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灑落一地的內(nèi)臟,旗木半藏陰郁的目光緩緩向上看起,微微抽動的嘴角,用盡全身力氣,嘲笑著提著自己的胸腔,撕咬下一塊皮肉的天云。
“哼......哼哼哼哼......我還以為......德川強抽別人的靈力已經(jīng)很......很邪惡了......你這......你這該死的怪——”
血口無情地咬碎了半藏的氣管,將他未說完的咒罵永遠禁錮在了那具殘破的身軀里。
天云低垂著頭,渾身侵染在這攤不堪入目的血肉里,如同饑餓了許久的野獸一般,狼吞虎咽著這鮮美的佳肴,頭頂盤旋的禿鷲同烏鴉一齊怨恨著他,在心里祈禱千萬要留下些殘羹以供它們享用。
猩紅色的世界里,天云像是一個步履蹣跚的孩子一般,不斷地朝山那頭的夕陽逃去,身后雖然沒有洪荒猛獸的追擊,但那無邊無際的黑暗卻叫他打心底里感到一股恐懼。
逃亡的道路泥濘坎坷,天云跌跌撞撞在這些焦黑的泥土中。終于來到了夕陽山下,漫山遍野的尸骸殘骨卻歡呼著地獄里的迎賓禮,一個接一個地牽著天云的手,朝山頭上蹬去。
用被尖銳的骨頭刺破了皮肉的雙腳,天云總算蹬上了這座遮擋了夕陽的山峰。果不其然,山的那頭什么也沒有,一座更高更遠的山仍然將夕陽阻隔在那邊。
竹籃打水,天云試圖繼續(xù)朝著山峰進發(fā),但身后的黑暗悄然而至,如同一股膠著的污泥,將天云徹底吞噬,在昏暗和猩紅之中,將疲倦和痛苦深深地埋進天云的胸腔,令其沉沉地墜入深淵......
不知過了多久,天云緩緩睜開雙眼,只見一只膽怯的灰鼠從自己面前竄過。
潮濕的地牢里,活下來的日向家臣都被關(guān)在了不同卻可以看到對方的牢籠里——武藏似乎剛接受了殘忍的酷刑,垂死一般地被釘在墻壁上;赤陽被某種管道連接在身上動彈不得,看那晶瑩的管道,似乎就是用來抽取靈力的裝置的一段;總史的牢籠里的肉塊已經(jīng)生了蛆蟲;只有近藤和銀兵衛(wèi)的牢籠是空著的......
“赤陽......赤陽!你身上那些鬼東西是什么?咱們的計劃怎樣了?”天云捂著腦袋,最關(guān)心的就是他那瘋狂的計劃的成功率。
“說實話,我都差點以為那種鬧劇能成功——這該死的近藤!臥槽——!”赤陽沒有因為天云蘇醒過來而放松下來,反倒是忽然激動起來,隨后那管道忽然閃爍起來,將一道道赤紅的靈力抽取出赤陽的身體!
“——!......呼呼呼!這個該死的東西!看來你對我的實力的看法是對的,情緒對我的靈力波動影響很大,我一激動,這玩意兒就能感應(yīng)到我的靈力涌動,然后像榨汁一樣的給老子抽出去......”赤陽緩了好半響才松懈下來,大喘著氣看著天云。
“我們竭力的抵抗的確一度的成功讓德川家認為我們是在做窮途末路的抵抗了,但就在最后的關(guān)頭......”
......
“野比亂次郎!當年日向家主的仇!我武藏左衛(wèi)門可是一直都記在心頭的!今日,我便要取你小命以祭奠先主!”
武藏大步邁開!如同一枚勢不可當?shù)淖宰吲趶椧话銠M沖直撞在敵群中!但亂次郎卻不屑一顧,側(cè)步一閃,腰間白刃出鞘,瞄準了武藏的武器一刀接一刀地削弱著其韌性。最后,終在一聲爆裂聲中,武藏的棒槌化作零星的木屑鐵粉散落在地上。
“放棄吧,武藏,你們的抵抗不過是在無意義地短暫延續(xù)你們?nèi)障蚣业墓访T了?!眮y次郎弧刀輕指著武藏的脖子,輕描淡寫的模樣好似在訴說著某件無足輕重的日常一般。
銀兵衛(wèi)手持長刀,大踏步地跳躍在瓦梁之間,高舉的刀刃狠狠地劈下!卻連一道劃痕也沒能留在亂次郎的盔甲上。亂次郎眼疾手快,一把便抓住了銀兵衛(wèi)的破綻,提著她的脖子,懸舉在半空,也不做下一步的動作。赤陽試圖救下銀兵衛(wèi),卻被那些銅鬼抓住機會,摁在地面上,臉被埋在泥土里,呼吸困難。
“哈哈哈,這就是曾經(jīng)輝煌的日向,在最后的最后,還不是叫我像狗一般的蹂躪?”
亂次郎身后的銅鬼大軍忽然齊刷刷地讓開了一條道路,一個身披金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戲謔地望著亂次郎手中的銀兵衛(wèi),手里還擺弄著從日向前任家主那里奪來的紙扇:“不過作為喪家犬,這最后的一出,你們倒是表演得很是受寡人喜愛吶?!?p> 德川斗一面笑著,一面接過一名忍者從城堡里拿出來的酒壇:“用敵人的美酒,贊美敵人的失敗,還真是一個十分浪漫的故事不是嗎?”
被扣押住的三人,眼神死死地盯著德川斗那灑脫的身姿,嘴里似乎在咒罵著什么,又似乎在祈禱著什么,耳邊不斷傳來敵軍的嘲諷和嬉笑,但都沒能將三人的注意力從德川斗的身上吸引開來。
“為了我們勇敢而無畏的日向武士,干杯!”德川斗端起一碗酒水,對著那輪殘月敬酒高呼,隨后便一飲而盡!
“唔——!”忽然,德川斗面色忽然猙獰起來,雙手捂著胸口,似乎十分痛苦的模樣,甚至連嘴角都出現(xiàn)了許些白色的泡沫!
被扣押的三人幾乎是同時展開了笑容!或愉悅;或釋懷;或驚喜!總之!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如此胡鬧的計劃竟然真的起效果了!
“哈......哈哈哈哈!德川!你終于還是因為自己的狂傲和自大吃苦頭了吧!就這么去死吧!那可是用神器八酒杯所制造的舉世無雙的毒酒!它終將會腐蝕掉你的五臟六腑!讓你在渾噩和痛苦中,毫無抵抗地死去!你這該死的混賬!你這不足人膾炙的狗屎!就是今晚!帶著你那可笑的天下夢想!一起他娘的下地獄去吧!哈哈哈哈哈!?。 ?p> 看著蜷縮在地上的德川,武藏率先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一把彈開亂次郎指著自己的刀刃,手腳并用地來到德川斗的跟前,肆意地笑著,用盡他這輩子所知道的所有咒罵和嘲笑,放肆地辱罵著逐漸平靜下來的德川斗。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夜空下,狂妄的笑聲逐漸停息,但隨后,更加癲狂的笑聲如同雷震一般響徹九霄——德川軍的一兵一卒都在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人仰馬翻。其中最屬德川斗笑得最放縱:“哈哈哈哈哈哈!看看你們的表情!看看!快看看你們那不可置信的模樣!你們以為我死定了是嗎?!就憑你們那舉世無雙的毒酒?!哈哈哈哈?。 ?p> 三人同時僵硬了下來,那種從天堂跌落地獄的落差感,簡直比做夢還要不可理喻!怎么可能?計劃出了紕漏?不應(yīng)該??!通過用來嘲諷敵人的勝利的美酒刺殺敵軍主將的計劃到底是在哪里出了問題?為了著個破釜沉舟的計劃!他們付出了幾乎所有忠心耿耿的士兵的生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去你他娘的狗屁!?。 蔽洳啬樕蛛y看,惱羞成怒的他,揮舞著無力的拳頭試圖在最后一刻直接揍死這個德川斗!卻不想這家伙雖然貴為一家之主,但身手卻不亞于武士家臣!吃了一記幾乎完美的過肩高摔下,武藏的脊椎因為巨大的體重和沖擊,徹底斷裂了去!
怒火中燒的赤陽渾身再度卷起一道烈焰旋渦!咆哮著朝德川斗的頭顱砍去!卻忽然手里虎鐵清脆一響!被人生生砍落在地上!隨后被雙刀挾持的脖子也因為那沒控制住力道的切割而流出絲絲鮮血。
“你......?近藤????你這個狗雜種......”
赤陽語無倫次地咒罵著身后用雙刀挾持自己的近藤,對方卻不給予半點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