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陵抱著唐少橙一路向北走,走了許久,他終于是有些疲憊了。這唐少橙,身材也不見得有多豐腴,抱得久了倒也讓人手臂酸疼。陸陵琢磨著走了那么久,梁家堡的人估計也追不上了。他不自覺停下了腳步,看了看四周。樹林里沒有任何的聲響,周圍漆黑一片。陸陵認清了身旁的一棵松樹,走過去,輕輕地把唐少橙放下,讓她的身子倚靠著松樹。
“真該讓伙房把你們這些弟子的伙食減半?!标懥晷÷曊f道,說話間咳嗽了幾聲,接著吐出了一口鮮血來。他的傷勢不見得有多好,那么長時間抱著唐少橙,也是費了很多氣力。傷口在他用力的期間又裂開了。陸陵用手捂住腹部的傷口,起身走開。小白和灰狐在唐少橙身邊踱步,沒有走遠。
“你們好好看著她,我去找些柴火來?!标懥暾f道。這兩只狐貍在他眼里已經(jīng)成了聽得懂人言語的靈獸。兩只狐貍抬頭望著他,看著他走遠。接著分散在唐少橙左右,開始警戒四周。
陸陵四周找了找,尋見了一棵枯松和一些柴草,不多時便回來。一團篝火在黑夜里亮堂起來,陸陵扒拉著火堆,在唐少橙身旁坐了下來。夜風吹動著他的胡須,篝火照亮了他的臉龐,他的臉色有些慘淡,大概是受傷失血過多的緣故。他側臉看了看唐少橙,看見了她那張蒼白的臉?!盃帍姾脛伲慰??”他說道。
一路奔波,唐少橙的發(fā)髻有些松散,一小束青絲不知何時飄揚在她臉上,擋住了她的眼睛。陸陵伸手,想著替她撥開,后來想想又覺得不妥。于是又把手縮了回來。他解下身上的秋刀。陸陵已經(jīng)許久沒有用這把秋刀。他把它拔出刀鞘,一道明晃晃的亮光映入他的眼睛,
他嘆息了一聲,說了句“為了你,這又惹出了多少是非?!彼袷窃谡f秋刀,也像是在說唐少橙。他看著手中的秋刀許久,終于是把它插入刀鞘,接著把它放在唐少橙身旁。
陸陵閉目凝氣,他體內的氣息因為受傷一直都處于紊亂狀態(tài)。夜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冷。但陸陵的額頭卻不知何時開始冒著汗珠。他運功時體內的熱浪抵消掉了周圍的寒冷,就連唐少橙那邊也能感受到一陣熱氣。氣隨意動,意隨心動。這祖師爺流傳下來的口訣,用來調息最合適不多。過了許久,陸陵總算是感覺體內氣息勻稱,壓制住了傷口的流血。
陸陵從懷里掏出金華散,脫了外衣,給自己上藥。這金華散是游云門獨制的藥物,有極好的止血治傷療效。田七、散淤草、三七、首烏、白牛膽、穿山龍、淮山藥、老鸛草、苦良姜等等藥材研磨成粉,再經(jīng)過煉制,便煉成了這金華散。這些草藥,要么能化瘀止血,要么能活膚生肌。正所謂對癥下藥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傷口蔓延開來,陸陵咬著牙,忍了忍,沒多久便把傷口斂了血。
陸陵穿好衣服,將唐少橙扶起,看了看她背后的傷。二十二間的荊刑把唐少橙的后背抽打的血肉裸露,一道又一道的傷痕在篝火下清楚可見。陸陵拿著金華散,細心地把藥撒在她的每一道傷口處。藥剛撒完,唐少橙便覺得后背疼痛難忍,從疼痛中睜眼。陸陵讓她重新靠在松樹上。
說時遲那時快,唐少橙看到是陸陵時,拼了一口氣力,把秋刀拔出刀鞘,直直地捅了過去。陸陵沒來得及躲開,被刺了一刀。又一個傷口,陸陵意識過來,眼睛直直地看著唐少橙,沒有說話。
唐少橙抽出了秋刀,陸陵另一側腹部新的傷口開始流淌鮮血。她冷笑,問道:“疼么?”。這不是關心的話語,言辭之間只有一種冰冷。
“還好,還死不了!”陸陵看了看自己流淌鮮血的傷口笑著說道,“你受傷了氣力太小,這個傷口沒你想象的那么深?!闭f著他起身,也不管那傷口在流血。他把金華散丟給唐少橙,淡淡地說了句,“你就這樣恨我么?”說著他在唐少橙的身旁坐了下來。
云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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