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伯父,不是我害他,我也不知道那里面的蜘蛛竟是活物,我就是想送蕭郎一件禮物作留念,從今往后再也不糾纏他了,可沒想到……”
“并非是我們蕭家不愿收你,誰讓你流落在煙花之地丟了清白,我們蕭家也是頗有名望的人家,如何能娶你進門……你一心要嫁山兒,又不愿做妾,要置我們蕭家于何地?”
林芷若和秦子墨聞言頓時有些驚詫,燕燕和蕭家竟然有淵源?
林芷若上前對蕭老爺作揖,接著問他:“蕭老爺恕晚輩冒昧問一句,令郎和這位燕燕姑娘,究竟有何干系?”
蕭老爺搖了搖頭,長嘆一聲后對林芷若說道:“燕燕的爹是老夫的同鄉(xiāng)好友,早年老夫與之指腹為婚為他們兩個訂下婚約,約定兩個孩子成年之后結(jié)為夫妻。后來老夫來京城經(jīng)商,在此定居積攢了家業(yè),蕭家生意日漸興隆,便再未歸鄉(xiāng)……”
“三年前老夫收到老友來信,說是他已纏綿床榻數(shù)月,預(yù)料自己命不久矣,只好央求老夫照顧他留在世上的妻女,老夫當(dāng)即回信應(yīng)允了此事……”
“她們娘倆變賣了家財籌措盤纏趕往京城,不料路途突然遭遇歹人,母女雙雙被賣為奴,后來更是流入金風(fēng)苑那般的煙花之地……”
林芷若算是聽明白了,就是蕭家和燕燕的父母為燕燕和蕭月山訂下了婚約,事后又因為燕燕身份不清白而悔婚,燕燕一氣之下留在金風(fēng)苑不肯離開,除非蕭家迎娶她才肯脫身,沒想到蕭家竟憑她在金風(fēng)苑給人為奴,對其不管不顧,以至于燕燕后來受生活所迫成了陪酒姑娘。
“蕭老爺這就不對了,誰說在金風(fēng)苑做事就不清白了?難不成流落到煙花之地是她自己愿意?你既答應(yīng)了她父親要照顧她們母女,事后又變卦找借口悔婚,這種行徑就十分清白了嗎?”
林芷若的話讓蕭老爺頗為不快,他當(dāng)即說道:“我們蕭家雖然不是官貴,可在京城到底還是有些名聲,若是叫人知道我的山兒要娶一個從金風(fēng)苑出來的不清不白的丫頭為妻,蕭家往后如何能站穩(wěn)腳跟,這位大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林芷若看了秦子墨一眼,漠然說道:“蕭老爺這般看不起金風(fēng)苑出來的女子,那么想來蕭老爺對王爺迎娶薛姑娘一事也是十分鄙夷了?”
蕭老爺這才反應(yīng)過來,身邊這位活閻王家里就有個金風(fēng)苑娶的娘娘,頓時慌忙向秦子墨道歉,“老夫并非有意折損側(cè)妃娘娘身份,王爺恕罪!”
秦子墨淡然掃了一眼林芷若,只冷冷地對燕燕說道:“蕭少爺是不是被你謀害而死,如實回答本王?!?p> 燕燕靜靜跪在那里,帶些薄繭的手緊緊扣在一塊,用力得幾乎沒了血色。
“回王爺,奴婢實在是冤枉,我對蕭哥哥一片深情,怎么會忍心親手殺害他呢?”燕燕帶著哭腔說道,通紅的杏眼里又流出淚水來。
“你送蕭少爺?shù)乃У鯄嬍菑暮味鴣?,那其中的毒物又是怎么回事?”秦子墨繼續(xù)問她。
“墜子是奴婢從西涼商人手里買來的,當(dāng)時我分明驗過之后才付的錢,可不知為何竟出了這樣的事故……求王爺明鑒,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墜子里的蜘蛛是毒物,并非真的要害蕭哥哥?。 ?p> 燕燕連連磕頭喊冤,涕淚漣漣的模樣令林芷若見了心疼不已,她走上去阻止燕燕繼續(xù)磕頭,問她:“你為何要送這么個墜子給蕭公子?”
燕燕抬頭望著林芷若,咬了咬下唇說道:“蕭哥哥喜歡西涼水晶,我就投其所好花光所有買下,送給他這個,只是希望他往后看見這墜子能想起我,記著我,不要把我忘了……”
“大人,求求你替我證明清白,我是真的不知道那里面的毒蜘蛛是活的,更不知道它能毒死人啊大人……”燕燕拉著林芷若的手一個勁求她替她申冤。
“你從何而來的這墜子?”林芷若蹲下,直視著燕燕的雙眼嚴(yán)肅地問道。
“就在東邊的街上,一個黑衣西涼人擺攤販賣西涼物件,我見這墜子好看,就想買來送給蕭哥哥……”
“是嗎?”林芷若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沉聲說道:“我從那條街上路過許多次,為何從未見你說的西涼人,也未見什么水晶墜子?”
燕燕目光有些閃躲,“我,我是十幾天前看見的,跟西涼人商量好前日在金風(fēng)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他近來不曾在街邊擺攤……”
林芷若緊接著問她:“你花了多少銀子買的這墜子?”
“三十兩銀子,這是我全部的銀子……”她利落地回答。
“若我沒記錯,陪酒一回只得一兩銀子,你在金風(fēng)苑各項花銷也不少,而且還要照顧你生病的母親,不到兩個月是如何積攢了這么多的銀子?”
林芷若的話令燕燕頓時呆住,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燕燕將臉轉(zhuǎn)向別處,凄慘地說道:“我往日確是陪客飲酒的,可也已經(jīng)接客近一個月了,這些都恩客私下給我的體己錢……”
林芷若扳過燕燕的臉讓她重新面對自己,又問她:“我早聽說金風(fēng)苑的媽媽是最恨女兒為恩客花銷銀子的,但凡捉到敢給恩客送錢物的定是一頓好打。說來,蕭公子也當(dāng)算得上是你的恩客,你敢花自己所有的存蓄買墜子給蕭公子,就不怕挨罰嗎?”
燕燕含淚搖了搖頭,“我只希望蕭哥哥記住我,打不打也不當(dāng)緊的,不能嫁他為妻我已生無可戀,哪里還怕罰?”
“真是個癡情種?!绷周迫粽酒鹕韥恚謫栄嘌嗾f道:“你的蕭哥哥如今是魂歸地底了,你打算如何?”
“若非有病母待我伺候,我必會隨蕭哥哥而去!”燕燕目光中決絕非常,毫無猶豫。
林芷若轉(zhuǎn)過身,對秦子墨說道:“既然這墜子是西涼人賣的,蜘蛛也是西涼人放的,要抓就應(yīng)該抓那個賣水晶吊墜的西涼人來審,燕燕姑娘對蕭公子如此癡心,怎么可能會是殺害他的兇手呢?王爺可立即派人搜捕那個黑衣西涼人來問話,說不定還會有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