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的陽光好似一曲溫和的樂章,輕柔的音符隨著流蘇打碎在山水間,化作一縷縷的金光,與青草嫩花相依為命。
泉水叮咚,春寒初醒的鯉魚富有活力地雀躍在水面,但時常有倒霉的孩子被凌空俯沖下的鳥雀抓走,化作其他生物的午餐以供其果腹。
綠林外的一處空地,一群白衣飄飄的少年少女整齊劃一地排成排,跟著隊伍前的那名師傅武打出一套套堅韌有力的武籍套路,伴隨著出拳時的喝聲,威風(fēng)凜凜,年少自強。
空地旁的大樹上,天云正懶散地躺靠在一根粗壯的枝杈上,嘴里叼著的莖葉富含著酸甜的汁液,每一次咀嚼都是一種享受。
雖然出自戰(zhàn)亂地帶,天云自知這個世界實力的重要,但在蒼目的耳濡目染之下,比起每日勤學(xué)苦練那些功法套路,他更樂意躺在樹蔭下,享受美好時光。況且,他特殊的體制,導(dǎo)致十年來都無法修習(xí)靈決,這讓他怎么更好地修煉武籍呢?
“啊~這些小鬼很精神嘛?!碧煸瓢氡犞行╇鼥V的雙眼,那些孩子們的修煉聲音讓他無法安心入眠,但因為睡意的驅(qū)使,自己又懶得換地方,所以就這么將就性地躺在一旁,當當觀眾嘍。
那些小孩時常會在休息的時候過來捉弄天云玩,天云也會很隨性地和他們玩角色扮演游戲,但顯然這些孩子的師傅不太喜歡自己。也對,看這家伙一身白絮飄飄,錦綸戴垂,顯然一副大戶人家的長者風(fēng)范,怎么會喜歡自己的門徒與一個亂七八糟的小乞丐打成一片?
“現(xiàn)在!我們開始學(xué)習(xí)我鎮(zhèn)安門的進階武籍——探手!”
“師傅?什么是探手???”
“探手,是我鎮(zhèn)安門第十二代掌門所創(chuàng)的擒拿術(shù)手,以東響誘敵,轉(zhuǎn)西門叩手;揉探以進,卻剛道以囚;非遇戰(zhàn)者,亦可掩人耳目,以奪歹人之贓物......”
天云不禁嘴角一笑,我去?這不就是盜賊慣用的偷竊伎倆嗎?還拿來當寶了?大概這家伙當初創(chuàng)造這武籍的時候,就是挨人摸了包吧?所以才想用這種方式找回面子的吧?!哈哈哈??!
越這么想著,天云臉上的表情越是不受控制,一時間竟沒控制住聲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嗯?!這位兄臺不知有何指教?!”
鎮(zhèn)安師傅本就不喜天云這人,如今天云在他的課堂上起哄,自然不會給這小鬼好臉色,不過礙于輩分上的臉面,他也只得瞪著眼,向天云抱拳致意。
“沒......沒啥!你繼續(xù),繼續(xù)?!碧煸朴昧撕冒胩觳乓种谱⌒θ荩t著臉看著這老頭。
天云嘴角的笑容,在鎮(zhèn)安師傅眼里就是一種對他自豪的門派的侮辱!是嘲諷!看著這個忍俊不禁的臭小子,師傅自然得在眾徒弟面前找回面子!
“嗯啃!咳咳咳!那么接下來,因為擒拿招式并非一人即可完善,考慮到大家都還是孩子,那么我們還有請這位小哥來參與示范我們的探手招式,大家覺得如何?!”
“好?。。 焙⒆觽兊穆曇艉艽?,沒辦法,他們本來就喜歡這個偶爾會和他們一起玩耍的臟哥哥。
“小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欸?竟然孩子們都沒意見了,我還有什么好說的呢?......那就來吧!”
“大哥哥加油!師傅加油!大哥哥加油!”
天云脫下了裹在身上的黑斗篷,下面的一身麻布衣褲同樣充滿補丁,站在場地中央,面對著雙手背負在身后的鎮(zhèn)安師傅。
“老頭兒,你先動手嗎?”天云雙臂招展,爾后力由下至上,傳遞到手掌處,掌化為爪,武動在胸前,最后雙爪分別固定在腰腮處,形成一個充滿迫懾的架勢,“不然還是我先?”
有兩下子......
看著對面孔武有力的招架,鎮(zhèn)安師傅察覺到這小子有些行道,氣息吐納,雙掌在空中劃出一道玄妙的痕跡,淡黃色的靈光隨著掌紋勾勒出一道美妙的符號,隨之擴散!一道勁風(fēng)以鎮(zhèn)安師傅為中心吹散開來。
此刻,春風(fēng)拂煦,一只麻雀靜靜地站在枝杈上,等待著兩人開斗,半響無果后,還是決定起身離去覓食。扇翅瞬間!天云一起而動,腳下蹬起沙石,直沖向毫無破綻的鎮(zhèn)安師傅!勾爪,側(cè)挖,下掏!這些都是爪法最基本的試探動作,但在面前這個老師傅眼里還是綽綽有余,每一次的攻擊都能被人事先察覺,爾后輕松躲閃開來。
“看來小兄弟專研爪法有些時日了!出招凌厲迅速!但可惜太年輕,還是再回去修煉幾年吧!”
鎮(zhèn)安師傅突然發(fā)力,一道淡黃色的靈力在其周身亮起,順著其雙臂凝結(jié)在雙掌上。左掌蓄力,迅猛地朝天云腦袋推去!天云下意識側(cè)閃,卻才發(fā)現(xiàn)老頭蓄勢待發(fā)的右掌正頓在腰間——鎮(zhèn)安師傅雙臂交錯,將天云夾叩在跟前,加上天云因為之前的閃躲,此刻正保持著一種別捏的姿勢,鎮(zhèn)安師傅此刻雙臂反向用力,雙掌紛紛擊打在天云后頭以及腰間,屆而再度上下錯叩!轉(zhuǎn)眼已將天云整個人倒勾在地上,動彈不得。
“哎呀呀?。≥斄?!認輸了?。。 边@個姿勢基本等于用脖子的力量支撐著整個身體,天云無奈地喊叫著。
將天云放下,鎮(zhèn)安師傅顯然有些得意了,拂去雙袖間的塵土,轉(zhuǎn)身教誨著那些看得滿腔熱血的少年少女。天云自知老頭為什么找他當沙包,爬起來后,裹上斗篷,自覺地離開了這個午睡圣地。
............
午間的集市十分熱騰,來來往往的貨車載滿了商品,門面前的小二賣力地吆喝著自家的特色菜,見到人來,便擺出一副吃好的笑容卑躬迎客;隨處找地坐下的果菜商販前大都有一兩個阿婆正氣勢洶洶地和老板唇槍舌戰(zhàn),為的就是省下五六個子兒;街道正中間是這一帶最好的茶樓,出入往來的都是鎮(zhèn)上有錢的地主和商人,要想得到這里的人的尊重,你只需要把錢擺出來就行。
一手掂玩著一布袋金元,天云臉上笑開了花——都說你那什么探手是盜賊用的伎倆了嘛!老子不用學(xué)就會的玩意兒你還拿來教?哼哼!......嘖!不過后面挨打的那幾下還真得勁欸!以后可以試試看,要是遇上什么流氓之類的,還可以用來唬唬人。嘛!反正都讓你在學(xué)生面前長臉了,也偷學(xué)了技巧,挨的那幾下揍就當學(xué)費了?。?p> 天云扭了扭脖子,大搖大擺地走在街道中央。
白叔今天去哪兒了?到處都不見人。
搖搖腦袋,天云決定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看著不知何時路過的封安鎮(zhèn)第一茶樓,天云嘴角露出一道弧線。
嘿嘿!老子今天有錢了,你們沒理由再趕老子出來了吧?
掂量著厚實的錢袋子,天云一臉財氣地大踏步進了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