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若抓著藤條,秦子墨用力將她從陷阱里拉上來,見了光一看她的腳都已經(jīng)被捕獸夾咬得流血了,藍布鞋成了紅色。
林芷若坐在地上自己伸手去取捕獸夾,秦子墨卻搶先去取。她疑慮地問他:“你會取嗎?”
秦子墨沒說話,摸索了一會也沒打開,林芷若無奈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秦子墨覺得很沒面子,當(dāng)即用力掰開了捕獸夾,托起林芷若的左腳脫下她的鞋襪來,看那傷口雖小卻頗深,不由得皺著眉從袖子里扯出一條絲巾要將林芷若的腳包扎起來。
林芷若卻抽回腳去,自己揉了了點草藥敷在傷口上,“別弄臟你的絲巾,我自己來?!?p> 秦子墨只好眼看林芷若自己摸出一條布帶把腳裹住。不過他覺得那條布帶好像有點奇怪,便問她:“這個是……”
“月事帶都沒見過?虧你是快當(dāng)?shù)娜肆恕!绷周迫敉虏哿艘痪?,穿起鞋自己撐著地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p> 秦子墨跟上去扶林芷若,卻被她推開,“不用扶我,我自己走就行?!?p> “本王何曾想扶你?是要抱你?!鼻刈幽f著強行把林芷若抱了起來。
“假仁假意,剛才還在看我笑話?!绷周迫粽f著搖了搖頭,抖落頭上的樹葉,嘆了一句:“今日真是倒霉……”
“誰讓你一聲不吭獨自一人走到這兒來,連個丫環(huán)也不帶,下次可該長教訓(xùn)了?!鼻刈幽皖^看了她一眼,“本王又救了你一次,如何報答?除了以身相許?!?p> 林芷若抬起手往秦子墨臉上抹了一把,見秦子墨臉上泥污,她笑道:“我給你畫個妝,行了?!?p> 秦子墨劍眉一橫,本想直接把林芷若扔出去,考慮到她受傷,便改成把她放到地上讓她自己走,他則走到河邊掬了一捧冷水洗了把臉。
“切,還挺臭美!”林芷若轉(zhuǎn)身一瘸一拐地走到營地的篝火邊,坐在地上望著火光,默然間眼中酸溜溜起來。
“娘娘,你的腳受傷了,怎么回事?。俊北替匆娏周迫舻哪_上有血,頓時心疼得放下手頭的事沖上去看她。
“沒什么,就是不小心掉進獵人的陷阱了,被捕獸夾夾住了?!绷周迫粢贿呎f一邊抬手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碧姝,去打點水來給我擦擦臉。”
秦子墨走過來,遞給她那方打濕的絲巾,“給?!?p> 林芷若沒搭理他,他遞給碧姝,碧姝卻不敢伸手接,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怎么,本王的東西你看不上?”秦子墨蹲在林芷若身邊,冷聲問她。聲音里帶著不滿。
“薛妹妹繡給王爺?shù)亩ㄇ橹?,我怎么敢沾染,王爺自個心里沒點數(shù)嗎?”林芷若低聲說著,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碧姝,碧姝才匆匆跑去打水了。
“本王的東西,愿意給誰用就給誰用?!鼻刈幽膺^林芷若的臉,捏著絲巾就要幫她擦。
“實話告訴你吧,一切有關(guān)于她的東西,我嫌臟?!绷周迫裟欢⒅刈幽?,絲毫不掩飾眼里的厭惡。
秦子墨的手停在半空,隨即又靠近林芷若的臉,林芷若想扭過頭去,他硬是按著她面朝自己,強行要替她擦臉。林芷若莫名發(fā)火,抬手握住秦子墨的手往外推,“別這樣秦子墨,說好井水不犯河水,你還不肯放過我嗎?”
秦子墨看著林芷若映著火光的側(cè)臉,陰影里那枚若隱若現(xiàn)的胎記忽然像是一團火焰似的,就這么照亮了他腦海中的某個角落。她的眼神看似絕情,卻宛若另一種深情,令他覺得如此熟悉。
“娘娘,水來了……”碧姝端著一盆水站在一旁,但見此情景不敢上來幫林芷若洗,只好弱弱地招呼了一句。
“放著?!鼻刈幽畹溃缓笊焓肿阶×肆周迫舻膬芍患毟觳?,強行把她臉上的灰塵擦去,然后將絲巾放到水中清洗一遍,又替她擦。
林芷若冷冷地看著秦子墨,無論臉往哪個方向躲避,他都不放過,只得死死盯著他,“你是不是吃錯藥了,這么做到底圖什么?”
秦子墨輕輕擦著她的脖頸,抬眼望著她一本正經(jīng)地說:“沒什么,就是覺得看見你不高興很過癮。”
擦干凈之后秦子墨才放開林芷若,順手把那條絲巾扔到火堆里去。林芷若疑惑地看著漸漸縮成一團變黑消失的絲巾,聽見秦子墨在她身旁說道:“你碰過的東西,本王也嫌臟。”
林芷若沒說什么,只是默默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走回帳篷里去。
躺在床上林芷若木然盯著外面透進來的火光,突然很想蘇蘅。她為什么要喜歡一個如此傷人的男人?如果是蘇蘅,他絕對不會讓她這樣難過,他待她像呵護一只刺猬,哪怕會刺痛他也絕不會表現(xiàn)出來,永遠朝她敞開懷抱……
她忽然好后悔,為什么要答應(yīng)他一起來銃州,留在京城雖然不自由,但至少在她難過時還有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可以依戀,有一個肩膀盛放她無處流淌的眼淚。
林芷若把臉埋在枕頭里面,讓自己什么也看不到聽不到,直到快要無法呼吸才抬起頭來大口喘氣。
“娘娘,該吃飯了,碧姝給你拿了烤肉飯來,快吃吧!”碧姝端著碗在帳篷外邊喊道。
林芷若聞見烤肉的香氣,立馬直起身子來,“一碗不夠,再來一碗!”
她林芷若可不是傻子,從小外婆就告訴她,生別人的氣絕對不能折騰自己,吃飽了再去報仇!
林芷若第二天一起來就鉆進了丫環(huán)們坐的馬車里,她再也不想看見秦子墨那張臭臉了。秦子墨也很識趣,沒有過來干涉她。
馬車跑了一上午,終于到了欒縣縣衙,林芷若和秦子墨被接進了府衙后院。
“王爺一路風(fēng)塵仆仆趕到此地,我等早已備好酒菜為王爺接風(fēng)洗塵,請王爺稍作整息,隨后開宴?!睓杩h知府在秦子墨面前點頭哈腰了一陣,才又說道:“這位受傷的公子如何稱呼?”
“木止。”林芷若淡淡說道,“什么接風(fēng)洗塵的就算了,我們是來查案不是來喝酒,立刻派人帶我去案發(fā)的義莊?!?p> 知府看著林芷若有點茫然,連王爺都沒說話輪得到這個丑書生嗎?他看向秦子墨,試探地說道:“王爺剛剛經(jīng)過舟車勞頓,不若先緩緩……”
“就依木公子的意思,立刻前往義莊?!鼻刈幽谅暶畹?。
“是是是,下官明白!”知府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丑書生如此深得王爺賞識,想必一定有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