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凡的目光微微低垂落在虎奴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掌上,他咧開嘴角笑了。
“笑什么…你還沒說到底誰來了?穆奴嗎?”
虎奴被聶凡的眼神盯得后背發(fā)冷,悻悻縮回手掌。
“喏,自己看,就在你身后?!?p> 聶凡腦袋點了點虎奴的身后。
虎奴滿臉黑線,他覺得風奴今天腦子不正常有點神經質,他下意識偏過身子回頭望了一眼。
下一刻,他再也回不了頭。
“玉奴…”
虎奴嘴角哆嗦著念出這個名字。
玉奴靜靜地站在那兒,目光空洞,茫然地看著虎奴和風奴,脖頸位置鮮血流淌不止,口中還血淋淋地叼著一截拇指。
虎奴咽了口唾沫。
虎奴想不通玉奴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他不是應該正在被毒獸滿山頭地追殺著?
自己都已經發(fā)射信號彈了,他竟然還敢公然現(xiàn)身?
自投羅網?
“風奴!快發(fā)射信號彈,告訴大家我們找到玉奴了,快過來包圍他!”
虎奴聲音有些發(fā)顫,雙手失措地拉著聶凡的胳膊。
“包圍?呵呵,不好意思,虎奴,我宣布你被包圍了。”
聶凡笑出聲,他撥開虎奴的手臂。
虎奴精神一凜,瞬間跳開,目光警惕地望向聶凡,“你…你什么意思?你要跟玉奴聯(lián)手?你忘了玉奴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沒有他體內的蟲母,你我都會死!”
他不敢相信風奴說出的話。
“聯(lián)手?”
聶凡淡淡咀嚼著這個詞,而后搖了搖頭,“我怎么可能會和玉奴聯(lián)手。”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虎奴眉頭深沉,一時間捉摸不透聶凡的想法。
聶凡沒有說話,只是朝著玉奴招了招手,很快玉奴便在虎奴目瞪口呆之中宛若傀儡般走了過來將口中的那截拇指恭敬地雙手捧著遞交給聶凡。
“這…”
虎奴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玉奴竟然會對風奴言聽計從。
“不對!玉奴的狀態(tài)有問題,他好像變了個人,不是,是變得沒有思維,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虎奴猛然搖頭。
“你能操縱玉奴!”
虎奴指著聶凡喊出聲,他的眼底盡是驚駭之色,他不懂聶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隱藏得好深…”
虎奴面容苦澀,他想不到他們之中竟然隱藏著這樣一個危險人物,可笑他們還一直渾然不知,甚至沒有人多看聶凡一眼。
聶凡接過玉奴遞過來的玉蔥指骨,雙目精光大盛,他終于得到所有毒修夢寐以求的神器!
前世這只神器隨著曉奴夭亡,讓聶凡抱憾百年。
聶凡緊緊握住,這才將目光落在虎奴身上,一旁的玉奴與聶凡靈犀相通,揮動雙臂轟殺而去。
聶凡要殺人滅口!
“風奴,你瘋了!”
虎奴哪能招架住玉奴的攻勢,不過幾息便被徹底壓制,玉奴每一次猛攻對轟都能傷到他的氣海內元。
“差不多了…”
聶凡沒有動作,只是淡淡看著漸漸被逼入絕境的虎奴。
虎奴瀕臨死亡狂性大發(fā),但也只是最后的余光。
他的氣息在削弱,內臟在作痛,身體在脫力…
“啊!”
虎奴絕望之際,胡亂揮出一拳,竟然正中玉奴胸口,將玉奴胸部都砸沉了些許,這讓虎奴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滿臉驚異地盯著自己的拳頭。
“難道玉奴的實力并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強!要是打敗了玉奴,我還是有活下去的希望!”
虎奴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心底又重新煥發(fā)生機。
聶凡沒有一絲驚慌,反而是淡淡笑道,“虎奴,你會是我們的功臣,你犧牲了自己拼掉了受傷的玉奴,是你救了剩下來的所有人。”
聶凡抱著雙臂以欣賞的姿態(tài)看著眼前這場生死搏殺的戲。
他是導演,在他的劇本里,玉奴是一個人人唾棄的大魔王,擁有強橫無匹的實力,而虎奴則是這部戲的主角,偉光正凝聚一身,犧牲個人成全了大家,死拼大魔王最終完成與玉奴同歸于盡的結局。
“劇本很完美,演員也很到位,應該會是一場好戲。”
聶凡瞥了一眼化身尸王的玉奴,前世的玉奴也是這般境遇,只不過后來死在了其余人的聯(lián)手圍攻下,但如今卻淪為聶凡的傀儡…
“要論尸控之術,在五毒門我要稱第一,就連禺師也得靠邊站,禺師給玉奴種下腐尸盅,相當于白白給我添了一個幫手!”
這就是聶凡之前提到的殺手锏,真正來說,玉奴便是殺手锏。
“嗯?”
驀然,聶凡敏銳地感知到有人正在向這邊的戰(zhàn)局靠近,速度很快,再有個幾十息便能到達。
“是穆奴!”
聶凡雙眼微瞇,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可惜啊,這么好的一場戲這么快就要收場大結局了…”
聶凡心緒一動,另一邊的玉奴徹底爆發(fā)只攻不守,以命相搏,虎奴本就是垂死之身哪還遭受得住,三兩下便被轟得拋飛出去。
“殺了他?!?p> 聶凡沒有猶豫,向玉奴傳達指令。
玉奴縱身一躍,手掌筆直如刃直接貫穿了虎奴的左胸,虎奴的身子重重砸落在地,氣息近乎泯滅,再無動靜。
聶凡滿意地收回目光,一點點退出戰(zhàn)局,身影消失在叢林之中。
只剩下?lián)u搖晃晃的玉奴站在那兒…
很快,穆奴匆忙趕到,看見了眼前這一幕,玉奴手掌滴落著殷紅血珠,在他的腳下是不知生死的虎奴。
“玉奴!”
穆奴第一反應是跑!
但轉瞬他便發(fā)現(xiàn)玉奴似乎很虛弱,竟然連站姿都難穩(wěn)得住,身形搖搖欲墜,氣息也是漸漸萎靡下來。
“他的脖頸,胸部都有致命的傷,不似作假,或許之前是虎奴他們與他有過火拼!”
穆奴腳步微微移動,這是機會,說不定他能夠斬殺玉奴奪得蟲母!
“轟隆…”
就在穆奴小心翼翼一點點接近玉奴的時候,玉奴似乎再也支持不住一個跟頭栽在了地上,再也沒起來了。
“這…”
這讓做好了準備要干一番大動作的穆奴呆在了原地…
“我當了回黃雀?”
穆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稀里糊涂地就拿下了玉奴。
“死了…”
穆奴食指輕輕扣在玉奴的命脈之上,一時間心中百味陳雜,想當初他可是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可如今還沒等正面碰上玉奴就死了。
他哪里知道,玉奴接連遭受明奴虎奴重創(chuàng),早已生機盡失,聶凡撤離控尸術后,玉奴如今便和石窖里面的那具腐尸再無兩樣。
穆奴又輕輕探測起虎奴的命脈。
“嗯,還有心跳?”
穆奴有些驚訝,虎奴這可是穿心之傷,竟然沒有當場死亡,而是殘留了最后一口氣。
穆奴趕忙封住虎奴的氣脈不讓這最后一口氣消散,若是擱在第三輪試藥前他還真不一定出手相救,但如今三輪試煉結束,玉奴身上的蟲母也唾手可得,他們之間也就不存在競爭,而且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只能回去看看禺師會不會大發(fā)善心救你一命?!?p> 明奴抬起頭四下看了看,他還沒有看到其他人,不知道又有幾人活幾人死。
“虎奴都拼到這步田地,其他人恐怕也好不到哪兒?!?p> 穆奴有些慶幸。
他起身開始在附近四處搜尋,但沒有走多遠便發(fā)現(xiàn)明奴和曉奴兩兄弟的身影。
明奴面色陰沉似水,曉奴也低垂著頭跟在身后,兩人見到穆奴都沒有說話,穆奴敏銳地觀察到曉奴的左手纏上了厚厚的白布,浸染著淡淡的血跡。
“你們怎么了?”
穆奴問了一句沒有得到答復。
“春奴和風奴呢?沒跟你們在一起?”
明奴不發(fā)一言,倒是曉奴畏畏縮縮道,“春奴被玉奴殺了,風奴失蹤了。”
穆奴并沒有感到意外,他稍稍組織語言后道,“玉奴死了,就在前面不遠,虎奴傷勢很重,我們需要盡快把他送回藥奴庫?!?p> “玉奴死了?”
曉奴身子一抖,顯得難以置信,明奴也是神情驟然變幻,但馬上他又想到了什么,大聲吼道,“玉奴的尸體在哪里?”
穆奴皺了皺眉,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跟我來吧?!?p> 很快,他們就又回到先前的戰(zhàn)場。
明奴發(fā)了瘋似的翻弄著玉奴的尸身,似乎在找尋著什么極其重要的東西。
但是,他不可能找得到,明奴撕心裂肺地嘶吼著,拳頭如雨點一般轟擊在玉奴身上。
“哥哥,別找了,我不要了,我不要拇指了…你別這樣…”
曉奴抱著明奴的身體痛哭,在他心里,比起失去神指,他更不愿意見到哥哥變得頹廢低落。
穆奴神情一怔,目光淡淡瞥過曉奴的左手,直到現(xiàn)在他才明白過來。
“不就是少了根手指,總比春奴命都丟了要好吧…”
穆奴心中不屑。
“反正尸體都在這兒也丟不了,我們還是去找找風奴吧?!?p> 穆奴看了一下天色,催促起來。
明奴失魂落魄,哪里聽得進穆奴的話,穆奴也沒有多說,只好自己獨自去四周搜尋。
又是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穆奴才在一處深坑中發(fā)現(xiàn)了正焦急呼救的風奴。
穆奴用藤蔓將風奴拉了上來。
“這么大一座深坑,你怎么掉進去的?”
聶凡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我和明奴曉奴走散之后就遇到了玉奴,他要殺我,我慌亂逃跑之中跌進來了,想不到他就放棄我去追春奴去了…”
穆奴一陣無語,這也能撿回來一條命。
“或許他是覺得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準備回頭再來收拾我吧,其他人怎么樣了?”
“走吧,春奴已經死在玉奴手上,玉奴也被明奴虎奴殺了,第三輪試煉結束了?!?p> 穆奴瞥了一眼聶凡,有些感嘆聶凡的好運,從最開始,他都沒有想到風奴可以活到今天。
“真的嗎?我們再也不用做藥奴了?”
聶凡顯得很興奮,用力抓著穆奴的胳膊。
“快點走吧,明奴曉奴他們還在前面呢,虎奴受了重傷,我們得抓緊把他送回藥奴庫!”
穆奴有些不耐地說道。
“虎奴受傷了?”
聶凡心頭一跳,他記得虎奴明明被玉奴貫穿左胸穿心而過,應該當場死亡才是,怎么會只是受傷?
“嗯,傷勢很重,沒死可以說是奇跡,但暫時還昏迷著?!?p> “走,我們趕快回藥奴庫,可不能耽擱了?!?p> 聶凡不動聲色,重生以來,他的籌謀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么大的失誤。
虛靈刀
Ps:感謝書友們推薦票和評論,新書上傳才半個月是有點少,我會認真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