義,與戒律院系所做的事殊途同歸,如果說龍小白維護道院聲譽錯了,那戒律院系該如何自居呢?
呂鐘沉吟不語,雖然明知道龍小白有詭辯嫌疑,但他的話句句在理,尤其是這么多人聽到了,如果不能給出反駁他話的合適理由,只怕對戒律院系以后的掌律不利。
徐長老沒在呂鐘的位置上,想的沒那么多,聽得一愣一愣的,一個勁兒的朝龍小白點頭,先前對龍小白的惱火,完全變成了贊賞,身為東天道院的弟子,維護道院的聲譽,沒毛病。
他忍不住向呂鐘催促道:“呂長老,我那邊還等著上課呢!龍小白是新弟子,基礎(chǔ)打不好,會影響以后的修道成就?!?p> 呂鐘很是無語的看他一眼,聽你的意思,是要我把這件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那戒律院系的威信何在?
不過,徐長老的話倒是給他提了醒,沉聲宣判道:“鑒于龍小白維護道院聲譽心切,功過相抵,但做法偏激,禁課七日,撤掉所有仆人,自行打理生活起居。龍小白,你可認(rèn)罰?”
徐長老一聽“禁課七日”四字,神色大急,正準(zhǔn)備再開口求情,只聽龍小白已然說道:“弟子認(rèn)罰?!?p> 驚動新秀峰的下修堂大戰(zhàn)了結(jié)了。
龍小白與徐長老一起離開了。
一路上,徐長老不斷叮囑龍小白要努力修行,不要氣餒,不懂的,七日后再幫他解釋,后者連連稱是。
殊不知龍小白多喜歡這個懲罰,不用去授業(yè)堂上消磨時間,正好利用靈石修煉,還有其他方面的技能,也需要花時間提升。
回到房間,龍小白立即取出靈石,煉化修煉,純凈古樸的靈氣源源不斷的涌入體內(nèi),造化武魂xing fen 的閃動著靈光,盡情吸收。
中午時分,他穿著紅袍獨自來到食堂打飯。
有趣的一幕發(fā)生了。
來食堂打飯的都是普通弟子,穿著灰色道服,只有他一人是大紅色,紅得亮眼,想不引起別人關(guān)注都難。
有些不明所以的人好奇問道:
“咦?那個不是特招生么?怎么還親自來打飯?仆人呢?”
“你真是孤陋寡聞,龍小白都不知道么?一個人挑了下修堂,被撤掉了仆人,只能自己打飯。”
“???這么猛!這么彪悍!我可得躲遠一點,萬一招惹了他,我不得玩完?”
這時,龍小白端起一碗米飯,掂量著覺得有點多,隨口道:“小哥,這分量……”
不等龍小白說完,打飯仆人趕緊給他又添了兩勺,心驚膽戰(zhàn)的看著他走遠,這才心有余悸的對旁邊的仆人道:“嚇?biāo)牢依?!差點得罪了那個sha xing ,得虧我反應(yīng)快,不然我比胡總管還要慘!”
在食堂轉(zhuǎn)了一圈,龍小白端著比平時分量多了三倍的飯菜,心中好生無語,為什么大家對他格外關(guān)照,難道自己看起來,這么像飯桶么?
午飯后,他擎著七星劍來到庭院,凝神靜氣。
“以我現(xiàn)在的境界,應(yīng)該可以修煉九龍劍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