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裕點了點頭,“不錯,你想得很全面嘛。那就說說?”
林芷若冷冷對他用命令的口氣說道:“那請王爺先放開我,我再把一切都告訴王爺?!?p> 秦子裕低頭瞥她一眼,這一眼有些邪惡。他似乎動了動喉嚨,將林芷若放開,“說吧,你肯坦白,本王洗耳恭聽。”
林芷若抬手指著自己臉上的胎記,淡淡地對秦子裕說道:“看見這個胎記,不知王爺有沒有聯(lián)想到,一位和王爺有聯(lián)系的人,同樣臉上有著胎記?”
秦子裕眼里的笑意瞬間便似被凝固,他看林芷若的眼神也漸漸冷靜了。
“那個人,因為臉上的胎記而被人所鄙視,她受盡了旁人的冷眼不說,還連自己的姻緣都身不由己,因為皇上的一道圣旨,她不但失去了自由,還成了全大越茶余飯后的談資……”林芷若繼續(xù)說道,冷靜的模樣和娓娓道來的語氣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秦子裕在看見她臉頰的胎記時,的確有聯(lián)想到一個人,就是林芷若說的,他的弟媳林芷若??墒撬?,也許只是巧合,這世上這么多有胎記的人,再說了,他那位弟媳是王妃,怎么會自由出入王府到處拋頭露面,而且還會醫(yī)術(shù)?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林芷若,一切疑點似乎都解釋得通了。
因為身為王妃不能出門所以女扮男裝,所以在得知他的身份時突然變得小心翼翼,所以在她編造謊話欺騙了他之后,秦子墨立刻替她掩飾了她的謊話——或者從一開始她就是秦子墨派來他身邊的人?
可是很奇怪,她從來沒有主動接近過他,難道是欲擒故縱?還是說秦子墨也不知道她做的一切,她只是利用王妃的身份做了點有利于她自己在外面行醫(yī)游逛的事?
但不論是哪種結(jié)果,秦子裕知道了木止就是林芷若,豁然開朗的同時卻又同時有了新的矛盾和困惑。不知道為什么,他知道了林芷若的身份,證實了自己猜測,卻一點成就感也沒有,反而莫名有些失落。他同時也在疑惑,林芷若怎么敢這么直接地承認自己的身份,她不怕他去揭穿她嗎?
難道她真是秦子墨安排的人?可是她的醫(yī)術(shù)是怎么回事,她又為什么在被他揭穿之后這么干脆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秦子裕百思不得其解。
最終他看著林芷若,平靜地問她:“你說你是本王的弟妹,為何那日在接頭之地,連端王都沒認出你來?”
林芷若自然而然地說道:“我在端王府雖然只是端王個不得寵愛的丑妻,但好歹也是掛名的端王妃,試問當日端王爺看見自己男扮女裝的丑妻和惠王爺在一起,他若就這么跟這個拋頭露面的丑妻相認,給對面的惠王爺你看見,他就不會覺得丟臉嗎?之所以故意相見不相認,只是為了給自己留點面子罷了。”
秦子裕眼睛微微瞇了瞇,像是考慮了下林芷若說的這件事的可能性,“原來如此,那可否請弟妹解釋解釋,木府以及那一干木公子的家眷都是怎樣一回事?”
林芷若也順隨地回答道:“那是事后端王爺怕惠王你派人去查出我的身份,繼而笑話他有這樣一位‘丑人多作怪’的妻子,因此找了人偽造了木止這么一個身份,為了偽造得逼真些,還強行給一家人改了姓。說起來雖然有點令人難以置信,不過的確是真事,惠王爺若是不信,就請親自到端王府去打聽打聽?”
秦子裕對林芷若這番如何也不像真事的話思量了幾遍,強行說服自己,可是他就是想不通,林芷若她若不是秦子墨派來針對他的人,怎么會幾次出現(xiàn)在妓院?她在這里有什么目的,還有她是用什么方法令對自己絕對服從的輕花撒謊說她真的是男人的?
最終秦子裕只搖了搖頭,對林芷若說道:“既然老三不愿意本王知道你的身份,本王不到必要之時定不會將此事讓他知道?!?p> 林芷若見狀也不想再耽擱了,于是說道:“如今王爺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我也就不再這么跟王爺裝蒜,實不相瞞我今日還有事要去大理寺找端王一趟,就不奉陪了。六公主的病我還是會治,但卻是以林芷若的身份而不是端王妃的身份,診金照舊得收。往后再見王爺也別對我特殊對待,你我還是同以前一樣就好,我告辭了。”
林芷若說完轉(zhuǎn)身就走,卻聽見秦子裕說道:“等一下?!?p> 林芷若停步轉(zhuǎn)過身,看見秦子裕彎腰撿起腳邊的面具,走到林芷若面前將面具遞給她:“你的面具?!?p> 林芷若看著那面具,忽然覺得自己恐怕是沒什么必要再時時戴著面具了。她想臉上有胎記未必就是別人認出她的先決條件,這世上有胎記的人很多,長得像的人很多,這些人怎么就一定會覺得她就是林芷若呢?
既然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那么她把所有可疑的痕跡都露出來,別人應(yīng)該就不會這么的懷疑她身份了吧?戴著面具的確比長個胎記惹人注目得多不是嗎?
何況,長胎記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這么遮著掩著干嘛?難道還怕嚇到別人,怕他們見了惡心?切,如果有人這么怕她的胎記,那倒好了,嚇跑他們還清靜些!
林芷若想了想,將抬到一半的手收了回來,她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這面具我不要了,就請王爺扔了它吧。”
林芷若轉(zhuǎn)身走出屋外去,秦子裕卻望著那只面具愣了神。這女人就這樣露著臉出去,難道不怕被人家認出來?
秦子裕追著林芷若跑出金風(fēng)苑,對她說道:“木公子要去大理寺,本王讓人送送你?”
林芷若心說都怪你拖延我的時間,送我也是應(yīng)該的!她當即就上了馬車,“趕著走,端王爺還在那處等我?!?p> 秦子裕也上了馬車,吩咐馬夫上路,接著他問林芷若:“端王身為大理寺卿,負責(zé)全大越的案子,想必每日都很繁忙。你到大理寺找他何事,為何不待他回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