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除季陽(三)
越國,會稽城。
公主府里,唐雖正在宮女紅香的陪同下在公主府的前院散步,紅香看著唐雖一臉心事的樣子便問:“公主,香兒怎么看公主您好像有心事似的,莫非是公主遇見什么煩心的事了嘛?”
“煩心的事倒是沒有,”唐雖一邊走一邊撇著嘴說,“問題倒是有一個,你說我王兄到底是被那個蹇平灌了什么藥啊,怎么在我王兄寢宮里談了一晚上,早上就下詔說五天后拜那個蹇平為上將軍,還讓人去通知子文王兄和子志王兄了,真搞不懂他們在干什么?!?p> 紅香聽罷,道:“也許那位蹇平先生自有他的獨到之處,否則王上怎能賞識于他,還準備拜他為上將軍,這事連白統(tǒng)領(lǐng)都沒有反對,想來王上和白統(tǒng)領(lǐng)都很看重這位蹇平先生,公主就不用煩心了。”
“是啊,”唐雖垂下頭,表情有點失落道,“王兄從不讓我參政,他們討論的治國之事又怎么是我一個沒有任何經(jīng)驗的人來評論呢,不過,我可以去找白叔伯問一下,興許白叔伯會告訴我的。”
說罷,二人便向統(tǒng)領(lǐng)府走去……即使是有向白統(tǒng)領(lǐng)打聽的意思,不過只怕唐雖公主落得一場空,因為此時白統(tǒng)領(lǐng)還在和勾子成以及何笑之在一塊!他們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壓根就沒有分開過。
他們?nèi)诉@個時候正待在后宮里,何笑之作為勾子成親自廣納賢良的第一人,自然是要來這后宮拜見一下王后娘娘和妃子們,值得注意的是,唐雖去統(tǒng)領(lǐng)府找白統(tǒng)領(lǐng),自然是找不到啦。
勾子成的王后是從燕國選嫁過來的,名叫商羽,稱商王后,不過勾子成卻只有一位妃子,名叫令子晴,稱令妃娘娘,兩人關(guān)系極好,既不是政治的犧牲品,也不是敵國密探,當(dāng)時勾子成迎娶兩位娘娘的時候何笑之不在,所以自然是要過來拜訪一下。
實際上何笑之早就調(diào)查過這兩位的背景過了,確實是沒有問題,他是通過風(fēng)煞會調(diào)查的,之前調(diào)查季陽也是一樣,都是通過風(fēng)煞會,為什么何笑之會有這么大的能力可以調(diào)動?xùn)|南一方最大的幫派呢?當(dāng)然了,這是后話。
在昭仁宮,眾人席地而坐,何笑之先后拜見了商王后和令妃,該有的禮儀都做完后,商王后便問何笑之:“聽聞先生自燕國而來,想問先生這幾年來燕國國勢可好?”
燕國離越國那么遠,消息自當(dāng)是不太靈通,故商王后才有此一問。幾年前齊國較為強大,燕國為了抗衡齊國,先后與三晉都通了婚,不過后來燕國為了想要更加制衡齊國,便與越國通了婚,當(dāng)時吳越兩國萊陽灣一戰(zhàn)結(jié)束沒有多久,越國元氣大傷,面對燕國而來的連聯(lián)姻,勾子成自當(dāng)同意,況且商王后性格穩(wěn)重,與勾子成非常般配,便選嫁給了勾子成。
上面說到商王后不是政治的犧牲品,那是因為越國和燕國聯(lián)姻后沒多久,齊國和三晉打了一仗,誰都沒討到好處,反而把齊國自己給累趴了,因此這幾年來燕國,齊國,三晉和越國都是相安無事,自然也就談不上什么犧牲品了。
更何況商王后和勾子成都是互相喜歡著彼此的呢?
商王后問到何笑之燕國這幾年的國勢如何倒也沒有很大的新奇,畢竟是商王后的娘家,自然是該當(dāng)一問。
“燕國這幾年國勢騰升,倒也沒什么大事,”何笑之平和的說道,“只是在下并非燕國人,只在燕國待了幾年而已,具體情況如何,在下也不太清楚?!?p> 見燕國沒什么大事,商王后笑了笑,舉起一杯酒,笑道:“先生肯來越國這貧瘠之地施展才華,是我越國之大幸,也是王上之大幸?!闭f完,便喝了那杯酒。
話都說成這樣了,在旁邊坐著的勾子成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也是紛忙舉起酒杯,敬了何笑之一杯酒。
此間,令妃一副溫婉的語氣問何笑之:“先生哪個地方的人?”并不是令妃故意裝著一副溫婉的樣子,而是她本身就這樣,令妃是吳國人,據(jù)何笑之調(diào)查的結(jié)果來看,令妃的家境并不好,但因生性溫和,故而被勾子成納為妃子,另外,令妃身體有恙,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因此很少外出。
“在下宋國人,”何笑之答道,“曾在趙國馬徽安將軍底下效力,一年前將軍戰(zhàn)死,在下居無定所,就來到了越國,本想只求個活命的差事,卻被王上多加重用,實在是受之有愧?!?p> “先生說哪里的話,”勾子成看著何笑之道,“先生如此賢良,又能征善戰(zhàn),本王得此先生的相助,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們這出戲演得非常好,不過并不是為了演給兩位娘娘看,而是為了間接性的告訴朝中的某一個大臣說:我越國現(xiàn)在又來了一個上將軍,如何?
這事先給兩位娘娘透個底,用不了幾天滿朝文武便會知道越國來了個狠人,要當(dāng)上將軍,屆時在何笑之任職祭典上,滿朝文武都想見一見這位擁有如此大才的人到底是誰,那么一個關(guān)鍵性的問題就解決了,那就是有些大臣常年不在會稽城中辦事,正可以借這個機會將所有的大臣都聚集到會稽城里來,這就是何笑之的第一步計劃。
“哪里,在下見識短淺,王上言重了?!?p> “哪里言重了?”白言附和道,“昨夜我與先生討論用兵之計,先生所指出的幾個用兵之道都是非常合理的,賢良之才用在先生之上,又怎能說是言重?”
…………
一番攀談下來,大家也都累了,兩位娘娘先行告退回去休息了,至于何笑之他們?nèi)齻€,自然還是待在一起,這個方法的作用就在于,群臣們知道了越國來了一位賢良之士,并且連王上和白統(tǒng)領(lǐng)都加以看重,想來這個人并不簡單。
再過幾天,通過今天這出戲,群臣們又知道了這位賢良之士的名字以及背景,又有王上與白統(tǒng)領(lǐng)的多方倚重,必定有很多大臣都想一睹這位大才的相貌,這個消息對于一些敵國的密探來說,是不可能放過的。
此時已經(jīng)過了晌午,何笑之起身,白統(tǒng)領(lǐng)和越王勾子成也是起身,何笑之沈吸一口氣,道:“王上,這個時候與我掐算的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去見一個人?!?p> “見一個人?”白統(tǒng)領(lǐng)努力的在腦子里回想,“誰???”
“笑之是去見我妹妹吧?”勾子成緩緩說道,走過來拍了拍何笑之的肩膀,“你早該就去見她了,你不知道,她這幾年變得可聰明了,就算你不告訴她,時間一久她也會察覺出來的?!?p> “公主的聰明笑之昨日已經(jīng)討教過了,確實聰明無比,”何笑之低頭道,“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式告訴她,避免日后她會因為我而傷心?!?p> 雖然唐雖公主自打小就害怕勾子成,但是她最不怕的卻是何笑之,何笑之小時候何燦將軍戰(zhàn)功卓著,何笑之名門出身,又是將門之后,與唐雖公主關(guān)系又非同一般,這才給某些人說真是天生青梅竹馬一隊,門當(dāng)戶對,況且當(dāng)時越王勾善也是非常喜歡何笑之這個孩子的。
不過,事與愿違,五年前何燦將軍兵敗,身死吳都,其屬下大多戰(zhàn)死,何笑之又被何燦秘密送到了楚國,一年后越王勾善駕崩,以前的小事也都是灰飛煙滅,老一輩的人都死光了,還有誰會記得呢?
如今何笑之歸國,是為了家國仇恨而來,他為父報仇的決心與毅力早就超過了一般普通的情感,沒人能夠阻擋他,就算是感情與它最深的唐雖也不行,他不允許任何人阻止或者妨礙他報仇,因此他要找機會向唐雖道明實情。
白言看著何笑之遠去的身影道:“王上,他,不會迷路吧?”
勾子成笑道:“叔伯,笑之以前呆在這王宮里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還會怕他迷路?只是不知道他會跟我妹妹說什么而已?!?p> “哦,對了,”白言轉(zhuǎn)向勾子成說道,“昨晚笑之讓我趕緊通知白敬回宮里一趟,我都還沒派人去通知他呢,也是啊,笑之和白敬多年不見了,也該見一見了?!?p> “恐怕笑之急忙想見白敬不是那么單純的見面,”勾子成說道,“只怕這事會跟季陽有關(guān)系?!?p> …………
何笑之此時心里五味雜陳,紛織交錯的復(fù)雜關(guān)系,理不清的情感問題,都深深地在他心理徘徊,他不知從哪里拿了個面具戴在臉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他在想,幸好昨天沒有跟唐雖道出他的真是身份,如果他一開始就跟唐雖說了,那么自己的身份必然會泄露出去,憑現(xiàn)在越國的軍事力量,怕是很難滅掉吳國,那么自己的仇也就報不了了。
所以這是瞞著唐雖的其中一個原因之一。還有就是,季陽是他目前唯一一個掌握了證據(jù)與吳國通敵的人,他對于朝中很大一部分的人都還不太熟悉,因為勾子成上位后安排的大臣多半都是重新上任的,上朝的元老已經(jīng)不多見了。
話有說回來,他知道季陽并不是當(dāng)年設(shè)計使他父親兵敗萊陽灣的其中之一,因為那時候季陽還沒來越國,因此不可能有這么大的能力。
要說這能力,越國朝中比比皆是,北候勾佢,海候勾崇,清候勾朷都是能力強大的人,他們都是勾子成的叔父,但是三人早已不涉朝政多年,就算是風(fēng)煞會的調(diào)查也是說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這讓何笑之非??鄲?。
如果在越國當(dāng)中沒有線索,那么他只能去吳國找線索,要是到了吳國,必須要找機會接近吳王和關(guān)庸,因為他們都是直接參與萊陽灣一戰(zhàn)的見證人,至于越國當(dāng)中哪一個人是他們的同伙,他們兩個肯定知道,至于有沒有第三者知道,這個事情何笑之已經(jīng)命風(fēng)煞會在查了。
有沒有結(jié)果,那另當(dāng)別論。這時何笑之的心里非常雜亂,隱約聽見有人從背后在叫他,他轉(zhuǎn)身一看,發(fā)現(xiàn)叫他的不是別人,而是唐雖公主。