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城里有一戶夏氏人家,算不得是名門望族,卻是豐城里最富有的人家。它的富有,乃至在整個中原,也是出了名。夏家奇珍異寶頗多,千年血參、東海珊瑚、胡商的香料、西域的汗血馬,比比皆是。家中還不乏碗大的珍珠。有錢就等于有勢。有錢的人家,總有貪圖錢財?shù)挠袆萑宋锇徒Y(jié),所以錢財與勢力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等的。
夏家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它的擒拿手在江湖上算得上一絕。擒拿手出手,三招之內(nèi),必定能將人擒住。假使你不是武林高手,不幸被擒,那可就要遭殃了。
夏家當(dāng)家的名喚夏孟達(dá)。他有個江湖外號――夏擒拿。這個名號有些意思,江湖俠客念著順耳,叫著叫著,也有叫成瞎擒拿的。不過,敢當(dāng)面這樣叫的人,大多死于非命,難逃夏擒拿的毒手。夏孟達(dá)脾氣不好,也重名聲。敢在他面前胡扯他的外號,不被他氣急敗壞痛下殺手,那才叫奇怪。
夏孟達(dá)膝下有一女,名喚夏依依。年方二十,長得水靈精致,面容嬌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基于夏家的財力,夏依依的美貌,夏家千金的仰慕者甚多。夏家的門檻,每一年都不得不新做一道。舊的都是因為登門的賓客太多,踩破了。夏府上門提親的人絡(luò)繹不絕,借口與夏孟達(dá)結(jié)交,實際上只為一睹夏依依芳容的比比皆是。雖然有那么多追求者,但夏依依也挑剔,待字閨中三年,愣是不愿出嫁。嫁郎當(dāng)嫁好兒郎,那些官場凡夫俗子,那些財勢名利份子,又怎能入得夏依依的法眼。
近來江湖上冒出了個神偷大盜,飛檐走壁,專挑有錢人家下手。不偷還好,一偷必定將人府中最名貴的東西偷竊到手。據(jù)可靠情報,揚州城的木府丟失了個魯班金匣,匣子里裝著的是魯班的曠世一絕,七巧鎖。再有,揚州的王府丟失了一座七尺血珊瑚。珊瑚有七尺,渾身泛透著血色,這在珊瑚中絕對是絕品。但遺憾的是,這兩件東西都被偷了。這兩樁偷竊案,都是那神偷大盜的手筆。沒人見過那神偷大盜出手,江湖上傳聞他喜歡喝酒,瘋瘋癲癲的,作案時一般都喜歡躺在梁上靜待時機(jī),所以江湖上給他送了個外號,梁君子。梁君子神龍見首不見尾,官府、江湖都不打交道,誰也不知道他偷竊到的名貴東西究竟怎么出的手。
黑面鬼買醉在樹上睡覺。出了游云門,他已經(jīng)出來閑逛了一個多月。日子過得有些閑散,一壺濁酒,一棵樹,瀟瀟灑灑,便是一天。無聊時在樹上喝喝酒,累了時在樹上睡睡覺,好不愜意。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黑面鬼不信佛,所以沒有那么多的忌諱,酒肉入肚,圖的只是一種享受。昨天打的一壺女兒紅喝的已經(jīng)差不多了,那店家說是五十年的窖藏,黑面鬼品了品,已經(jīng)斷定出這酒有假。哪里有個五十年,明明只有個四十年。換作平時,他一定搖搖晃晃,跑去店家那里找他算賬。但他細(xì)細(xì)想了想,四十年的酒也算是不賴了,雖然少了十個年份,但也算是好酒了,買時也確實是四十年窖藏的價格。他這一琢磨,也就不計較了。酒鬼的世界里只有酒,有好酒喝,那什么都好說。
他躺在豐城外某家客棧不遠(yuǎn)處的樹上,瞇著眼,像是睡著的模樣。夜色正濃,有三個江湖俠客從樹下走過。隊伍里最后的俠客問道:“夏爺如此緊急地叫我們?nèi)ハ母?,不知道是所謂何事?”領(lǐng)頭的回話,“夏爺手里最近收了棵玉白菜,叫我等前去護(hù)駕哩。”又有一名俠客問道:“不就一棵玉石白菜嘛,哪里值得我們幾個前來?我們幾個出手,哪樣的玉白菜沒有?”
領(lǐng)頭的回話,“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可別瞧不起這棵玉白菜,這棵玉白菜可是用最上等的翡翠雕了整整一年才完成的,雕刻這玉白菜的,還是那鼎鼎有名的胡涂子。”
“胡涂子?那可是當(dāng)世雕刻名家啊,普普通通雕刻個木雕,那都栩栩如生,價值連城?。 标犖驳膫b客回答。
“是啊,原本那塊上等的翡翠就價值連城,再加上是胡涂子的手筆,你說還不得金貴無比?!鳖I(lǐng)隊的說道。
另一個俠客回答,“那東家叫我們又是做甚?”
領(lǐng)頭的回答,“近來不是有個叫梁君子的神偷么?已經(jīng)偷了木府的七巧鎖,還有王府的七尺珊瑚。夏爺怕玉白菜也被盯上了,所以叫我們過來。”
“哦?!逼溆鄡晌粋b客點頭,終于明白了此行的目的。三個俠客漸行漸遠(yuǎn),不多時穿進(jìn)了樹林。
黑面鬼睜了眼,玉白菜,他眼睛里閃爍亮光,有了興致。不知道這玉白菜長得是什么模樣,是否真的如他們所說價值連城。他從樹上一躍而下,不動聲色,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他們?nèi)撕竺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